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抛弃男主出去浪
外面在吵架，洛白鱼早听见喧闹，站在门后将所有人的话都听了一清二楚。青门的人颠倒黑白、恶意揣测，她不能出去为自己辩解哪怕一句。好歹她乃云隐峰主，现下还可以说是弟子们之间的小争端，她一出现性质就全变了，恐怕会挑起两个门派之间的矛盾。
好在非良虽刚正还算圆滑，知道这种事情争论下去没有任何结果，只会扩大不好的影响，最受诋毁的便是洛白鱼，悄悄请了相好的其他门派打了圆场，一场小波风便不了了之了。这一场无妄之灾，洛白鱼虽觉得郁闷，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只好再次减少出门的频率，但是矛盾已然出现，再如何低调不免听见些闲言碎语。她叹一口气，放下书卷，从小山怀里摸出一块板栗糕，“小家伙，你可真悠闲啊，着实叫人不爽。”
于是不爽地把小山怀里的零食全拿走了，小山抗拒地吱吱叫了两声，张牙舞爪地控诉，洛白鱼没理，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小山非常形象地翻了个大白眼，洛白鱼惊奇了，趴在桌上凑近小山，用方糕在他鼻尖晃来晃去，“你跟谁学会的翻白眼啊，再翻一个试试？”
小山无语地转过身，舔舔爪子梳理毛发。洛白鱼撸了两把，把小山好不容易理顺的毛发揉乱，在小山恼怒的瞪视下笑着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罗江湖找进来，熟练地拎起小山，拎到厨房后，等周围没有人了，把小山放在地上。
“吐点毒液出来。”
小山双手非常人性化地抄在胸前，独足在地上点来点去，脑袋一扬，眼睛一闭。罗江湖道：“明天给你做红枣莲子银耳羹，陈皮梅子，松子糖。”
小山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浊气，罗江湖默了一会儿，加大筹码，“再加虾油卤香瓜，蒸酥果儿掐，菜泥包子，花素烧麦。管够。”
小山魁眼睛滴溜溜地转，虽然已经心动，谁会嫌弃零食再多点啊，准备再敲诈点。罗江湖跟他处久了，对方屁股一撅，就知道他要干嘛，冷笑道：“贪得无厌什么都没有，吃我这么多，只进不出，以后别想再进来。”
小山立刻炸毛，叽里哇啦恨不得开口说话，可是他打不过罗江湖，唧唧喏喏连划带比表达自己的意思。罗江湖道：“答应了就不会少你的，赶紧干活。”
原定讲学的日子定为一月，因为之前的那些风波，在天云招待客人的时间里，洛白鱼非必要不外出，终于忍到结束。因为这一次的试验，不少仙门大派递来帖子表示非常愿意换学，洛白鱼霎时觉得头皮发麻，找到聂生辰说想下山游学。
天云谣言四起，一波一波的不停息，一方面为了洛白鱼的名声，也为了表达公正，聂生辰以洛白鱼的名义昭告了一则短息。对那些不靠谱的谣言做了解释，其中对外来人的敲打威慑倒比对门人的管束所占篇幅更大些，洛白鱼看完有些汗颜。
聂生辰安慰她道：“虽说清者自清，有些人可不管你清不清，毕竟他的目的就是想你不清，何必兜圈子。你是天云的人，万事有宗派呢，这样的澄清很好。”
掌门师兄的意思就差说她的靠山是天云，天云拳头硬，不怕找茬，不必怂。
不好拂了师兄的面子，洛白鱼只好接受了，只是掌门师兄已经做了妥善处理，她就不好借此提出远游的打算了。躲了一个月，本以为等人都走了就可以清静了，没成想换学的学生一茬一茬的，走了这一波，会再来一波，洛白鱼终于坐不住了。
她作为讲学的主力，不少宗派冲着她来的，实在不好意思说要走的话，却非说不可，“既然青门有那样的猜测，恐怕暗地里犯嘀咕的人不少，我看我还是下山吧，少些纷争。至于讲学，单师兄跟李师兄精于此道，早不亚于我，有他们就足够了。师兄看如何？”
聂生辰等她把话说完，“你既然设想如此周到，想必已经下定决心，你想出去，师兄没有拦你的道理。既如此，就放心地去吧，不想在外面了就回来。”
出游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洛白鱼大大松口气，“我门下的大弟子非良眼看到了下山还乡的日子，仔细想来，我作为师尊倒没有教他什么东西，这次我打算带他一起走。”
“也好，你首次出门，身边跟个徒弟，我也放心。”
“至于其他人，就留在山里修炼。”
跟掌门说完话，洛白鱼回到云隐峰，想到非良，朝外面喊了一声。以往每每她不管唤谁，罗江湖都是第一个出现的，今日却是非良过来了，洛白鱼叫他收拾东西，带他下山游历，非良有些激动，领命下去。
洛白鱼坐在桌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唇齿间溢满清淡的菊花香味，这也是罗江湖准备的。那孩子不熟悉的时候不知道，接触多了就会发现他诸多可爱之处，又体贴又细心，手艺又好嘴又甜，简直居家旅行必备良品。相处这么久她都有些习惯他的存在了，可潜意识还是觉得离男主远点比较好。
好在，她虽有舍弃的嫌疑，到底把他拜托给了掌门师兄，就算她不在，他也绝不会再受委屈。仔细回忆起来，她对他也尚未有过什么难以放下的恩情，相处时很是浅淡，谈不上深刻的交情，就算她离开，男主也不至于难过到无法自已。
这样一想，洛白鱼就把心里那点纠结抛开了。
夜凉如水，风过树梢，穿堂风袭来，把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瞌睡都吹跑了。洛白鱼放下魔罗书走到门外，小山蹲在廊下吃东西，这小东西不喜白日出现，只吃饭的时候跑得贼快，生怕少吃一口，等到入夜，他就仿佛吃了兴奋剂，上蹿下跳不得消停。
