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睡前见个面
阎墨瞬间站了起来，眼睛都瞪大了一圈：“阎王令？！你、你知道阎王令在哪？”
孙萱萱点点头：“知道。”
阎墨急切起来：“在哪里？”
“你先答应我，”孙萱萱说，“找到了阎王令，就不来找我。”
这个条件很难答应，阎墨顿时犹豫了一下。
孙萱萱眼底闪着冷光，嘴角勾起：“看来你们是不急着找回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现在的阎王令无主，所有的鬼族只要靠近它就可以提高修为，拖得越久……”
孙萱萱指了指自己：“像我这样的鬼，就会越多。”
阎墨蓦然瞪大双眼，他终于明白孙萱萱为什么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由小鬼升级成了怨鬼。
“……我可以答应，”阎墨说，“不主动找你。”
等他拿到阎王令，结界一开，也许这些鬼族自己就会回到阎府。
孙萱萱沉默地盯着他，似乎是在判断他的话可不可信。
阎墨诚恳又期待地看着她，孙萱萱似乎是心软了，终于松口道：
“阎王殿。”
……
黑无常是在十分钟后意识到不对，冲进医院的。
他直接飞到了楼梯间，破了孙萱萱布下的结界，就发现阎墨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正看着墙角发呆。
“小阎王大人，你没事吧？”黑无常走到他身前，上下看了看。
阎墨回过神：“我刚才看到孙萱萱了。”
黑无常皱起眉：“这只怨鬼很狡猾，她趁我不注意溜进了医院，一直藏在楼梯间等你，要不是我听说电梯突然坏了，都不会意识到医院里出问题了。”
“她没有伤害我，”阎墨说，“她只是让我们别抓她。”
黑无常冷笑一声：“她让我们不抓他，就是为了更无所顾忌地的去害人，一只怨鬼，千方百计的留在人间，能有什么理由？”
说着，他转身在楼道上下看了看，似乎是在感应孙萱萱的气息。
阎墨想了想，又说：“但她告诉了我阎王令在哪儿。”
黑无常几乎是瞬间就移动到他身前，语气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阎王令，”阎墨说，“孙萱萱是因为阎王令，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小鬼变成了怨鬼。”
黑无常叹了口气：“没错，无主的阎王令对鬼族来说可是个宝贝，不过……连我们都没找到阎王令在哪，怎么这些小鬼先找到了？她说阎王令在哪？”
“在阎王殿。”
这里的“阎王殿”显然不是指阎府，阎墨和黑无常几乎同时想起了一个地方。
西阜市有一座名山，叫广墓山，通常人类给山水起名，并不会用“墓”这种字眼，但这座山奇就奇在整座山形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包，山前还有竖直的一座小山，天然形成石碑的样子。
广墓山四面环水，风景秀丽，山上还有一座阎王殿，也是个著名景点，每年游客量几乎能排在西阜市景点之首。
为了找阎王令，阎府几乎在短短的几天内将三界走了个遍，广墓山自然也找过，但当时一无所获。
黑无常立刻联系了阎府，询问西阜市最近有什么异常，果然，阎府的联络员说，西阜市近日有非常多的魂灵出没，其中不乏大鬼，不过由于整个三界的魂灵都很多，他们就没有特别关注。
“事不宜迟，”黑无常说，“我们得尽快动身，拖得越久，放出的大鬼就越多。”
阎墨点点头：“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对了……”
他突然好奇地问：“我们这个算不算出公差？有补贴吗？”
黑无常笑了：“当然有，外出公差，每天有200点阴德。”
“这么多啊！”阎墨惊喜地睁大眼，他之前问过阎府的物价，10点阴德就可以买一顶漂亮的纸帽子，这200点阴德，足够换很多东西了。
“今天已经很晚了，”黑无常说，“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阎墨出了医院，转身又要往公交站台走，黑无常一愣，下意识伸手拉了他一下：“你去哪儿？”
“坐公交呀，”阎墨说，“不是要回家吗？”
“回家……坐公交？”黑无常这才意识到，阎墨既没有驾照，也没有车。
“这怎么行，小阎王大人怎么能坐公交呢？”黑无常一脸的震惊。
阎墨眨眨眼：“坐公交挺好的，我上次坐公交，还拿到了罗刹伞呢。”
黑无常很不赞同：“不行，这说出去太没排面了，起码也要打车回去。”
阎墨眼看拗不过他，只好拦了辆的士，坐上车的时候，他还在小声嘀咕：“这里离家里很近的，坐公交三站路就到了，根本没必要打车。”
不到五分钟，出租车就停到了小区门口。
阎墨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却还是被崭新的壁纸惊到了。
也不知道那位监工的鬼差是个什么审美，挑了个白中带黑的水墨风壁纸，好看是好看，但这么大面积的铺过去，加上无数不知所谓的黑色帷幕，阎墨总觉得家里有点像……灵堂。
监工鬼差非常礼貌的朝着阎墨鞠了一躬：“阎大人，您对现在的家还满意吗？”
“……满意，”阎墨憋了半天也不敢说一句不满意，生怕他再把自己的家重新改一遍，“……你辛苦了，可以回去了。”
“祝您住得愉快，做个好梦！”监工鬼差得到肯定，非常高兴地离开了客厅。
阎墨松了口气，坐到了沙发上。
阎府还是很注重个人隐私的，黑无常几乎没有进过他的家门，各个鬼差也都是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施工，等他一回来就会避得很远。
加上考虑到小阎王的安全，房间内设了层层叠叠足有八层的结界，阎墨不管在房间里干什么，都不会吵到别人，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东西突然闯进来。
安全倒是安全，就是和之前比起来差别很大，阎墨盯着对面墙上的水墨画，思考了很久，还是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决定要做，那就尽力去做，虽然偶尔……哦，是经常害怕，但好歹自己也是干成了一件事的。
这么一想，阎墨心情又好了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走到卧室伸了个懒腰后，满心放松地往床上倒去。
