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四章 遇异
（防盗章节）只是你的身份让人忌讳罢了！陆玄灵暗暗想道，如果你不是端王的麾下，或许已经有人愿意收你入门！
修士要是真的严格与朝廷划开界限，那端王背后有众多修士！作何解释？茅德清何必要与你结交？历朝历代王庭更换时，背后隐隐现身的那些修士们又怎么解释？
更有大郑太祖开国之前的那些仙神奇遇，又是怎么回事？可见修士插手人间，选择扶持人间王侯，都是有很明确的目的性！
陆玄灵拿起茶杯，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这茶叶不错，应该是剑南道上过来的！待会我拿走一些，你别介意。”此人心中有贪，而且是大贪之辈，既然已经知道他想要什么，陆玄灵自然有办法拿下他。
姜世龙不愧是久经江湖和官场的人物，性子沉稳异常，从刚才发现自己到来时有片刻慌乱，随即迅速恢复镇定，并且猜出自己来此的目的，之后他更是故意将这些事说给自己听。
这一系列动作的意图，未尝不是想和自己做交易。说来也是，能够成为一州之长，并且昔日游走过朝廷的人物，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接下来只要等他自己开口，一切就水到渠成。没来之前，陆玄灵也没猜到，一个身在朝廷的命官，最大渴望竟然是成为朝廷奋力掩盖了几百年的异类。不过转念一想，换作任何一个畏惧死亡的凡人，知道灵界的存在后，只怕都会这么选择。
姜世龙面色阴晴不定，双眼通红盯着陆玄灵看，两方就这么安静下来，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风雨越来越大，吹得竹帘不断摇摆，但房间内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冷风，任何气息的流动似乎都荡然无存。
伴随着烛火的闪动，姜世龙嘶哑着嗓子说道：“这位神明，我知道你今晚来此为何，我不是那些还蒙在鼓里的家伙，如果我能让你得到更多香火，那你可愿答应我一些事？”
开始摊牌了？陆玄灵放下茶杯，也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到：“你可要想好了，化鬼做神，并不像你想象的这么美好。”
“总好过死后什么也没有，如果你答应我，我后半生几十年都愿意助你传播香火。”姜世龙急不可耐的抓住最后这么一根稻草，茅德清已经让他失望了，他不想再次绝望。
从当年知道有鬼神存在后，他就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一个惧怕真正死亡的人，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也会拼命的紧紧握住，而今晚将会是又一次机会。
陆玄灵终于舒心的笑了，这个世上，最令人讨厌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满腹贪欲的人，而是真正一无所求、毫无欲望之辈。
只要有所求，必定就有破绽，有了破绽，才能被趁虚而入，他抬头无意间瞥见那串铃铛，意有所指的说：“你这串铃铛倒是个有趣的东西。”刚才自己一进来，这玩意就响动示警。
姜世龙看了一眼那串金铃，低头自语：“这是茅德清给我的，他说只要这个一响，就意味着就有非凡之辈上门。江湖上有不少高手，一身武艺超群，他不想我出事没了帮手。所以才弄出这个。”
说了这么久，一丝异样也被陆玄灵察觉，姜世龙虽然知道有鬼神修士存在，但他似乎还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鬼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自由，难道是茅德清没有告诉他这一点？
稍微一想也就释然了，修行之辈怎么可能把自己最大的破绽告诉外人呢。
陆玄灵端起茶杯，嘴角笑容在烛火下显得很是高深莫测，缓缓对姜世龙到：“喝茶！”
姜世龙瞬间满脸惊喜，这个举动的意味他再清楚不过，急忙把茶杯举起，生怕对方反悔一般，轻轻碰触，两方同时饮下。