今晚罗江湖不在，没人管他，他把洛白鱼桌上好吃的全部搬到廊下，边玩边吃。洛白鱼蹲下去，指尖弹一弹他白色的额毛，“赶紧吃，多吃点，养得胖胖的。不过小心，可别叫人抓住给你炖了吃掉。”
“等我下山了，要记得想我，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要跟朋友们好好相处，不要欺负人，不要被欺负。”想一想，小山哪有被欺负过，他欺负其他小山怪还差不多，洛白鱼不由笑起来。
眼见熄灯的钟声响了三声，两个徒弟还没回来，洛白鱼顺着院子的甬道往外走。恰行到石阶下，非良从外头进来了，见到她先行了一礼，“师尊还没睡？”
“正打算关门睡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学舍那边出了点事，几个弟子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不得消停。”非良顿了顿，觉得没有必要满着，“今日早晨云藏峰的游师兄给青门的霍师兄看卦，说他这几日不利水土，可能肠腹上会出些问题，叫他仔细些，不要喝山上的生水。晚上霍师兄同几位青门的师兄弟就得了腹泻，总觉得是游师兄搞得鬼，不肯罢休。”
本来依照洛白鱼的教学，每日叫人抽一张牌给人看卦，以便学习巩固，这已经是旧例，偏青门的人总有诸多质疑。非良道：“弟子看，根本就是他们小人之心，人人都看卦，卦上吉凶祸福本属常事，非揪着不放。”
洛白鱼满头黑线，是不是跟男主待久了，沾染上了他的事故体质啊？芝麻大的事情，也能闹一场。洛白鱼只坚定了下山的决心，道：“明日捡些蕴养的食材丹药过去慰问一下，聊表地主之谊吧。”
青门的弟子吃坏了肚子，天云的医师过去诊脉，说是误食了山上的一种奇花，这才导致中毒。青门人哑口无言，喝了药还是几天不见好，连床也下不了。
罗江湖听完元英打听到的消息，送走人，挽上菜篮子到厨房，心情甚好，开始做饭。非良从门口经过，看见他，提了一嘴道：“啊罗师弟，等几天我跟师尊下山游历，你就不用做饭了，这些日子辛苦了。师尊和我都不在，峰上的杂事就拜托给你了……啊，你没事吧？”
非良捡起罗江湖没拿稳掉在地上的菜刀，好险没砸在脚上，看罗江湖脸色白白的，虽是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又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没事。”罗江湖声音低低的，“师兄刚刚说什么？师尊和你？去哪里？”
“师尊带我出去游历，少则数月，多则几年。”
非良说了些什么，又交代了峰上什么事情，罗江湖分明认真听着，事后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面无表情，提着食盒走进师尊的院子，调整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笑了出来。
洛白鱼喜欢看书，午后无事，便在窗下靠着，手上握着一卷书，手指是雨后青竹般的纤细修长，书是褐黄粗糙的纸皮。她居家穿着简单，宽袍大袖，松松散散，因为人瘦，衣服仿佛把她埋在里面。她的眉目是清淡的好看，仙气飘飘，笑起来却温柔温暖，看向他的一双眼睛从什么时候不再冰冷，反而是暖意融融，让他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她对他不甚亲近，既像尊长又像亲朋，好不容易对他好起来的师尊，怎么就会舍弃他呢？怎么就宁愿带着大师兄也不要他了呢？
要是没有大师兄就好了……
罗江湖垂着眉眼，把食盒放在桌上，轻唤了一声师尊。洛白鱼坐起来，笑道：“吃过了吗？”
“等师尊用完了弟子再用。”
“那就一起吃吧。”洛白鱼把碗筷放在他面前。
是因为要抛弃他了，所以对他好一点吗？罗江湖心口凉凉的，食不下咽，抬起眼睛道：“师尊，这些时日高兴吗？”
洛白鱼看向罗江湖，看清他脸上的认真，笑道：“高兴啊。”
“师尊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弟子说。”
今天的男主有点反常啊，甜腻腻的一张笑脸没有笑容了，说话奇奇怪怪的。洛白鱼想了想，猜到点什么，“是不是大师兄跟你说了什么？”
“大师兄说师尊带他出去游历，不带我。”
这委屈的小语气，是她的错觉吧？洛白鱼没从罗江湖脸上看出任何异样，不过这不妨碍她好好跟他解释，“不是师尊不带你，是因为你大师兄很快就要回家了，他入我门下十二年，我总要教他点什么。你呢，现阶段还是好好在山里勤修苦练，等有一日就是不用师尊带，你自己也可以独自游历。师尊相信你，有一天会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
男主啊，终点文中狂酷霸拽的男主诶，迟早有一天会艹翻沧溟大陆，看不起谁都不能看不起他啊。
“师尊，这次不能带我去吗？”
在洛白鱼看来，此刻的罗江湖仿佛家里吵着闹着要跟大人一起出门的小孩子，虽不至于无理取闹，但也不允许他歪缠，她的脸微板，“听话，这一次带你大师兄去，你留在山里修炼。”
听完她的话，好似想通，罗江湖笑着抬起脸，眼底诡谲，“弟子不敢质疑师尊的决定，那弟子等师尊下一次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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