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方争夺
自宁国侯府谢玉清楚梅长苏不能为太子所用之后，一定要除掉他的狠心一天强于一天。在接连遇到了几次刺杀之后，梅长苏在一众人的推荐中，选中了禁军统领蒙挚为他挑选的宅子搬了进去。
众人皆道，蒙大统领武人心思，他的眼光居然能入得了梅长苏之眼，要么是老天瞎了眼，要么江左梅郎瞎了眼。
外人不能知道的是，梅长苏与蒙挚同时看中了这宅子的一点是——与靖王府的距离近。
两家在不同的巷子，从正门走需要大老远穿街越巷，路程远但距离近。挖个密道的话，不足半盏茶的功夫便能相见。
按蒙挚的说法就是：“好让他来与你私会啊！”
以后梅长苏每每提着灯走过密道，都好像能听到蒙挚在说“私会私会私会私会”。
他的心理阴影面积陡然增大，那便是后话了。
“飞流！飞流你别跑啊，你看哥哥新给你做的头花，多好看呐！”
“不要！走开！”飞流跑到里屋来，见到了正在收拾书册的梅长苏如同见了救星，躲在他身后，“苏哥哥救命！”
“飞流，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初一晚上，还不快过来。”紧跟着飞流追进了一个蓝衣青年，一双迷离朦胧的桃花眼不知能勾了多少少女的魂，长长的乌随意束起一些，其余的全散在两肩，显得放荡不羁。手上还拿着不知是什么玩意的竹制物，像是把几根耙子绑成了一个圈。与他的形象一点儿也不符合。
“蔺晨，一大早的你干嘛呀？”梅长苏伸出一只胳膊护住飞流。
蔺晨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得意道：“你看，我拿你家的毛竹给飞流做了个菊瓣头花。小飞流戴上往土里一站，就可以迎风盛开啦。”
“我不！”飞流抗议道。
“蔺晨啊，谁叫你砍我竹子的，你赔钱。我叫你过来干正事的好吗？”
“没钱，跟飞流促进感情，不算正事吗？”蔺晨把手里的东西一弹，“不如这个送你吧，我可以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滚。”
·
穆王府内，一位白衣少年正在一大片含苞待放的梅花林中舞剑。出手又快又稳，回剑时轻巧地凌空一翻，带动周围的梅枝簌簌作响，掉落几朵花苞来，少年一手持剑，一手撑地旋身。起身时，眼神一扫，迅将手里剑投了出去，扎在回廊支柱之上，窄窄的剑身震动嗡鸣，上面竟齐齐排了一排四朵梅花苞，分毫未损。
一套近乎完美的动作下来，少年只是呼吸声微微加重，并无负担。他拔出剑，拿起一朵花苞，坐在回廊上怅然若失。
“青儿，剑术有进步。”回廊转角处走来一位白底绿绣衣女子。
“姐。”听了夸奖，穆青微微一笑，并不像往日那般开心。
“怎么啦，谁敢惹我们家小王爷啊？”霓凰在他身边坐下。
“姐，你说我是不是爱忘事啊。”
“嗯……”霓凰略一沉吟，“好像还真是，你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记性。”
“嘿呦……”穆青一听，整个人跟泄了气似的。
霓凰见弟弟是真沮丧，连忙安慰道：“你忘了什么，跟姐姐说，姐姐帮你一起想。”
穆青挠挠头，迟疑地说：“大概一个月前，我在宫里遇见一个女孩子，她说她见过我，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想了一个月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大概是你小的时候遇见的吧，这些年姐姐很少带你入京。”霓凰尽量憋住笑意，“是哪家的女孩子呀？漂亮吗？”
“哎呀，姐！”穆青脸一红，起身背对姐姐，“她说她是咏乐郡主。”
“景霖？是景霖吗？”
“嗯，对对对！”穆青赶紧转过身来，“就是这个名字！”
霓凰一脸嫌弃：“你连她都忘了？”
穆青懵了，蹲在霓凰膝盖边扯着她的衣角求道：“姐，你快告诉我。我以前是不是认识她？”
“穆青啊穆青，你叫姐姐说你什么好，你是不是个小混球啊你？”霓凰装作怒了，一把拽过衣角，“你自己想吧。”转身扬长而去。
“混球？什么，我干什么了我，姐你别走啊！姐！”
·
“所以说，你就告诉誉王：只要皇上知晓此次北延人夺冠无疑，凭皇上好胜的性格，他情急之下一定会亲自选人培养，他只要好好施恩收买即可。是吗？”蔺晨拿起一只小蜜桔剥了起来。
“没错，如此一来，就算平日里表现平平，有了皇上的支持，突然夺冠也是顺理成章。”梅长苏紧紧盯着蔺晨的桔子。
“好，你让我调查滑族与北延的关系，我近日……”
蔺晨刚剥好的小桔子，开开心心地刚准备入嘴便被梅长苏半路截下，他将桔子整个儿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多谢。你继续。”