其他鬼神根本不知道姜世龙有如此奇特的贪欲，若他们知道了，估计各个都会狂喜不已。偏偏就是这一点差别，让自己今晚不虚此行。有这样的家伙帮助自己，至少明面上很多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当然天下命官也不是各个都像姜世龙这般，见到灵界之后，就一心渴求。更多的估计还蒙在鼓里，以为鬼神只是虚妄。
若让他们知道真的有办法让人死后，也可以得以延续，他们又会不会像姜世龙这般保持三分理智，和自己款款而谈呢？
姜世龙此刻兴奋的有些异样，就像一个失去珍贵东西后，失而复得的小孩一般，纯粹而又疯狂。
他盯着陆玄灵，急不可耐的问：“那么这位神明？你的神名为何？在哪里修建神社？亦或是就此将五福神宫给你？”
这人轻易就相信自己了？陆玄灵略微惊异的同时，也有些高兴，这种贪婪到纯粹的人，才是最容易掌控的。
于是忽然有个想法，他开口问：“如此容易相信我？万一我只是骗你呢？或许你死后我不会帮你呢？”
姜世龙那丝疯狂并没有消退，反而异常清醒：“那又如何？我不相信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若你真的是骗了我，我相不相信，死后都会一无所有罢了。”
“若你没骗我，无论我相信与否又有什么重要的，反正到最后你一定会帮我。结局无非都是两种，只看阁下是不是真心而已。”
这时，楼阁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姜世龙恰如其分的收起那丝疯狂，变得如同一个饱经学识的上位者。
也只有这一刻，他才像一个真正的县令：“我早已不是二十年前了，荣华富贵我都经历过。与其自己猜测怀疑，患得患失，倒不如放手一搏，反正结局已经注定，你说呢？”
“姜世龙，你真是个令我惊讶的人！像你这样的凡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看得清自己，更看得清周围现状，心中有欲望却又能看清欲望。”
“若你一心为朝廷命官，怕是绝不止于此。不过你好歹是出身翰林院和大学堂，学了圣贤之言，当首戒不近鬼神，怎么还要违背圣贤的教诲？”陆玄灵继续追问。
“圣贤之言？什么狗屁教诲！阁下以为那帮冢中枯骨是什么正身之辈？明面上他们自己立下种种教导愚弄世人。但在私底下，一个个都在偷偷研究鬼神方术，炼丹烧汞。他们比我更害怕死亡。”
“可笑的是，五百年前那个赫赫有名的圣学大圣人，著述攻击玄门，说鬼神皆是虚妄，唯有修上智灭百欲，方是为人之道，令无数学子仰慕，号称旷世圣贤。”
“可私底下，此人却搜集各派方士典籍，购买童女修炼玄门采补之术。最后竟然吃了自己烧出的丹药，亢奋不止，活生生泄死在女子的身上。”
“被这位圣贤糟蹋至死的女子，足足数十位！这位圣人的门下还疯狂掩盖此事。只可惜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朝廷的禁书库早有记载！”
“当年在朝廷翰林院内，我为六艺座首之一，故而得到授业学师的特例开许，允我入禁书阁抄阅古籍。也是在那时，我才看到那些圣贤的真面目，竟比玄门描述的恶鬼还要可怖！”
“这世上最可怕的从不是鬼，而是人。鬼能诞生，多是因为一念至深，故而有情有性！但人吃人，却比鬼还要凶猛！”姜世龙提起那些几百年前的圣贤，言语里全是嗤之以鼻。
“我从不信那些什么狗屁圣贤之言，己不所欲勿施于人，他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却妄图让别人去做。他们所有的光环，九成全靠吹捧！”
说到此处，姜世龙忽然转头问道：“阁下是灵界中人，一定比我明白，就算是玄门那些号称清净的修仙之人，也是大贪大欲之辈。与我们凡人，从来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曾游历诸多仙山宫观，那些外门弟子的欲望，甚至比我一个凡人还要激烈！所以我从不信世上有什么完美的至善圣人。”
“若有，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神经病。那些圣贤之言，都是用来糊弄他人的，轮到他们自己，反而比常人更肮脏！”
门外适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老爷！时辰已经不早了，可要安歇？”
姜世龙看了看陆玄灵，那意思是需不需要陆玄灵稍微回避一下？毕竟被其他凡人看到，有些不大好。
陆玄灵摇摇头，伸手给了一个请随意的动作。姜世龙无奈，便清了清嗓子：“先不必安歇，添些茶水吧。”
