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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从幸福中来


  当今社会大部分人对好生活的定义大概就是有钱吧。传言有钱就可以买来快乐,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没钱的人在渴望变成有钱人的路上奔跑,太有钱的人却希望得到平凡安静一点的生活。

   “富二代”在生活中不知是贬义还是褒义。有人很想拥有这样的人生,有人却很想摆脱这个标签。艾语然就是后者。

   同学们经常开玩笑说让她请客,老师都说她家可有钱了。她的鞋子没有低于五位数的,在这个不大的城市,能轻而易举买上这样的鞋子,真的让同龄人很羡慕。说艾语然不知足也好,是另一种“炫富”方式也罢,这种生活确实不是她所想的。

   对,父母是在外地有一个不错的产业在经营。当年艾远抓住改革开放时机,找了个还没被怎么开发的城市开始自己创业。想让经济上去,就必须有更多的人拥入这个城市,可是他们来了住哪,这让房开商抓住了商机;买的房子又不可能都是封闭性的吧,得设计窗户,自科技发展以来,高楼大厦哪有用纸糊窗户的道理,于是又给了另外一个产业机会—玻璃。

   艾语然放假的时候会去到宁城。她会去和爸爸妈妈团聚,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变化。很多人都巴不得放假,条件好一点的学生可以和父母去旅游,或者参加各种夏令营,若是遇到过年过节,还有红包可拿。快放假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同学在教室讨论假期要去哪里,又期待有怎样新鲜的事发生。

   可是艾语然却对这一切没什么兴趣,假期对她而言就是被叔叔送到机场,花个两小时来到父母的城市。父母会早早的在机场等候,然后很兴奋的接到她,摸摸她的脸蛋,最后再去大吃一餐。

   好多年了,每年遇到两次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变过。艾语然特别不耐烦,她曾经给父母提过这样的意见,却都被“爸爸妈妈很想你、每年就一两个月能见你”等类似的话给拒绝。多向往自由的孩子呀,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远方。她讨厌这种感觉,她讨厌把她“绑架”的这座城市,以至于有时候和父母去玩都很不开心。母亲一大把年纪了还陪自己玩娱乐设施,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尖叫让她为母亲作为成年人却有这样的举动而感到无语。

   她知道父母一片好心,是想和她促进感情。可是这些年,很多事都是她一个人抗过来的。小时候都没这么顾及她的感受,现在还来装什么装。青春期的她,本来就很少和父母分享自己的真心,她认为大人和孩子之间还是很有区别的,她喜欢的东西,在大人眼中不过是小儿科,不过是她想逃避上学的小把戏。所以这些年她拼命学习,和父母约好要是每次考试成绩能达到多少就可以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

   这是她来宁城的第三天,从没有出过门。老妈子苦口婆心的劝她出去走走,闷在家里会憋坏的。

   艾语然不想出去,她对这个城市不熟悉,也没有至亲好友。唯一有两个和自己看上去很熟络的人却每天要拼命工作。

   听说姐姐要来了,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国外,应该很孤独吧。

   姐姐是语然生命里的贵人。自记事以来这个女生就陪在自己的身边。妈妈常常叮嘱她要照顾好妹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有什么反常事都要告诉妈妈。

   一开始在艾语然心里,姐姐就像是母亲放在身边的情报员。小时候很不懂事,私下里还说姐姐是家里雇来守自己的“保姆”。要不然怎么会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小朋友如此上心啊。在艾语然眼中姐姐也是通往外面世界的阻碍,生怕有秘密让姐姐知道,然后汇报给远在他乡的母亲。

   其实久而久之,艾语然发现她被姐姐逮过好多次把柄,但她非但没被挨骂,反倒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能听到母亲那温柔的笑,还夸自己特别聪明。

   原来这个“讨厌鬼”不会告状哦。甚至还帮自己在母亲那美言了很多次。小孩子容易哄,多给几次糖吃就觉得他一定是好人。渐渐地,艾语然放下了对姐姐的戒备,还时不时和她分享一下自己的小秘密,两人在长期的相处中感情也变得特别好。要说这段姐妹情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两人相差太大了。一个来不及陪你长大,就要奔赴远方;一个舍不得你启程,却又不得不放手任你去追逐。

   艾伊然像是语然和父母之间的润滑剂,有她在的时候,气氛才没有这么紧张。也正因为有她在,艾语然才像是找到了避风港,所思所想都变得轻巧起来。

   姐姐到来那天,爸爸妈妈出门前就叮嘱过艾语然,记得早点起来哦,他们去厂里交代一些事宜就回来接她,然后一家人去迎接姐姐。艾语然也特别重视这个约定,父母前脚刚走,她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从床下溜下来。偷偷爬到窗户边看父母的的确确是出门了,才蹑手蹑脚的来到大人的屋子摆弄母亲的化妆品。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哈哈哈,这下可以大显身手啦。平时看到母亲先涂的哪个,又涂的哪个,最后又弄的哪个,都被她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记在心里了。可是奈何技术太差,根本答不到母亲化的那种效果。涂上口红,就跟电视里演的神经病一样,一点儿都不好看。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这样子出门,还不如素颜大大咧咧的走出去呢!

