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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四方门神


第十八章:四方门神

        玄真道长叹道:“唉,这也怨不得你,我们五人不出面,只怕难以遣散诸位啊。我们一直受着魔教的胁迫,若在山上捅出了这阴谋,恐怕五派弟子都要糟了魔教的毒手。不得已,我才带你们二人进了斗室,本想激你二人下山去,唉,又是林寒山这贼子点了迷香!”

        罗昱心知那迷香唤作“三步跌”,虽然用水仙根便可解毒,但是施放时无色无嗅,却令人防不胜防。

        张寒星喝道:“林寒山,你欺师灭祖,师父不动手杀你,让你自尽乃是便宜了你!还不动手,却待怎地?”

        林寒山叫道:“好,解开绳子,我自尽便是!”

        林寒山被天池二仙点了穴道擒上山来,后连同五毒教教徒一齐被绳子捆了,压在殿上,这时穴道早已通了,绳子还缚在身上。

        张寒星手中长剑一划,割断了林寒山身上的束缚,将那长剑“咣当”一声,掷在林寒山面前。林寒山拾起长剑,双手已是颤抖难抑,那剑也拿不稳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长剑横架,叫道:“师父,徒儿不肖,欺师灭祖,今日自刎以谢罪!”大殿上一时寂然无声,但见剑光闪出,林寒山手中长剑竟直刺向玄真道长!众人呼喝声中,林寒山却突然转势,长剑斩向张寒星颈上,“叮”得一声脆响,霍逸鸣右手剑气激出,将他长剑荡了开去。

        霍逸鸣暗道:“这厮功力竟不在张寒星之下!”便这么一缓,群豪中一部分人也已反应过来,暗器朝着林寒山招呼过去,霍逸鸣也“唰唰”两招凌厉的剑招挥出。

        林寒山就地一滚,早缩身在五岳弟子人群之中,那暗器却纷纷招呼在五岳掌门和五岳诸弟子身上,霍逸鸣亦不敢再进击。林寒山剑势暴起,连伤多名毫无防备的五岳弟子,夺路窜向后堂去了。

        张寒星喝道:“好贼子,哪里去!”带了两名泰山派弟子,仗剑追出去,却见有两个衡山派的弟子也随后跟出。

        这番变故起得甚是突然,众人本就来不及阻拦,却不知怎的一瞬之间,林寒山刺向玄真道人的剑竟中途转向袭击张寒星了。莫寒江心中却道:“林师哥一向是不服大师哥的,两人暗中各自培养了一批势力互相较劲,泰山派有谁不知?”因这是他本门不甚光彩的秘事,不能公开说破罢了,当下也只是微微冷笑。

        众人便是这么一愣神间,却给那林寒山钻到了人群之中,有见机快的暗器出手,却都误伤了五岳诸派的弟子。幸有霍逸鸣等好手在旁,虽拦不得林寒山,却也格下了一些致命的暗青子,不致酿成大祸,但仍有不少人中了招,口中呼骂不停。

        一阵混乱过后,仍不见张寒星等人捉那林寒山回来,想是后堂又有门路出去,给林寒山逃了。群雄都已不耐烦,叶培举才道:“林寒山的事情先放下,审问眼前这几个人,才是正头。”转向那三个独耳眇目之人道:“我且问你们,到底是何人主使?你们五毒教向来与朝廷不和,如今又为何要与东厂朋比为奸?”

        那山羊胡子嘿嘿冷笑,操着阴恻恻的声音道:“好!今日天下英雄都聚在此间,我也就不隐瞒了,我们都是武当门人,主使自是鹏程真人!”此言一出,人人耸容,虽然稍稍一想就知道这山羊胡子乃是反咬一口胡言乱语,但陡然听来却也令人一惊。

        叶培举怒道:“胡说甚么?”

        山羊胡子冷笑道:“对不起了,今日我也要做做这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事了!诸位英雄听着,我们可都是武当派弟子,受掌门鹏程真人指使,来破坏五岳联盟!真人怕五岳各派一旦合了盟,便危及他武林盟主的大位,故与朝廷联兵,以破坏五岳联合,巩固武当声望!”

        叶培举本想阻止他说话,但若如此反而显得做贼心虚,徒惹小人议论;然而不拦着他,却谁知道他又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叶培举脸色阴晴不定,心下两难,一时无计。

        罗昱听了那山羊胡子几声阴笑,心头忽的一震,高声叫道:“是他!是他们!徐叔叔,我记起来啦。”

        徐志东道:“昱儿,你记起甚么来啦?”

        罗昱道:“他们三个就是那日在杨树林里与邓荣坤密谋之人,我记得他的声音!”

        叶培举道:“罗兄弟,你认得他们?”