仆人推开拉门，弯腰走进来，看到案上两盏空茶杯，微微一愣有些疑惑。不过仆人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敢多打听，拿起茶壶迅速退出去了。
从头至尾，这仆人对一旁的陆玄灵毫无所见，压根不知室内还有另一个存在。
姜世龙神情奇异：“我知道鬼神有种种莫测手段，但今晚看到阁下，才算真正见识到鬼神之不同凡响。只可惜世上又有几人能做个明白人，看清世界的真相？”
陆玄灵轻轻挥手，在姜世龙的杯子里洒下一点灵光，残茶混合灵光后闪闪发亮，就像是一盅琼浆玉液。
他拿起茶杯对姜世龙到：“喝了这杯茶，你可以延寿十载，我可答应你在你寿终之后，为你聚拢魂魄，或化鬼身或转神道，两者随你选择。但在你死之前，我要你尽你所能助我收集香火。你可愿意？”
说完，将杯子递到他面前。姜世龙毫不犹豫，接过来一口灌得干干净净：“我怕死，我怕死后彻底消失，我答应你。”
为了茅德清的一个口空承诺，他都愿意苦苦坚守二十几年，今晚陆玄灵主动示好，他又怎会迟疑？
他虽不解其中微妙之处，但一杯茶下肚，立即感受到一股温热气流贯穿于四肢百骸，浑身为之一轻，过去积累的一些顽疾似乎顷刻尽去。
还有早些年的风湿和寒腿，一直折磨了他好些年。现在全然顷刻痊愈，这让他很是激动，他直觉自己这次没有选错。
“那么！阁下想要哪块地方建立神社？神名为何？”姜世龙再度提起刚才的问题。
陆玄灵倚在桌子上，颇有些随意，仔细打量了一番左右，伸手从书架上摄来一把撒金纹红底三股蝙蝠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你觉得我想要哪块地方？”说完，抬头看着他。
眼神交汇之间，姜世龙瞬间领会：“我明白了，从此之后，五福神宫乃至尚州境内所有神社，任凭阁下处置！”
陆玄灵点点头：“至于神名么，有一个，但是需要某天我通知你了，你才可以让他现世！”
二人便在此时做下交易，陆玄灵慵懒的靠着躺椅，摊开纸扇，指尖划过扇面上的金色纹路。
“你当年在京城学习时，曾是六艺学座首之一，你有这样的才情智慧，若是一心为官，此刻只怕早就成为一方诸侯。来这个地方为了一个缥缈的承诺而苦守二十多年？值得么？”
姜世龙摇摇头：“值得！当然值得！我不想还没看到世界真正的面目，就消失殆尽。”
“每当我想起自己死后万境归空的虚无感，就压抑到令我绝望。哪怕只有一成的希望，我也愿意去尝试。尤其是在知道还有阁下这类的存在，我就更不愿白白丧失机会。”
陆玄灵淡然笑道：“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我要你做的却不止这一点。端王已经回神都去了，接下来会有一位重要的客人会来这。”
“到时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且，山南节度使这个位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姜世龙眼色一变：“阁下想说什么？可否直接说来！”
陆玄灵起身，轻轻一挥，竹帘卷起，屋外狂风大雨：“你在官场混了这么久，是个聪明人！那我就用聪明人的方式说！我想要的不只是你这里！”
“再过些时日，会有一场极大的骚动。此事之后，我要你成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替我在凡间开路！”
“我不是茅德清那样的吝啬之辈！只要你做的越多，我给你的好处就越多。到时别说是延长寿命，就算是成为不死不灭的神，也不在话下！”
姜世龙身体一颤，两只手同时撑着桌子起身，眼神放光：“阁下说的是真的？”
陆玄灵点点头：“千真万确！你看看外面！”
姜世龙扭头看向窗外，乌云滚滚，从南延伸过来，继续向北缓缓移动。
他伸手指着窗外的风雨到：“你以为这场雨是普通的雨？这些雨云横干三千余里，自南而北移动，声势浩大！这是一个旷世妖魔正在蜕变，微微放出的一丝气息引起的！”
“妖魔公然现世，他也在试探！看看天下群山的诸位仙真，究竟是什么样的反应！”
“妖魔公然现世，他也在试探！看看天下群山的诸位仙真，究竟是什么样的反应！”
“妖魔公然现世，他也在试探！看看天下群山的诸位仙真，究竟是什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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