就在此时，放在床头的罗刹伞突然发起了光，下一秒，阎墨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身体一空，猛地坠了下去。
“啊！！！”
他这一声啊的很短促，因为几乎是瞬间，就有人接住了他。
阎墨愣愣的看着头顶那团熟悉的虚影，眼睛瞪得很大。
秦玉沉也是莫名其妙，他刚找回一片元神碎片，扭头就看到元神周天上有个人突然掉了下来，下意识接住才发现，对方是之前误闯过一次的小阎王，似乎是叫阎墨。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许久，直到秦玉沉的目光往下一扫，看到阎墨因为坠落拉开的睡衣，才猛地反应过来：
“你……”
阎墨也意识到自己又进了秦玉沉的元神周天，迅速站稳，拢了拢睡衣，非常尴尬。
“不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又来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次漂浮在元神周天里的泡沫比上次多了一点，就连秦玉沉的身影也比之前要清晰了。
虽然还是看不清五官，但是这次好歹能看清秦玉沉身上穿着一件黑底金云纹的长袍，头发似乎也是束发，上面还有一个白色的玉冠，是一个十足的古人打扮。
原来神是这个样子，阎墨心想。
秦玉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阎墨，又抬头看了看元神周天——结界严密，灵气充足，没有丝毫异样。
那么……这个小阎王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阎墨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能把我送回去吗？”
秦玉沉冷淡地看着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
阎墨顿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我……我也不是故意来的。”
怕秦玉沉不答应，阎墨还伸手祈求似的拽了下他的长袍一下，虽然也只拽到了一团虚影。
秦玉沉一愣，大概是从没有人被人碰过，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阎墨乖巧地看着他：“那……”
秦玉沉几乎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皱着眉挥了挥手：“你自己走吧，走到边缘处，念下口诀就能出去了。”
他甚至把口诀告诉了阎墨，显然是不想再把他亲自送回去。
阎墨看着他高冷的背影，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不过这元神周天实在是太大了，他迈着两条腿，走了能有十几分钟也看不到尽头，反而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泡泡。
越往外走，这些泡泡上的内容就变化的越大。
阎墨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几个泡泡，觉得他们好像组成了一个连续的画面。
画面上是一个握着长剑的男人，正在沙场厮杀，男人身姿勇猛，武功高强，顷刻间便可以深入敌军斩下敌首，是个十足的战神形象。
而另一个泡泡里，则是一个穿着朝服的男人，他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力排众议，以一己之力推动了变法改制的施行。
阎墨忍不住感叹：“好厉害的人。”
他听说过的秦玉沉，是高高在上的神，但原来他也有人的一面，记忆里也还有自己作为人时经历的事情，这么一想，阎墨就觉得很神奇。
秦玉沉的声音自远处传过来，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悦：“你在看什么？”
意识到自己在看人家的隐私，阎墨慌忙收回目光，脸也有点发红：“我没看什么，我这就走，这就走。”
又走了几步，阎墨确认秦玉沉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悄悄的松了口气，脚步也放松了一点。
反正一时半会出不去，就当散步了，元神周天里灵气充沛，光是这么走着，阎墨就感觉浑身舒畅，自己的灵核似乎也在悄悄地吸收灵气。
这时，他又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很小的泡泡。
泡泡上的男人这次露了正脸，阎墨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瞳，立刻认出这是秦玉沉，不得不说秦玉沉长得十分俊朗，五官甚至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比阎墨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阎墨忍不住靠近了泡泡一点，想看清楚他在干什么。
秦玉沉似乎正坐在案前奋笔疾书，手边是几碟点心，不远处还有一小盘香料。
秦玉沉大概是写的太入迷了，随手从糕点碟里拿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吃，不过他只咬了一口就察觉不对，猛地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是拿了一小块香料。
“咳咳咳！！”
秦玉沉的咳嗽声透过气泡都能被阎墨听到，他狼狈不堪地吐出了嘴里的香料，咳了半天，脸色被呛地通红。
阎墨有点想笑，还没开始笑就察觉身边突然刮来了一阵风，随后那个泡泡猛地消失了。
阎墨转头一看，秦玉沉手里正抓着那个泡泡，表情非常难看，耳根隐隐还有些发红。
“……我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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