        罗昱道:“我亲耳听得五人在杨树林里密谋,他们的声音我都认得,那日走脱时,我还中了暗器,险些丧命,就是这柄飞刀,徐叔叔说是茅山派‘神机天师’的独门飞刀。”他那飞刀一直在身上放着,此时摸了出来递给叶培举。

        叶培举端详一阵,冲众人道:“山上可有茅山派的道兄?请站出来!”

        山羊胡子咧着嘴笑道:“哈哈哈,那‘神机天师’都死了十多年啦,找死人来对……”

        络腮胡叹道:“甚么都别说啦!老四死得还不够惨吗?我们还要隐瞒到甚么时候!五毒教那群王八蛋待我们算甚么!猪狗都不如啊……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当初就死了一了百了!”这身材如牛的壮硕汉子说到这里,竟伏地恸哭不已。

        人群中一阵骚动,议论纷纷。泰山派的六弟子邹寒城挤开人群,进来道:“叶大侠,我们查过了,茅山派到了一人,是‘百胜天师’赛秦琼,不过……不过,他已死于乱箭之下……”但见两名泰山弟子抬了担架进来,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尸体胸口、大腿各有数箭,兀自怒目圆睁、双拳紧握。

        那山羊胡子突然怪叫一声,扑倒在赛秦琼的尸体上,涕泗横流。哭了一时,才抬头道:“不错,我正是小诸葛,当年的茅山派五弟子……四师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你起来,四师哥,你起来骂我啊,起来骂我啊……”

        络腮胡叹一口气,悠悠道:“唉,老三总是放不下那‘金坛八天师’的盛名……唉,我又何尝不是呢?”络腮胡喃喃自语了好久,有人早不耐烦,便喝骂起来。络腮胡朗声道:“早该有此业报啦!我们本有四人,已故的老四乃是大明帮的好汉矛进,因为怕鬼,有个诨号唤作‘鬼吃胆儿’,便是因此,被‘索命瘟君’用毒害死了!”说道此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顿了一顿,才又续道:“我,本是陕西平家堡五虎之一,平伯俞!”

        人群顿时一阵哗然。要说那‘鬼吃胆儿’的名号,当众只有一小部分人听说过;‘金坛八天师’的威名,则有一大半人知晓;至于‘平氏五虎’,那便说得一句人尽皆闻也不为过。

        罗昱虽然极少涉足江湖,却也曾听说过“平家堡五虎”的名号。据说在二十来年前,五虎单凭自己之力端了陕甘境内连朝廷都无可奈何的匪窝,其后又生擒了武林之中人人谈之色变的采花贼丹顶鹤,自此名声大噪。不过就在此后未几年,一场大火将平家堡烧为白地,平氏家族上下老老少少四十多口无一幸免!

        只听平伯俞说道:“大伙都道,十九年前一场大火毁了平家堡,殊不知,当晚乃是十多个大内高手和二十余武林好手围攻我平家,先使毒药,再暗中偷袭,做完后便一把火将证据烧个精光……”平伯俞苦笑几声,“这一切的起因,便是被我们兄弟几个现了五毒教跟朝廷的微妙关系,灭了他五毒教两个堂主!你们道我自愿为虎作伥、加入魔教的么?我是迫不得已啊!”平伯俞泪如雨下,坦开自己胸前的衣服,人群之中又是一阵惊呼。

        罗昱看时,只见平伯俞胸前正有两道疤痕,自两乳下延,弯弯曲曲地指向肚脐,约莫再差个二寸就要与肚脐相接。那两道伤疤宽如小指,形似锯齿,深入肌肉,却不是血红之色,而全是脓液,又恶心又诡异,看得人人俱感寒意,心中毛。也有人早看不下去,背转了头。

        张炳乾颤声道:“噬元化骨丹!”

        平伯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错,正是五毒教秘药‘噬元化骨丹’!”

        那张炳乾是青城剑派东宗的掌门,号称“一剑飞魂”,剑法当真狠辣无比,他的剑若出鞘,必定一击致命,这人端的是杀人不眨眼,平日里沉默寡言,面如死水波澜不惊,此时说到这毒药,面部肌肉居然抽动不已,眼神中也显出惊惧之色。

        但听平伯俞哑着嗓子道:“初中此毒者,会自双乳现出两道疤痕,以后每日化脓下延,中毒者前五日内便如受万箭穿心,疼痛万分,死去活来,后五日间又如受万虫噬体,奇痒难当,恨不能将自己的身子撕碎!十天一过,这道伤疤钻到肚脐,那时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一点点地腐烂掉,然后看着从你烂肉中生出蛆虫蚁豸来,钻进你的鼻孔、耳朵、眼睛……把你的脑髓吞噬掉……”

        平伯俞神色恐怖,眼神空洞,回忆着中毒者的样子。小诸葛痛哭流涕,哀求他不要再讲下去。而那个戴着面具的怪人却一直低头啜泣,始终不一言。群豪当此情形,也不禁背脊凉,无不动容。

