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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明吉斗法


第二十章:明吉斗法

        周雨泽道:“方才不知何故,官兵主力那中间大营忽然就扰动起来,然后我方在山下擂鼓呐喊,现在看来却是在虚张声势,只这么一会儿便安定了下来。”怀慈方丈道:“或许是我方的什么计算也未可知。”叶培举道:“不知这般扰敌是为何故?只恨无法互通声讯,否则再给他来个内外夹攻!”

        群雄猜测一阵,不得要领,忽然半山林子中黄影一闪,叶培举喝道:“甚么人?”司马剑南最是急切,当先提气仗剑,赶了下去。两个无量派弟子只怕师父有失,急忙也先后跟去。不多久便听得司马剑南一声怒叱,叮叮当当数声金属相交之音响过,却又静寂。群雄面面相觑,但见得司马剑南追去的方向有四人上的山来,仔细看时,原是司马剑南与一个黄袍僧人并肩飞奔而至,其后乃是司马剑南门下的两名弟子。

        叶培举见了,急忙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那黄袍僧人正是少林寺般若堂座,在武林中辈分极高,任谁都要称上一句老师父。当下也不还礼,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僧人佛号普惠,罗昱看时,但见他约有七八十岁,精神矍铄,金面似佛,目光却锐利得如鹰隼一般,颏下三撇银髯随风高扬,更显豪迈之态,他身子极高,黄袍风摆,让人望之不禁生出仰慕之情。

        怀慈方丈口喧佛号,道:“普惠师叔怎的亲自上山来啦?不知那山下情态如何?”

        普惠禅师道:“且不忙,随我到那边看看。”言罢脚尖在地上微微一借力,飘然向东北方向而去。群豪面面相觑,不知他要做什么,然而见他亲上山来,必有大事,当下也都跟了过去。

        却见那东北方崖壁上一团红影忽左忽右,顷刻间已攀上了峰顶,群豪相顾咋舌,仔细看时,乃是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青脸胖和尚,看其衣饰该是藏僧,然而群豪之中却无一识得此人。

        那僧人双手合十,打了一躬,问道:“普惠禅师上山了么?”咬字不甚准确,倒也听得,他说话时运上了内力,群雄听来直如雷霆一般。

        众人无不凛然,暗道:“这胖和尚好深的功力。”

        只听得普惠禅师说道:“承让,老衲早一步先到啦。”普惠禅师语音平和,亦运上了内力,但在群豪听来,却如音乐一般美妙,更显得内功醇厚,不似那藏僧那般霸道。

        那藏僧脸上青气一现,便即隐去,不动声色地道:“普惠禅师老而弥坚,脚力轻健,小僧初时还只怕大师使脱了力,便在山腰料理了两个奸细,这才信步上来,原来大师却已到了,看来是小僧多虑了。”

        群雄既不知这藏僧是何来历,更不知他与普惠大师有何渊源,然听他此言,貌似二人之间有一场脚力角逐,这大和尚输了却不肯认,才以别的理由给自己找借口。

        叶培举问道:“不知这位高僧是?”

        普惠禅师道:“这位圣僧乃是西藏云积寺的明吉上人。”

        只听那藏僧接口道:“不错,贫僧云游四海,今日偶至泰山脚下,不期遇此不平之事,因此便想要斗胆管上一管。”

        群豪一时哗然,心中满是不忿:“我中原武林大事,倒也轮不到你外人插手,强来出头,你这般岂非欺我中原无人?更何况这是内斗纷争,岂容外人参与?这大和尚好不识相!”

        却听普惠禅师说道:“山下本由庐山派冯掌门主持战事,原本不欲明吉上人出手,但老衲心想远来是客,陪圣僧耍耍倒也不错,只是怕山下官军现,这才分着两路上得山来。”

        叶培举心道:“看来这大和尚是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实在太狂,竟激得普惠禅师亲自出马。这场比试明明是明吉输了,却非要混赖,话说得倒好听。”

        群雄中也有人想通了这一节,脸上更显恚怒之色。但见司马剑南排众而前,手中抓着三柄利剑,剑身中间被什么东西弄得变了形。众人猜测间,听他开口说道:“方才小老儿不明情形,也去阻拦普惠大师来着,大师一抓之下,这三柄钢刃便都成了这般模样!嘿嘿,小老儿也不怕丑,倒是问问明吉大师,阁下料理那两个细作,比之小老儿和门下的两名弟子何如?”

        此言一出,群雄相顾耸然。要知司马剑南手中那三把剑皆是由精钢所锻炼,要折断不是难事,奇的是竟被扭得变了形,而且还是被人用一双肉掌捏变形的!群雄多知司马剑南的身手,他无量派的剑法十分了得,然而适才仅是叮叮当当的一瞬之间,三柄剑竟俱被普惠大师的一双手捏变形,简直不可思议。

        明吉上人脸上变色,不禁为之气夺,呐呐地竟无言以对,只好低眉垂,念起经来。群雄见他如此,都觉好笑,宋笑洋本待损上几句,这时忽见一人步履蹒跚,一步步挨上山来,却正是他九连派门下的第四弟子熊炎。只见那熊炎下盘虚浮,喘息甚重,似乎受了内伤。

        宋笑洋大惊,急道:“怎么?”

