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如明镜，可照人心
邺城城南的一个小宅院里，场面一度很尴尬。
小东家管乐眼珠溜圆，不停的瞄着五大三粗的午力，午力则是垂下头颅，视而不见。
我不过是装的像一些，我不过是装的像一些，这小子怎的不按常理出牌！
小六一脸不可置信，回身看着子殷，看见子殷眯着眼睛的模样，虽然在笑，但扯着他衣角的手却越发用力。
对于这个愿意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他的子殷，小六觉得子殷的话可能不是无的放矢，他冷静下来，随即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小东家说的话我们没有意见，我俩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想管闲事也没有这个能力。”
子殷依旧不卑不亢的说到。
管乐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可能着了这小子的道，可如今这戏演不下去了，该如何是好。
你个狗日的屠夫，倒是给些提示啊。
虞芙站在身后依旧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午力看了她一眼，定了定神，慢悠悠边走边道：
“早同你说了，你非要来个强抢民女的戏码，演不下去了？那还不动手！”
说话间，一只手已擒向虞芙，管乐身后的一老一少两名男子比他很快反应过来，直向子殷二人掠去。
小六大惊，前后夹攻，一时不知先抵御哪边才好。
这一犹豫，虞芙已被午力擒住了脖子。
小六再来不及多想，挡在子殷身前，举手抵挡前方二人。
“小六，闪开！”
小六闻言，脑中虽然在思索子殷为何这么说，身子却已经横移，现出了子殷的身形。
子殷此时全身衣服好似被身体吸住一般，紧紧贴在身上，右手已经前伸，向前发出一指。
指尖黑光闪现，气势竟与当日公孙落有些相似。
只是子殷自己心里清楚，他尚且做不到隔空伤人，只是手指似乎带着他的身体开始前冲，愈来愈快。
中年男子瞧得这平平无奇的一指，不由有些想笑，冲势不减，一拳向子殷手指锤去。
倒是那老者微微迟疑，脚步慢了半分。
一声咯吱的声音响起，子殷闷哼一声，右手直接向后甩去，然后身子向后倾倒，躺在了地上，大汗淋漓。
十指连心，这种疼痛实在难忍。
但中年男子虽一拳打折了子殷的右手，却也停了下来，脸色古怪。
老者心中吃惊，但并未驻足观望，径直掠过子殷，朝着小六飞来。
小六看见子殷受伤，却没法相救，运起全身气力，汇聚右手，向着老者打去。
小六肌肉鼓胀，老者虽重视了一些，但仍不过是一掌相迎。
在他看来，实力差太多，有些重视不代表自己需要避让。
拳掌相撞，手臂传来的巨力让老者大伟吃惊，也付出了轻敌的代价。
老者以武入道，已在窥道境巅峰浸淫多年，寻常八九个成年汉子都不见得能吃住他一掌，此时竟然听到自己臂骨碎裂的声响。
此子好大的蛮力！
虽一拳打伤了老者，但小六也被老者的掌力带得向后腾空而起，在地上滑行了几米。
站起身来的小六，擦了擦嘴角的血，也顾不得凉嗖嗖的屁股，大喊一声“老贼！”急急向前冲去。
老者哪里还敢硬敌，但始终修炼武道多年，论技巧不是空有一身蛮力的小六可比。
只见老者左脚微屈向右横移，躲过了小六的拳头，右脚顺势一蹬前冲，向天一掌打在小六下颚，将小六打得凌空飞起，身子在空中转了个圈，狠狠摔在了地上。
一阵灰尘扬起，老者呼出一口浊气。
这小子还好未曾习武，不然，绝不可能如此便将他制服。
看着趴在地上的小六，老者竟生起一丝爱才之心，比较自己年近古稀，修为难有寸进，但也希望有人能将自己一生所学发扬光大。
但随即他便摇了摇头，自己身份低微，此间之事还轮不到他一个打手来做主。
子殷躺着，小六趴着。管乐见到子殷没有被中年男子一拳打死，松了口气，跑到跟前，冲着子殷颈后一掌，将他打晕。至于小六的死活，他懒得管。
管乐这才起身，回过头来想要责骂男子几句。
却看见中年男子双眼流出了血泪，张大这嘴巴，捂着胸口，竟然气绝了！
管乐吃惊的看着子殷，无法相信少年一指便要了一个已经窥道多年的武者性命。
