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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魔徒公审


第十九章:魔徒公审

        杨宁右手暗暗运气,左手伸出,缓缓揭下那怪人的面具,顿觉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一时天旋地转,仰面便倒。

        群豪大吃一惊,齐声呼喝,都以为五毒教又用甚么暗器伤人。雪山派那四名弟子“唰”得长剑齐出,指在平伯俞和小诸葛的眉心及喉头,叶培举立掌一拍,正按在面具人头顶。余人要待出手,都已迟了半分,心中都道:“叶培举出手如电,不愧有‘奔雷手’之号,却不料雪山派的这几人竟也如此迅捷。”有人则在想,不知这魔教到底用何暗器伤的杨宁,竟无人看清对方如何出手的么?

        怀慈方丈扶住杨宁,掌中运起真气抵在杨宁背心。杨宁不久便醒,一言不地跪下,向着面具人叩头,泣道:“师父……”群豪登时瞠目结舌,齐齐“咦”地一声,这“咦”声中有的人吃惊,有的人疑惑,有的人兴奋,有的人鄙视,有的人愤怒,不尽相同。这一声感叹一过,大殿一时又寂然无声。

        平伯俞道:“看他右肩。”

        杨宁颤抖着双手,褪下那面具人右肩的衣服,只见肌肤上文着一只威风凛凛的下山猛虎,不禁又讶然道:“师、师叔?”

        平伯俞道:“不错,他是尊师欧阳胜的孪生弟弟,欧阳功。”

        那雪山派前任掌门唤作欧阳胜,他与一胎胞弟欧阳功相貌无差,常人难辨,不过欧阳功右脸颊上生有一颗黑痣。这面具人正是欧阳功,只因其右脸烫伤,面皮揪在了一起,却看不到痣了,杨宁心神激荡之下竟尔认错。而两兄弟身上又分别刺青,欧阳胜右肩是一头仰天咆哮的雄狮,欧阳功右肩则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虫。

        杨宁摇头颤声道:“不……不!师父和师叔在十八年前都已遭魔教毒手,早已仙逝,这不可能!不!这不是真的!不……”

        杨宁一时接受不了此事,伏地饮泣,他身后四个雪山派弟子中走出一人,正是欧阳胜的同辈师弟,唤作张清,声音嘶哑着道:“魔教栽赃抹黑,此人绝不是我雪山派的人!更与欧阳老掌门无半分瓜葛!”

        卓侠旭嘿嘿冷笑道:“敢做不敢当,果然好栽赃!好啊,嘿嘿!”

        张清怒道:“你这话甚么意思?”

        卓侠旭冷冷地道:“在下是说魔教一群乌合之众,敢做却不敢当,贵派想必是敢做就敢担当的主,没与魔教同流合污吧!”

        杨宁抬起头,眼中杀气大盛,双拳握得“喀喀”直响,忽然平地纵起,迅猛地和身扑向卓侠旭。卓侠旭“哼”了一声,双手交错,两把环圆刀舞开,霍霍生风,也当真了得,三刀便将杨宁逼退。杨宁缩身后撤,顺手从本派弟子手中抓过一柄利剑,剑尖连点,刚猛无俦,攻向卓侠旭,出手便是杀招。

        叶培举瞧出势头,急忙一声断喝,声未落,身子已纵入二人中间,左手一兜,便将卓侠旭双手钳住,右手暴长欲拿杨宁手腕,这一下孤身犯险,危之极矣。

        轩辕诚如看得分明,知道杨宁此剑递出,卓侠旭刀法一滞非死即伤,杨宁如若中途转势,无论如何也要伤了叶培举,当下也容不得他犹豫,右手一摆,一把生着锯齿的轮子似的奇门兵刃出手,直追杨宁而去。

        霍逸鸣见机极快,自身后泰山派弟子手中抽出长剑,甩手一招“风鸣金破”,飞截轩辕诚如的齿轮刀。

        陈澍白、丹丹夫妇飞牌、铁菱也同时出手,向齿轮刀击去。

        这边厢,刘毅、司马剑南刀剑齐施,去阻杨宁利剑。

        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动,啸傲游侠的长剑、天池二仙的暗器同时打在轩辕诚如的齿轮刀上,劲力互抵,竟全部垂直落了地;刘毅、司马剑南的刀剑一上一下搭上了杨宁的剑,杨宁的长剑断作数截,刘毅的大刀脱手,司马剑南的长剑也有些拿捏不定;而叶培举则左手挟着卓侠旭双腕,右手擒拿抓着杨宁脉门。

        这一连串变故几乎同时生,当真是瞬息之间的事,群豪惊喝之声未落,危机却已化解,众人都是睁大了眼睛,嘴巴却合不上。

        忽听一人高喝:“快!山上有奸细!大伙儿戒备!”这声音是在厅外,声嘶力竭,明显中气不足。

        群雄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人满身满脸都是血,还有不少伤口仍旧血流不停,披头散,衣衫破烂,看不清楚相貌。那人右手提个人头,正一步一跌地往厅上来。

