026.你只能爱自己
屋子里满是被苏泽清丢掉的碗筷，碎片铺了一地，张妈隔着门上的小窗祈求，“苏少爷求求你就喝一口吧，不然秦先生会辞退我的，我家里都指着我吃饭呢。”
小窗被打开，战战兢兢递进来一碗热汤，苏泽清轻飘飘地瞥着这门的设置，只觉自己像极了牢笼的囚犯，被秦羽无所不用其极地侮辱着。
那针入了体，苏泽清的身体虚弱了许多。
摔碗砸物，只是短暂的发泄，情绪的崩溃之后，他依旧要思考对策。
他必须得走，要他失去身体支配权，被迫怀上秦羽的孩子，他可以现在就去死。
苏泽清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这张妈已经烦了他一整天，闹得他脑心疼。
在张妈递来汤的一瞬间，苏泽清捏住她的手，“我无意和你作对，我会跟他说我喝了，你让我自己待一会，不然的话，我恐怕会把气都撒在你身上的，阿姨，请你理解一下我。”
张妈感激涕零地道谢，二楼终于安静了下来。
苏泽清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要逃走，要解决的头等大事，是身体里的窃听器。
这是一个改装的窃听器，不仅可以窃听，惩罚，玩弄，还能定位。
这别墅太大，像极了老欧洲的城堡，是边市拍卖出了天价的老宅，想逃走，恐怕没走到一楼，自己就先迷路了。
他即便是豁出命从二楼跳下去，秦羽也能立刻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
苏泽清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风景。
天还没黑透，秦羽的车就停下，他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红色的车灯映着黑暗的窗户，苏泽清在看到自己投射在窗户上姣好面容的同时，感受到秦羽往上投来的眼神。
他吓得钻到窗帘之后，再渐渐软倒在角落。
秦羽回来会做什么，给他打针，再像昨天那样。
一股钻心的反胃从胸口处往上涌，苏泽清模糊的双眼耷拉下来，他性子烈，秦羽早就收走了这房间所有的锐物。
地上的碎片是这个卧室里唯一的利器，像造物者的诱惑，对着他招手。
苏泽清的眉头拧起来，他听着秦羽的脚步声，一步比一步重，像是帝王宣扬的步伐，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此刻，露出如何得意的神色。
偌大的房间里，嗅到自己血液味时，是从手心里传出来的。
苏泽清捏紧了碎片，心绪因这轻柔的疼痛，变得坚定起来。
他的小腹，是秦羽拿来侮辱他的关键部位，而刚好，那个窃听器也在那儿。
所以，他往那刺破，再深些，就能把窃听器弄坏。
秦羽会带他去医院，为了伤口不被感染，身体里不会再有窃听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也不会被打针，更不可能怀上孩子。
脚步停下，苏泽清抬起一只手，放在嘴里，死死咬住，他不能疼得叫出声来。
灯亮起，他泛白的眼睛，努力同秦羽对视，挥动手臂，毫不犹豫地往小腹插了进去。
闷哼一声，血液滋生在浅白色的衣物上。
“苏泽清！”秦羽丢掉手里的蛋糕盒，跨过去，掐着苏泽清的下巴，狠狠地咬牙，“你他妈疯了？”
苏泽清疼得眼泪自觉往下掉，牙齿在发颤，他努力咬住下唇，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秦羽，你给我小腹打针，又给我小腹安窃听器，真正怀孕，感染了会死的，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等死！”
这是骗人的话，只为完全能拿掉窃听器，可好似唬住了秦羽，他的怒意降了几分，皱着的眉，舒展开，染上几分苏泽清没预料到的安静。
他单手抱起苏泽清，往三楼走，另只手拨通电话，“让张医生来三楼。”
这是他的私人区域，苏泽清被放在病房设置的床上，血液漫得很快，把整个床单都染红了。
秦羽冷漠的眼，望着虚了焦，打开窗户想点燃一支烟，摁了三次，没摁燃。
他腮帮子咬得死死的，又一次拨通了电话，对着那头低吼，“张医生是死了吗？”
这句怒骂才落下，张医生就战战兢兢到了。
秦羽灭了烟，坐在沙发上，像监工一般望着张医生。
“秦…秦先生，伤口很深，需要里里外外缝针，我需要先检查一下里面…看需不需要特殊处理？”被盯着，张医生背脊出了冷汗，他不明白秦羽是想让这病人痛苦，还是舒坦。
张医生是秦羽的私人医生，没少帮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苏泽清小腹里的窃听器就是他安装的。
此刻，伤口感染，要活下去，必须取出来，要痛苦些的话，他该弄点别的法子，这都得听秦羽的意思。
平时他也是这样去探视秦羽的意思，秦羽是地狱恶魔，他是秦羽的刀，只有给别人加痛苦的，从没有真的治过谁。
可这一次，他不过例行一问，脖子就被秦羽掐住，莫名的怒火把他吓得冷汗滋生，“有时间废话，还不给我快点治？他要是明天给我嚷疼，你也跟着一起疼。”
“是，是…”张医生额头冒出冷汗，焦灼的凝视，让他每针每线都格外认真。
而打了麻醉药的苏泽清，静谧地躺着。
窃听器被取出，裹着乌黑的血，秦羽看着有些虚晃，他是个狠人，烂人，坏人，过来人，什么都见过，一个窃听器，不过是给玩具加码的一个小伎俩。
可现下，他看着这个窃听器，胸口有股说不清的烦闷，脑海里反复绕着一句话，“真正怀孕，感染了会死的。”
他的解读是，苏泽清愿意为他怀孕，他只是怕死。
这两点都令秦羽有一种解释不清的动容。
他像是一个铁链打在了棉花上，力气被抽走，奇异、陌生、软肋般的情绪侵入，让他感到不安全。
有个念头在嘲讽他，“你不会喜欢上那个玩具了吧？”
秦羽皱眉，和念头对峙。
他想说没有，但他立刻惊醒过来。
今天，他忙得晚饭都没来及吃。
宴会参加的是酒店行业协会的高质量发展会，他是会长，评选出了星级酒店的甜点排行。
结束后，遇到一个酒店秘书，“这很好吃的，秦总带回去给夫人吃啊。”
那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初出茅庐的小职员，不知秦羽可怕，更是说了些叫人好笑的寒暄。
酒店老总吓得立刻来打圆场，但也不知秦羽是心情大好，还是这秘书运气好，他竟然把甜点收下了。
在车里，他本来要去赴下一场酒会。
但他突然很想看苏泽清吃这甜点的模样。
秦羽在楼道吸烟，他是个商人，分析利弊，果决雷利是他的做事风格，恨就是恨，爱就是爱，他不容许自己掉入一个可能会做出错误判断的中间地带。
烟燃尽，掉下热屑，落在皮肉之上。
秦羽在挣扎，眼神越来越漂浮，他在黑暗的尽头，看到一个缓缓往他走过来的小男孩，可怜地对着他摇头，“不可以，你只能爱你自己，这样才安全。”
烟头陷进肉里，秦羽猛地清醒过来，走到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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