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信仰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在骗我！”
“没有骗你，方队长不敢和你靠的太近，怕引起怀疑，一直在外圈保护。没想到程山的人早就埋伏在了暗处，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枪支，把所有人打的措手不及。”
曲熙然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前段时间还陪着她在饭馆里吃饭的人，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方昭惟还那么年轻，婚都没结，他怎么能……
剧烈的痛楚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淌着。
陆桀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将她扣压到坚硬的胸口，安安静静的陪伴着。
——
在医院养了一周，她脸上的纱布终于能拆开了，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损伤的皮肤很严重，至少得几个月才能恢复。
“曲小姐，饮食方面一定得注意，辛辣刺激的都不能碰。”
“我知道了。”
医生交代几句后离开了病房，前脚刚走，后脚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好，我姓裴，是方队长的同事，今天是他的葬礼，曲小姐方便参加么？”
曲熙然哪怕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方昭惟已经死了，悲痛的用手背遮掩住了双眼。
“尸体已经被焚烧了么？”
“嗯，他死之前交代过，让我们一定要向您表达歉意，也谢谢您多次的配合。”
配合？
她宁愿没有参加最后一次的抓捕，也许换做另一个人，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裴警官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劝慰道：“程山和陈强认识这么多年，不可能不认识他的女儿，所以不管我们找谁去代替，结果都是一样的，曲小姐不要太过自责。”
“我知道。”她不知道该去怪谁，只能把血泪往肚子里咽，“一会儿我就去葬礼现场。”
“好。”
曲熙然第一次参加朋友的葬礼，陆桀很体贴的送来了一件黑色裙子。
“我送你去吧。”
“好。”
两人和方昭惟相识一场，于情于理都该送最后一程。
今天Z市天气不太好，放眼望去头顶压着一层乌云，大有要下一场暴雨的趋势。
宽敞的灵堂大厅里，两侧站着整整齐齐的警察，这里面有方队长的领导，同事，还有下属。
曲熙然和陆桀站在最末尾一排，他们看着方队长的母亲流着泪捧着黑白色相框走出了门外。
照片里，穿着制服的男人面带笑容，眼神里写满了效忠家国的执拗和坚定。
“曲小姐，这是方队长之前写的日记，我们收拾的时候看到跟你有关，所以还是决定交给你。”一位女警察红着眼眶走到了她面前。
“嗯。”
她抹去眼角泪痕，郑重的接过了日记本。
所谓的和她有关，也只是最后一页写了几行关于她的话而已。
“我遇到了一位很美丽的姑娘，坚毅，勇敢，乐观向上，如果这一次平安归来，我想鼓起勇气问一句。”
后面的字被划去了，但依稀还是能辨认出来。
“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试一试。”
曲熙然心里百味杂陈，将日记本贴在了心口的位置。
谢谢你的喜欢，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下辈子还能遇到你，那时候你再问我一句愿不愿意。
一向泡在醋坛子里的陆少这次很宽宏大量的没有计较。活人没必要和一个逝去的人争，更何况他看得出来，这女人只是把方昭惟当做朋友而已。
葬礼在压抑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由于走私团伙很没有人性，为了保护方队长的家人，这件事并没有向外通报。
方昭惟这个名字，也许并没有太多的群众会知道，但参加葬礼的这些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像是一根旗帜，会永远竖立在所有人的心里。
——
又住了三天院，曲熙然受不了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瞒着陆桀偷偷回了公寓。
这是她第一次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脸。
左侧脸颊皮肤遍布黑色的疤痕，眉毛少了一截，眼睛还一个大一个小，又青又肿。
这副尊容，比恐怖片里的女鬼也好不了多少，陆桀竟然还能忍着不适感亲她，口味真够重的。
换做其他女人，看到脸变成这样肯定会伤心欲绝，但曲熙然并没有太多感觉，她平静的洗了个澡，随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叮——
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陈悦打来的。
“喂。”
“曲小姐，我最近听到一些流言，说有警察牺牲了，是真的么？”
“是。”
陈悦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如果当时我没有往后退缩，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会。”
她知道不该道德绑架，但还是没法儿原谅陈悦。
当初警方好说歹说，再三表示会保证安全，可她还是不肯答应。
方队长何其无辜，那么年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被葬送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求你原谅我。”
“我并没有怪你，每个人都有选择权，愿不愿意出面是你自己的事。”曲熙然深吸了一口气，“陈悦，陈强已经死了，我对你的资助也到此为止，之后就好自为之吧。”
她没有心情去听陈悦忏悔，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顺便拉黑了那条号码。
从今以后，她会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和所拥有的的一切，因为都是以生命的代价换来的。
——
下午六点多，门锁被拧开，工作了一天的男人拎着一只蛋糕进了客厅。
“脸上感觉怎么样了？痒不痒？”
曲熙然咬了一大口苹果，满不在意道：“这都过去多久了，早就没感觉了。”
“嗯，蛋糕，吃不吃？”
“吃。”顶着这么一张脸，她没法儿出去溜达，更别提去蛋糕店里买甜点。
陆桀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小熊形状的巧克力奶油蛋糕，一看就很好吃。
她切了一块儿坐在沙发上啃着，含糊不清的问道：“最近永恒有没有什么动静？”
“这个你不应该去问齐致修么？”
“嗤，以你的本事，永恒出了什么事你恐怕比齐总知道的都早。”她很怀疑公司被安插了眼线，还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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