        “铁笛仙”李沛霖一声惊叱,越众而出,叫声“六师弟”,便要上前扶持。

        那人道:“别,别过来,我浑身都是毒,活不成啦!”原来此人却是与霍逸鸣交过手的仙霞派六弟子、“金刚罗汉”薛彪,只听他喘息甚急,说道:“诸位,这人是个细作,要……要放火烧宫,让我一剑给杀了……”将手中人头往地上一丢,自己也就此倒地不动。

        群豪不敢靠近身去,齐向那人头看去,不禁又惊又奇,那人头分明就是刚才出逃的林寒山的。

        玄真道长唤道:“寒江,快带人找找你大师兄去!”

        莫寒江应了,唤起三个师弟,奔向后堂去了。不一会儿,四人背负张寒星连同两名泰山弟子重归大厅,只见张寒星三人面如金纸、四体僵直,不知性命如何。

        祝渊急道:“莫师侄可见到我那两个同去的徒弟了么?”

        莫寒江冷冷地道:“就在那边墙根下挺着,不知是生是死。”

        祝渊又惊又急,忙叫四名弟子前去抬了回来,见那二人与张寒星等三个俱是一样状况。

        罗昱为五人把了脉,道:“不妨,拿冷水一激便好,只是中了麻药。”

        邹寒城急出殿打了桶冷水,将五人都泼醒。

        玄真道长问:“寒星,生甚么事情啦?”

        张寒星面有愧色,道:“弟子没用,被那贼子割伤手臂,迷翻了,吃他跑啦!请师父责罚。”

        一同着了道的两个衡山派弟子中,有一个唤作卢顺昌,排行第三,当下冷笑两声,道:“张师兄,你若存心拦那姓林的贼子,他又岂能走脱了?”

        张寒星怒道:“你甚么意思?”

        卢顺昌道:“甚么意思?谁不知你张师兄的剑术乃是泰山派中数一数二的?日前还与这位霍大侠斗了近百招,凭借如此本事,姓林的贼子又怎能伤得了你?若不是存心庇护,干么明知他能使药迷人,却还巴巴地赶上去给人迷翻了呢?”

        当那林寒山逃往后厅之时,张寒星领两个本门弟子紧追过去,这边衡山派中,卢顺昌早先见师父给泰山派折辱,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此时有心看泰山派出丑,一扯身边四师弟许顺兴衣袖,也随后跟了上去,没追出多远,张寒星已抢在前面与林寒山交上了手。

        他二人这一动手,张寒星不禁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林寒山的武功竟比自己高明,林寒山从前竟没有显露过!张寒星这一慌乱,顿时处在下风,再加上他此前和霍逸鸣比剑时伤了右手周转不灵,数招之后小臂就已挂彩,鲜血长流。林寒山乘机跃上墙头,眼看着就要逃脱。卢顺昌和许顺兴却想活捉了他,也好提到大殿上当着群雄的面,让泰山派受一番屈辱。二人当即执剑抢上,却见林寒山从怀中扯出一条白布随手一抖,二人眼前一黑,却已人事不知。张寒星三人虽有防备,然而林寒山手法怪异,还是给他麻翻了。

        林寒山不敢耽搁,本想逃到山下再投了五毒教去,转念一想,围歼之计未成,自己身无寸功,只怕难以在教中立足,回头便拿油围着灵应宫团团泼了,正要点火将众人烧死在里面,这时却猛听得一声怒吼,只见一个满身血污的彪形大汉踉跄而来。

        这大汉正是薛彪。他本随群雄下山迎敌,一时杀得兴起,孤身深入官军阵地,待得鸣金收兵要退回去时,这才现自己已深入敌军之中了。薛彪奋力杀开一条血路,身上创伤无数,凭着一股勇悍之气,竟然突围而出!然而他此时已是重伤之下,疲累难耐了,临末又受了“索命瘟君”一支毒镖,仍是晃晃悠悠上了山,恰巧看到林寒山纵火烧宫,即怒吼制止。

        林寒山吃了一惊,待回头看时,却见薛彪已是个垂死之人,哪还放在心上?随即脸露狞笑,长剑刺出,直穿薛彪胸脯而过。鲜血从薛彪体内喷出,全溅在林寒山脸上。林寒山顿觉面皮痒,方知薛彪血液之中含有剧毒,惊骇之下,忙撒了剑伸袖擦脸。薛彪剽悍异常,忽地暴喝一声,竟自己从胸口拔出长剑,一剑斩下了林寒山的脑袋,待一步一跌捱到大殿上时,终于支撑不住,气血竭尽而亡。

        群雄都集在正殿,中间这番曲折又怎知晓?