午力眯着双眼，回忆子殷先前的一指，似曾相识……
老者翻开小六的身体，嘴巴已满是鲜血，但怒目圆睁，竟然还活着。
看了一眼午力，午力点了点头，老者收起不忍之色，抬手起掌，便欲结果小六性命。
这时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老者立即收手站定。
“别杀他，一起带走吧。”
小六眼睛瞪得更圆了。
……
……
子殷微微睁开双眼，发现一片漆黑，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瞎了。
过了一会，微微见到前方一个坐立的身影，手指已经不痛了，但他有些不确定是已经麻木了，还是被人医好了。
子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应该是被关在了一个地下的私狱内，几乎没有灯光，才有先前一时眼盲。
他摸索着上前，与那身影贴的极近，终于看清了这张脸。
虽然有些血肉模糊，但子殷认得这是小六！
“小六！你的脸……”
小六微微晃动了下脑袋，便没了下文。
一个火光靠近，刺得眼睛一阵生疼。
子殷遮眼看去，铁锁的木门之外站了三个人。
昨日那个小东家，还有一名老者，还有午力。
子殷心中苦笑，果然。
自那日被黄鼠狼抓住之后，子殷便发现自己能看出人心的好坏。他们的胸口会有一团光，颜色不一，以前只是靠直觉，如今已经变成肉眼可见。
那午力，小东家，给子殷的感觉与黄鼠狼一模一样，他们心口的颜色，都是黑的。
而午力，准确的说是紫色的，像是那种深红之中带紫。
小六的心口是红色的，但是不是血红，而是赤红。
子殷心如明镜，可照人心。
“小公子。”开口的是午力，“本来你们可以不用这般凄惨，谁知偏偏不配合，受苦了，哎！”
子殷没有做声，只是望着。
管乐嗤笑道：“我本想智取，奈何你便让我硬来，如今，也只好隔着这木门说话了。”
子殷没有理他，只是问道：
“虞芙呢？”
管乐微愣，道：“那丫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过有确有些姿色，呵呵……”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哪知子殷摇头，“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应该是和你们有关系的人。”
只是有关系的人，但应该不是一路人，子殷早在虞芙醒来的那天便选择了相信她。
管乐哑口无言，午力出声打断道：“别扯这些了，小子，我只问你，你与墨家新主墨宁襄，是什么关系？”
子殷没有想到他们大费周章，不过是想知道自己与墨姐姐是否相识，那为何当日不直接动手便好，硬要等到自己拆穿他们才动手？
午力几人其实根本就不确定这少年与墨宁襄有没有关系，只是以肯定的语气套话罢了，若他不是木盒的主人，那几人便权当玩了一场游戏，杀两个少年，费不得多大劲。
子殷虽不知其中利害，但心念直转，不承认，可能当场没命，承认，又不知他们是何打算。
他一时想不出办法，心里暗骂自己的无良老爹见死不救，一边顾左右而言他。
“叫芙姐姐来吧，与你们几个说话我觉得恶心……”
管乐大怒，却见午力摇了摇头，想起当家的手段，还是忍了下来。
“那你便说与我听吧……”
声音比以前更加空灵，动听了一些。
子殷看着前方，换过衣裳的虞芙缓缓出现在眼前，蝉翼纱衣，劲装短裙，与之前的村妇云泥之别，是一种野性中带着妩媚的美。
子殷虽不太懂男女之事，但也觉得伤心悦目。
靠在墙角的小六一双怒目相向，可惜造不成任何杀伤。
子殷微笑道：“那请芙姐姐屏退左右，我只说与姐姐你一人听。”
也不见虞芙有什么动作，其他三人便自行退去，显然虞芙才是他们的上级。
但子殷相信虞芙不是主谋，而且是自己与小六唯一的救命稻草。
因为当日虞芙醒来时，她的心口虽是一团血红，却能看见内里的颜色，那是一片很柔和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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