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衣佛爷(中)

清晨，群臣前来宫中恭候梁王，却被月不文率领禁军将他们赶至殿中。夏朝不行跪礼，群臣也只站在殿中呵斥月不文，却接连挨了禁军好几下耳光。他们又转而向单文丘求情，声称自己无罪，单文丘听得厌烦，本也只是不理他们，却有几人竟然搬出了夏秀的名号来压他。他念及昔日恩情，心头大怒，便示意皇后将太子夏彻抱到御座之上，接着自己便长身跪倒，三呼万岁。月不文见状，亦率领众禁卫军跪下行礼，登时，殿中只有那些重臣呆立当场。皇后素来只单、月二人性情桀骜，见他二人当众跪倒，想到昔日四人在江湖浪荡的情景，情不自禁地落下眼泪。然而，只是滴下两滴，皇后便强自忍住，暗暗擦去眼泪便走到御台前呵斥群臣为何见皇不跪。

        有几人碍于单、月二人武力，先前不敢言语，如今见一妇人竟也呵斥他们，于是便出言抗辩，自言从来只有跪天跪地，跪父跪母之说，从未听过有跪拜三岁小儿之理。那官员，正自滔滔不绝地引经据典，却听到单文丘的声音响起：“天子便不是天了吗？”那官员一愣，接着又言御座之上的夏彻不过一襁褓婴儿，怎么能称作天子。“啪。”他面上挨了狠狠地一记耳光，他惊骇不已，不知单文丘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前。单文丘冷冷地盯着他，只是眼神便让他闭上了嘴。那官员背上冷汗直冒，湿透了衣衫，终于“咚”的一下跪倒在地。其他的官员或是碍于威势，或是被禁军强逼着，也尽数跪下了。

        单文丘见群臣皆跪下，又重新走到御阶之下重新对着太子跪下。皇后先是面色复杂地端详着单文丘的脸，半响，又目光泠然地俯视着御阶之下黑压压跪倒的群臣，开口嘉赏单、月二人赐他二人见皇不贵之特权，继而便抱着太子静默地站着。月不文则率众禁军退下回到各自的岗位，而单文丘则长身站着，等着梁王的到来。

        梁王此行志在必得，并未带上许多门客，只有数人随他一同进京。尽管这些人都是梁王地盘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却是不及单、月二人半分，不消多时便被他二人联手斩杀殆尽，鲜血渐在殿中群臣身上，直吓得那些重臣神魂俱丧，最后只余梁王一人，颤颤巍巍地瘫倒在地，浑身哆嗦不敢言语。

        禁军将梁王收监压入天牢，之后由月不文率领三千禁军星夜梁王封地，算上赶路的日程不到七日，便将封地四郡尽数降服。值得一提的，梁王妻妾子嗣以及府中仆众奴役尽数被禁军当场格杀，但是即便与梁王有所瓜葛的门客，只要当时未在梁王府上便也未追究其责任。而梁王本人，在被收入监牢三日后便在牢中撞墙自尽。

        梁王谋逆一案，本算是天下一顶一的大案了，华朝二百余年亦来从未生过这般皇亲毒杀当朝天子这般骇人听闻的大事，然而，此事却并未来得及昭告天下，只因梁王进京那日，远在皇域外西北的淮王都岐川城亦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谋逆大案——淮逆案。当时的淮国右相文怀轩率十二万大军兵临悖天城下，为稳定民心便将梁王一案压了下来，但即便是淮逆案平息之后，皇室也没有讲此事昭告天下，只是记录于卷宗之上，深藏于宫中。

        展玉堂数年前在宫中调查案件之时，曾巧合下翻阅到这份卷宗，如今由这登基大典想到梁王案，心里一阵唏嘘。

        梁王伏诛后，太子夏彻继位，因其年幼，皇后在朝堂之上设下帘幕垂帘听政。而单文丘亦升任为右相，朝中官吏亦生了大清洗与换血，除了没有接受梁王贿赂的部分官员外，那日在朝堂中的大多数官员或是被罢官，或是被调往地方上的郡县担任一些闲职。为补充职务上的空缺，在皇后的授意下，单文丘提拔了皇域各郡中世家有才能但却非嫡出的庶出子弟，并只身亲赴各大世家与其家主会面商晤，竟为不过二岁的小皇帝赢得了世家的支持。自此，夏彻在其母与单文丘等一干大臣的辅佐下，坐稳了帝位并慢慢地成长着。

        到了今年，皇帝夏彻终于成年，待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之日便可加冠行冠礼而成人，其母昭平太后自夏彻十六岁起便渐渐放手朝政，更在一年前承诺将完完全全还政于皇。在一干大臣的提议下于，便有了这万众瞩目的登基大典。

        “单先生当真天下绝世之奇才。”展玉堂心里感慨，但忽地，祖证艾与他所说的那些话又回响在他的脑海里，不禁低声喃喃道：“可是，陛下还是太年轻了。”

        诚然，在单文丘的辅佐与教导下，年轻的皇帝亦有一番作为，数年来皇域取得了长足的展，较之先帝中兴之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皇室的势力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这十多年来，展玉堂游历四方，虽说多行下江湖之间，但也少不了同诸侯势力有所交集，即便是展玉堂这般少与政务之人亦能看出，诸侯在各项支出中，只怕军事之上耗费最多。各国争相训练骑军，声势之浩大以致于根本无法隐瞒消息，无论到何出，都可以听到乡野小民以之位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消息的流出，与诸侯国肆意妄为更是脱不了半点关系。皇室与诸侯之间便仿佛在下一局棋，双方互运筹码以此博弈，虽一时间尚风平浪静，但只怕没多时便将天下大乱。

        “展叔叔，怎么还没有人把翠儿送来？要不我们自己去找吧。”赢玉儿忽地委屈地说道，把展玉堂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展玉堂看了看城门洞，微微皱了皱眉，心道：“莫不成我猜错了这小子？或者，这小子遇到了些什么麻烦？”

        “让一让！让一让！”忽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展玉堂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个少年，在人群中腾身跳跃，眼睛却看着地上，似是在追赶着什么。

        “翠儿！”赢玉儿忽地惊呼道，手上葱管，指着地上的一只猫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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