        张寒星受那卢顺昌质问,既不能说自己的剑法不如林寒山,又不能说自己防着他使奸却还是给他迷翻了,一时无言可对,只气得脸红脖粗。

        寂安师太怒道:“山下大敌未退,魔教奸徒当前,自己人却还要起内讧,成什么样子!”寂安师太本就脾气暴躁,这一怒更是威势逼人,身后弟子都吓得不敢抬头,众人也都噤声。

        过了一时,怀慈大师道:“五毒教虽然行事诡异,但向来是与朝廷作对的,近二十年来又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为何突然之间竟与朝廷联兵谋事了呢?”

        平伯俞道:“我也一直很疑惑,不过凡此种种,看来是蓄谋已久的了。”

        叶培举道:“愿闻其详。”

        平伯俞道:“当我入教之时,执掌门户的已是聂振坤了,前任杨教主离奇死亡,教中许多长老也都神秘失踪,上头对此讳莫如深,我们这些小人物又怎知晓其中玄机?也正是如此,五毒教元气大伤,窝伏不出,却一直暗地里动作,或挟或诱,吸收了不少能人异士。太清教李少教主身怀奇技,也是五毒教的招揽对象,他一身铁骨铮铮不肯低头,被我四人下毒害了,唉!”

        太清教左右二使方才吃了些小亏,此时满面愤恨之色,却不敢再出手。

        只听那平伯俞续道:“如此仅数年之后,五毒教又已壮大,只是聂振坤老谋深算,始终不肯于武林之中显露实力。后来聂振坤闭关练功,算来也有三年有余,本该由五毒教烈焰护法邓荣坤掌教,可他也有八九年未曾在教中真正露面,不知动向何如……”

        小诸葛插口道:“如今看来,他定是一直盘桓于朝贵之间,这才能有今日之毒计!”

        平伯俞点头道:“现今教中事务分作三块,左圣使五毒行者中的火蝎子掌管南方各分坛,七星堂下天枢堂堂主陈泓源掌管北方各分坛,右圣使张氏双枭虽然身居高位,却不受聂振坤重用,只派给了西北的一些小分坛。要说这次围剿玉皇顶之计出自何人,却着实难说的紧。几个月前,我们四人突然接到邓荣坤密信,指点我们到京师郊外一处地点碰头,便吩咐下了这一番计策,也就由这位罗少侠探知。”

        罗昱问:“那日你三人得令之后,为何又去而复返?”

        平伯俞叹道:“我们四个虽无血亲,却是情同手足,邓荣坤虽不允安葬老四,可我们又怎忍心让他曝尸荒野?因此待邓荣坤离开之后,我们先假装出了林子,过后又回来寻老四的尸身。”

        小诸葛补充道:“自我们离教下山之后,得教中心腹告知,七星堂也全部出山,然那五毒行者行踪诡秘,动向如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这番公审下来,直过了快两个时辰。一场变故过后,群豪心境各有不同。

        这时忽然从殿外闯进一个人来,但见他身材矮小,衣饰打扮非俗非道,一张圆脸,上唇留了两髭胡须,面若涂脂,颇具威仪,正是崆峒派掌门人周雨泽。他身形好快,转眼间便已在圈子中间站定,道:“叶大侠,山下有情况!”他声音宏亮之极,众人都吓了一跳。

        叶培举心中打了一突,道:“怎么?背腹同时受敌,官军还敢轻举妄动不成?”

        周雨泽道:“那倒不是,不过看起来却有些蹊跷。”叶培举微一沉吟,快步出殿,群豪也跟着一股脑地拥出去。

        泰山玉皇顶地势北高南低,北面道路崎岖,地势极为险要,只要守住了路口,便极难冲出,所以官军在这一面留兵最少,但却几乎不可能从这个方向攻出。而官军于东南、西南列兵极盛,主力便在此,叶培举于各面分派有哨探,在山腰处观察官军动向,因南面最为紧要,所以就由崆峒派主要坐镇。

        群豪跟着周雨泽涌到南面崖边去看,只见山下官军大营里一片乱象,右边侧翼有一支骑兵队奔出,朝着中间大营冲去,前面的兵马不知道后面出了什么情况,乱糟糟的鸡飞狗跳,后面的队伍却往大营中心靠拢。而在山下驻军的群雄也出了一队骑兵,不住地在明军营前寻衅滋扰,来回驰骋,明军却只是坚守不出。

        众人又惊又奇,过了一时才见明军大营安稳下来,虽不见得是部阵威严,倒也训练有素。但见适才混乱的那主军大营之中驰出两彪军马,冲向扰军的那队江湖豪杰,群豪却不交战,见官军杀来,急急退归本阵。而官军的那两彪军马只怕中伏,追出不远,也自退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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