        熊炎哭道:“师父,徒儿受了这贼秃的暗算!”手指正是指向明吉上人。

        在场的除了普惠大师之外,也还有不少僧侣,这时宋笑洋却顾不得那“贼秃”二字的不妥,只将一双愤怒的眼睛望向明吉,却见他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熊炎吸了一口气,稍稍稳住呼吸,续道:“徒儿和崆峒派的郇三哥在那边作哨探,见着贼秃来得蹊跷,便站出来喝问,哪知这贼秃不由分说,出手便拍我二人要害!郇三哥站得近,不及防御,被他一掌震下山去了……”

        周雨泽心头大震,急问:“我那姓郇的徒弟怎样了?”

        熊炎道:“郇三哥被这贼秃打下山去了,只怕……只怕难活了!晚辈站得远些,急使提纵术避开,虽然被他掌风扫中,但总算是逃得了性命。”

        熊炎话未说完,周雨泽已飞身抢进,挥拳朝明吉上人击去。宋笑洋也待出手,但是碍着九连、崆峒两派掌门的身份,不好以二敌一,只得先让熊炎盘腿坐下,就地为他疗伤。

        明吉上人左手摆动,化开周雨泽攻出的那一拳,不紧不慢地道:“贫僧今日上山是有要紧事情,可不是和诸位放对的。”

        周雨泽又是两拳一掌打出,厉声喝骂:“兀那贼和尚,老子可不管你是所谓何事,既平白伤我门下弟子,老子便绝不与你干休!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

        明吉上人仍是单手对敌,冷冷地道:“贫僧做掉几个奸细而已……”

        熊炎怒道:“贼秃驴,你骂谁是奸细!”

        明吉上人道:“便算不是奸细,贫僧一动手,拾掇也就拾掇了,值得甚么?”

        群雄大哗,人人恼怒。

        周雨泽厉声道:“贼和尚,受死吧!”但见周雨泽招式一变,双臂飞舞,拳掌齐施,与刚才沉稳刚猛的路子大是不同。

        明吉上人招上已见散乱,脸上青气愈加浓郁,却仍不肯出右手,只淡淡说道:“听说崆峒派有一门功夫,唤作什么‘七伤拳’,传闻说是威力无俦,当者必死,今日一见周掌门出手,也不过如此,唉!”

        周雨泽怒不可遏:“贼和尚,老子一拳打死了你算便宜你,去死罢!”周雨泽倏然变招,深深吸一口气,一拳击出,风声飒然,势不可挡,正是“七伤拳”。

        明吉上人脸上青气更盛,竟不闪不避,“嚯”得一声大吼,右拳便在这时平平推出。但见二拳相对之处,周雨泽狂喷鲜血,身子如稻草般飞了出去。群雄大惊之时,明吉上人袈裟一甩,也不见如何作势,身子已后纵而去。他今日在山上连伤多名中原豪杰,之前在山下又结怨少林、峨眉两大门派,一方面自己立威够了,另一方面也怕群豪群起攻之,心知多留无益,是以借机便要下山去了。

        明吉上人这一纵尚未落地,忽然眼前一花,情知不妙,急忙变换身法,可小腿肚子上还是一阵剧痛,已被人划出一道血痕来。他忙使左手护胸,右手作掌在身周一拨,这才抬眼看去,只见袭击自己的乃是一名紫衣白裤的青年人,正是霍逸鸣。

        明吉上人久在藏边,不知霍逸鸣的名号,只是心中暗惊,急使未受伤的右脚在地上一借力,飞鸟投林便向着另一个方向闯去。

        普惠大师一声厉啸,喝到:“上人何不多留片刻,咱们再切磋切磋!”身随声道,左手成爪便向明吉上人抓去。

        明吉上人道:“和尚还有要事,不与尔等凡夫俗子纠缠了。”身子一滑,如游鱼般从普惠大师腋下钻了过去,正待大笑而去,却猛觉背上一阵剧痛,已被普惠大师提着身子抛了回来,叶培举赶上前去,出手如电,卸脱了他手脚关节。

        叶培举森然道:“能劳我三人出手擒你,也算和尚你的造化,今日暂且饶你姓命,也让你晓得中原人物的手段!”