   艾语然回到自己屋,冲进卫生间洗的干干净净。还是这样顺眼一点。她还做了个满意的表情。

   青春期爱美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小女生哪有不喜欢化妆品的道理。在老家的时候,艾语然瞒着所有人去理发店烫了个当年很流行的内扣,被母亲数落几句之后也没对她过于凶狠。大家都是这个年龄过来的,她现在每天心里想什么母亲比谁都清楚,只可惜可能交流的方式有些不一样,所以才让这个小姑娘对父母一直喜欢不起来。

  到了机场,没多久艾伊然就随着人群走了出来。出国深造这么几年果然没有白待,高挑的身材,披着一头的大波浪,妆容刚刚好。左手拿了件风衣,右手拧着行李箱,像极了电视上的女明星。

   艾语然看到姐姐,蹬的一下就飞奔过去了,死死的和她拥抱在一起,小嘴可甜了,一个劲的夸姐姐比明星还要漂亮。

   艾伊然是父母的骄傲,他们知道她从来不让父母过多担心。这些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却也的确不像曾经那样腼腆了。现在的艾伊然笑起来特别好看,似乎每个动作都做得那么刚刚好。若是让二老用一个物件来形容自己的大女儿的话,那肯定夸她是自己亲手雕刻的,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一家人欣喜过后,便按照老套路一样畅谈、聚餐。艾语然也变得话多起来,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大家回都回答不赢。

   多幸福的家庭啊,没有病痛折磨,却有好的家庭环境,艾远功不可没。

   在艾语然心中,姐姐就是天上的天使,所有的温柔与美丽她都占据。她明明只比她早个十余年来到人间,却觉得人间一切都该她所有。有一个见过世面的姐姐真好,一来不懂的东西可以问她,二来那些自身散发的气质也可以感染自己几分。

   艾伊然的回归确实让家里和谐了许多。爸爸妈妈不再这么刺眼,反而还有些可爱。那天一家人去逛超市,艾语然还跑到父亲背上去载着她走了好远。虽然被嫌弃最近是不是过得太好吃多了,所以重了许多,但却被艾语然无情的怼了回去。

   “怎么着?老艾你想退货啊,门都没有,你这闺女我是当定了!你要是现在去街上捡一个,那也是别的爸爸扔的那种不听话的。”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文逍雅虽然表面很嫌弃,内心却澎湃得跟海水涨潮似的汹涌。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感觉了吧,她把眼光投向自己的大女儿,两人微笑着把手紧紧扣在一起,继续向前走着。爸爸背着艾语然舍不得放下,要不是岁数大了体力不支,他肯定巴不得永远把女儿栓在自己背上!他的手上握着全家人的经济命脉,至少在当今社会的理解下,首先有足够的经济条件才会给子女带来更便利的生活环境。若非这样,谁愿意背井离乡呢,若非这样,谁愿意熬那些熬不完的夜呀?

   艾远太渴望被女儿理解了,他知道在女儿心中这个父亲不是一个坏爸爸,却也没有尽到做父亲该有的责任。年少的孩子不知道金钱对生存在这个世上有多重要,从小锦衣玉食惯了,想法比较单一,她想要的,无非是摆脱孤独,每天可以开心的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明明知道女儿的心思,却没有办法给她解释,他怕她以后怪他给她的起点不够高,不足以让她有一个更高的平台显示自己。

  是的,天下父母的心都是这样,都是为了竭尽全力帮助儿女们完成梦想,这其中方法可能有些极端,但不代表这不是爱。多少人在找寻正确的道路中迷失方向,才让很多家庭处理不好家庭关系。有时候这些东西真的很微妙,就是一霎那的事情,得看怎么把握,做得好,便万事大吉,做得不好,总会多出很多麻烦。

  在这个事无两全的社会,每个人都紧张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并不是幸福没有来敲门,只是因为幸福正在路上,又或许你正在被无形的爱包围着。

  艾语然是个好女孩,父母也是一对好父母,就是没有好好的在一起磨合。很多东西不是天生的,却亦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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