        平伯俞待心神稍定,又继续道:“我因偷练火砂掌不得要领,走火入魔,每隔七日须散功一次,在冰床上打坐八九个时辰方可。这事除了我们兄弟五人之外谁也不知,平家堡有座地下冰窖,便是我和二弟、五弟偷偷挖掘让我散功之时用的。平家堡大火那晚,正值我散功之期,因此免遭罹难,待我出了冰窖,满眼皆是死人,到处都是毒。我不敢出门,平家堡死人太多,外面都说阴气太重,也没人敢来收尸,我便在平家堡里便看着他们的尸体烂掉,生出虫子钻进脑袋里……没过多久,我也染上了噬元化骨丹的毒,生不如死,但是我却更没有勇气自死,所以就恬不知耻地去求邓荣坤要解药……”

        太清教右使卓侠旭怒道:“哼,你们这群武林败类,还留在世上何用?操你奶奶的,四方门神,你们替魔教残害了多少武林同道,今日我姓卓的便为他们报仇,受死吧!”

        罗昱朝说话那人看去,见那卓侠旭约有四十来岁,衣着怪异,个头矮小异常,粗眉小眼,一张麻脸坑坑洼洼的,脑旁一对招风耳,形貌看来十分猥琐。他双手摆开了两把类似于环圆飞刀的奇门兵刃,眼见便要出手。

        叶培举暴喝一声:“住手!”身形一晃,早欺到卓侠旭跟前,双手拿他腕部,满拟一摁之下便使他双刀归入皮鞘。不想那卓侠旭武功也当真了得,这么一摁虽阻止了他出刀,却也没能将刀按回去。卓侠旭急运力相抗,双手却始终动不得一下,一张疙疙瘩瘩的面皮涨得通红。

        叶培举朗声道:“该杀不该杀,由在场的数百人决定,还轮不到你卓右使一人做主!”两手忽得一松,卓侠旭手中双刀“噌”地举过了头顶。卓侠旭正在用力,哪料得到叶培举会突然松手,急切间收势不及,双刀却已举在半空,收也不是举也不是,万分尴尬。

        怀慈方丈站出来圆场,缓缓道:“阿弥陀佛!施主纵然不下杀手,这几位业已毒入腑藏,命不久矣。上天有好生之德,卓右使暂且缓上一缓,请平施主把话说完。”卓侠旭神情窘迫,将双刀归鞘,退回人群。

        平伯俞叹口气,又道:“我的确是该死,干么一时猪油蒙了心,竟去求那贼子救命!邓荣坤虽然给了解药,却并不根除,只是缓了那毒作,以此牵制于我。我和小诸葛他们四个全都是因此入了魔教,身不由己!为了免于被人认出,我们毁了自己的容貌,这些烫伤、刀疤都是我们忍着痛苦亲自弄上去的!为求那恶贼解毒,我们拼命为五毒教立功,刚才太清教的卓右使亦已认出,我们便是五毒教的四方门神,太清教的李少教主正是折在我们手里。”平伯俞苦笑数声,说话也有些哽咽,续道:“尽管如此,五毒教中上上下下仍然不把我们当人看。这次任务出了纰漏,邓荣坤一怒之下便要对我们施以毒手。老三急智想出妙计,广撒‘江湖告急令’疑兵,这才堵住了漏洞,饶是如此,邓荣坤还是取了我们每人一耳一目来赎罪!”

        太清教左使喝道:“活该!你四个助纣为虐,为祸天下,早该恶贯满盈了!”这左使者名叫轩辕诚如,也是四十来岁的样子,衣着虽然怪异,然而又高又壮,五官方正,俊逸非凡,较之右使者卓侠旭,不知强了多少倍。

        小诸葛抬起头,双眼已然红肿不堪,抽噎着道:“我们确实死有余辜,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所犯的罪业……二哥,不用躲了,拿下你的面具罢!”众人这才将目光射向那个一直一言不的面具人。小诸葛唤了几声,那人却始终低着头,不肯应答。平伯俞用肩膀一推,那人扑地倒下,一动不动。这一来,人人都是满腹疑惑。玄琰方丈弯下身去,一探鼻息,那人却是已经死去了。

        原来当平伯俞说话之时,面具人已闭气自绝经脉而亡了,却哪里有人注意?

        平、小二人都是摇头叹息,怔怔地又落下泪来。小诸葛道:“雪山派的人物到了吗?请移驾相见!”

        杨宁站入圈子,道:“雪山派掌门,杨宁在此。”

        小诸葛道:“杨掌门,请你拿下他的面具。”

        杨宁略一犹豫,走过去扶起那面具人,轻轻吸一口气,全神戒备,只怕平、小二人再有甚么诡计。他身后四名雪山派弟子也手握剑柄,紧紧盯住了那两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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