        明吉斜眼睥睨,并不言语。普惠大师道:“培举,请人为周掌门疗伤,余人把明吉上人送回殿上好好看顾,老衲这便与诸位英雄商议下山之计。”群雄轰然应声,回到观内。

        只因群豪之中鱼龙混杂,难免有不少五毒教徒混进来,未免消息泄露,普惠大师只与霍逸鸣、徐志东、罗昱、徐茜倩四人及五岳掌门、武当派大弟子叶培举、清凉寺怀慈方丈、无量派掌门司马剑南、雪山派掌门杨宁等十数人进入里间偏殿商议,余人只得在殿上空等。

        当下普惠禅师便将脱身之计说了。原来山下群雄已分作三拨,一拨由庐山派掌门冯景熙统领,自东南正面佯攻扰敌,一拨由峨眉派穆静师太统领,在西南正面游击牵制,最后一拨由点苍派掌门韩滔在北面山下接应。这番计较原本在山下定了,要使几名轻功上乘者偷上山来互通音讯,倒也不是不可能,然而明吉上人却横插一道,出言不逊,竟迫得普惠大师亲自出马与他比赛脚力。如此一来,两人便只得冒死硬闯上山,但以普惠大师武林北斗的身份,群雄只怕他有什么闪失,阴山派一位叫凡平的义士于是想出声东击西之法,他自领三名死士,凭借武艺潜入邓荣坤本阵大营,以命相搏使官军大阵惊扰,普惠禅师和明吉上人只待官兵混乱,就分作两面冲上山来。适才群雄见到官兵阵势不定,便是因此。

        这番话说完,普惠禅师长叹道:“老衲惭愧,逞一时之勇,却葬送人家性命。”杨宁道:“那藏僧如此可恨,也怪不到大师头上。”罗昱忽然道:“恕小子斗胆,大师这脱身的计策虽妙,却尚有一点可虑。”普惠禅师道:“罗小侠可是惦念着刘瑾的后队兵马?”罗昱道:“不错,那刘瑾带的兵只怕不少,如果增援……”普惠禅师笑道:“哈哈,我们早探明白啦,有太行四怪和王屋六奇这几个活宝去刘瑾的营中捣鬼,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有机会增援?”叶培举沉吟道:“如此……不知山下何时动攻势?”普惠禅师眉毛一扬:“今日午时,必定大雾蔽日,正是大伙儿脱身最好的时机。”

        于是普惠禅师令群雄提前饱食干粮冷水,却并不埋锅造饭,以免引起官军警觉。时近午时,雾气升起,渐浓渐密。普惠禅师令一队死士向东南密行,只待山下冯景熙带队一冲,便拖着大片树枝,扬尘呐喊,左右冲突,使敌军误以群豪从东南硬闯;普惠禅师亲帅山上大队,待战事打响,则从北面山崖边强冲出去,与韩涛一众会合下山。

        午时方过,冯景熙等人算准官兵大约饭食之时,便开始行动。穆静师太率众在西南面一冲即退,官军料知此是扰敌之师,并不重视。这时候冯景熙率众猛攻东南方大军,官军险些儿措手不及,邓荣坤急调军马来救。穆静师太便回师一轮强攻,堪堪牵住西南方面敌军。山上那队提前安排的死士也在此时暴起,拖曳着树枝呼喝呐喊,左冲右突。原本以官军东南一面的兵力足以抵敌群豪的强攻,但一来正是饭时,官兵措手不及,二来大雾蔽天,也不知敌人到底从何而来,到底有多少人马,一时间人慌马嘶,兵惊将忙,也约束不住。

        普惠禅师和叶培举率众在北面山边埋伏,忽然一人伏身向前,正是泰山派门下六弟子邹寒城,他急冲冲地道:“普惠大师、叶大侠,明吉和尚跑了!”

        叶培举怒道:“怎么会?”

        普惠禅师道:“无妨,这和尚自视甚高,吃了咱们一个大亏,想必逃回藏边,也闹不起甚么风浪。”

        邹寒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吞吞吐吐地道:“那和尚……那和尚……平伯俞说,那和尚乃是五毒教的一个副堂主!”

        这倒使普惠禅师和叶培举吃了一惊。

        叶培举道:“明吉被普惠大师点了穴道,又被我卸脱了手脚关节,怎地会自己跑了?”

        邹寒城道:“这个在下也不知道哇!那和尚原本给华山派看着,压在队伍后方,和平伯俞、小诸葛等魔教的俘虏在一起。谁知他突然之间就挣断了绳子,从担架上跳起来了。‘雪地飞豹’给他肩膀上戳了个窟窿,但还是吃他跑了。然后平伯俞就跟我们说,那和尚是魔教七星堂下天枢堂的副堂主,早年赴藏习武,久不在魔教中,所以平伯俞此时才看出他的来历。”

        普惠禅师沉吟道:“西藏密宗有一种缩骨续骨的神功,只需内力催促,便可施,明吉也许身怀此技。只怕有人以飞石打穴的方式暗中解开了明吉的穴道,嘿嘿,看来咱们的内鬼中也不乏高人呐!”

        叶培举道:“如若给那和尚下山报信,咱们这一仗便输定了!大师,不能再等了,咱们冲吧!”

        普惠禅师道:“好,诸位戮力向前,咱们冲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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