蔺晨气得昏，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北延与滑族璇玑公主有过密切来往。当年璇玑公主被夏江之妻寒夫人所救，不知感恩，反倒插足他们夫妻二人，使寒夫人气愤之下携子出走；引起当年悬镜司的夏江及其师兄的争夺，最后夏江杀了他师兄。后来璇玑公主便利用夏江对当年灭滑的赤焰军展开报复，赤焰军与祁王覆灭，璇玑公主的复仇野心却并没有得到满足。”
“她想要灭了大梁，为滑族复国。”梅长苏看向火星燎燎的炭盆，眼睛黝黑。
“然而夏江，不论怎样爱一个女人，都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地位与权利。他不可能为了璇玑公主，去覆灭梁国。
“于是璇玑公主另外争取到了绝好的帮手，北延。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当璇玑公主回到金陵，打算与北延里应外合攻打大梁之时，她却病死了。”
梅长苏听完，点点头，分析到：“但是一方面，北延为苦寒之地，国民骁勇善战却无安生之地，他们绝对不会放弃眼看就要到手的中原沃土；另一方面，璇玑公主也不愿北延独吞好处，她死前切断了手下对北延的消息援助，并让她的徒弟秦般若继续潜伏朝堂。”
“嗯，琅琊阁现，她当年为了取得北延信任，自称将可以决定大梁命脉的秘密刻在了随身一物上。这么些年，北延在找这样东西，秦般若也在找。此物便是此次十月节彩头——鱼戏莲叶簪。”蔺晨张开了扇子，活像一个说书人。
梅长苏笑了笑：“秦般若再如何帮扶誉王，都不可能将她滑族机密告知于誉王。但这隐瞒，却让誉王起了兴趣，加上我们。这一枚小小的玉簪竟有四边在分头抢夺。”
“四方还都不是简单人物呢，特别是……”蔺晨的扇子在梅长苏与自己之间打了个来回，“我们。”
黎纲进屋通报：“宗主，二小姐来了。”
“好，我知道了。”梅长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蔺晨说，“待会给你见见我妹妹，我打算让她出面去拿十月节的彩头。琅琊阁号称囊尽天下美女英才，却未曾有她的名字。你琅琊阁三个字趁早倒着写吧。”
蔺晨一听，老大的不高兴，眼睛一眯：“令妹长得像你吗？”
“应该有点像的吧。”
蔺晨一脸愁容：“那我真是替令妹难过。”
梅长苏礼貌微笑脸。
“哥哥！”景霖近日穿一身水红色襦裙，俏皮可爱，气质毕显。
蔺晨偷偷地跟梅长苏咬耳朵：“你妹长得不像你啊。”
梅长苏没理他，对景霖说：“霖儿，这位是琅琊阁少阁主蔺晨。”
景霖端雅地施礼：“景霖见过蔺少阁主。”
蔺晨还算客气地拱手回礼，三人便坐下交谈。
“霖儿，前两日叫你给哥哥看看你往年表演的节目，今天准备好了吗？”
“好了，就是……我往年都是在台侧给别人伴奏，有些拿不出手。”景霖有些迟疑，特别是今天还有外人在此，她不好意思。
“你对哥哥不用谦虚。开始吧。”
“那好吧……”
只见景霖从荷包里掏出两块大红牙板一边一个拿在手里，深深呼吸一口气，蔺晨和梅长苏也跟着紧张起来，深吸一口气。
景霖动了，她双手平举，将牙板朝上，随着头的方向不停左右摆动手臂，同时张合牙板出好听的脆响。如此两个四连拍之后，朱唇微张。
半响后，梅长苏的茶水漏了，蔺晨的桔子挤破了，就连在门口忍不住偷听的黎纲都大为吃惊。
景霖唱的是：
“打牙板，我响连天，恭贺今秋是丰年，风调雨顺我乐颠颠，乐颠颠，冬节到，岁岁平安呀又一朝…………
“…………………”
原来她年年表演的是打快板。
一曲已毕。
好，好！真是叫人惊为天人的……
…………
……
傻子。
“啊哈哈哈哈哈嗝，长苏啊这就是，哈哈哈这就是你那沧海遗珠的妹妹。”
蔺晨不得不以肘撑地，捶地放声大笑，早已经不复方才正襟危坐的翩翩公子模样，煞有介事地拿扇子捅了捅呆若入定的梅长苏，顺手把他张脱的下巴托回去，拍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振振有词：
“我琅琊阁真是瞎了眼，竟叫此等明珠蒙尘多年。令妹这般惊世骇俗之才，定能不负众望，在赛事中一举拔得头筹！哈哈哈哈，加油啊，我回去定把琅琊阁三个字倒着写啊哈哈哈哈哈哈。”
黎纲：“晏大夫！不好啦！宗主气背过去啦！”
景霖：“…………”
蔺晨：“啊哈哈哈哈哈，救命，哈哈哈哈哈哈………救我，我停不下来了……”
景霖那天晚上，在蔺晨的画像上画了十个王八，依然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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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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