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竹林茅舍
<p>竹林，茅屋。屋顶升起缕缕炊烟。</p>
<p>“你做好没？少陵哥哥。”甜甜坐在凳子上，手托香腮，看着正在做饭的少陵。</p>
<p>“快好了，你再等一下。”少陵一边说道，一边手忙脚乱的炒着锅子里的菜。</p>
<p>“少陵哥哥，你做饭真慢。”甜甜有点嫌弃的道。</p>
<p>少陵叹了一口气，“你可以自己来做。”</p>
<p>“我不会做饭。”</p>
<p>“那就把嘴巴闭上。”</p>
<p>“少陵哥哥，那两个妖精后来怎么样了？”</p>
<p>“死了。”</p>
<p>“他们为什么要抢你们云外山河的山河赋？”</p>
<p>“不知道。”</p>
<p>“少陵哥哥，你不是云外山河的人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p>
<p>“山河赋是我们云外山河的重宝，除了几位师叔和师父之外，没有人知道山河赋的用途。”</p>
<p>“你们云外山河漂亮吗？”</p>
<p>“很美，但也很冷清。”少陵怔了一会儿，仿佛又看见了云外山河。</p>
<p>“冷清？为什么？云外山河不是有很多弟子吗？”甜甜不解。</p>
<p>“云外山河的弟子并不多，只有一百人不到。”</p>
<p>“这么少？”</p>
<p>“是的，云外山河的选拔特别严格。一百年才收一次弟子，每次十五人。这十五人都是人间万里挑一的修道奇才，他们天赋异禀，修为高深。我就是上次收弟子时的十五人之一。”少陵最后说到自己的时候面露得意之色。</p>
<p>“这么说，你很厉害。”</p>
<p>“是的，我很厉害。”</p>
<p>甜甜笑了，接着道：“少陵哥哥，你原来是在哪里修道的？”</p>
<p>“蜀山。”少陵抬起头，又想起了自己在蜀山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嘴角扬起了笑意。</p>
<p>“那你为什么进云外山河？”</p>
<p>“因为是云外山河，所以我才去。”</p>
<p>“什么意思？少陵哥哥。”甜甜显然不能明白这话的意思。</p>
<p>“因为云外山河是人间实力最强的修仙门，云外山河的弟子都是世所罕见的奇才。而且云外山河还是联系人界和仙界的纽带。只要在云外山河修道，就可以有机会进入仙界，获得长生。这也是很多人想进云外山河的原因。”</p>
<p>“长生不死？”甜甜有点好奇地问道。</p>
<p>“只要是生命都会有死去的一天，云外山河的法术只不过可以将这一天推迟一段时间而已。到了一定时候，还是会死去的。”</p>
<p>“对了，少陵哥哥，你们在云外山河是不是天天修炼，和同门比试。”</p>
<p>“不是，我们都是独自修道，师父也是单独教我们的。同门之间经常几个月不见一次，有时候甚至几年不见一次，就是见到了，基本上也不说话。”</p>
<p>“为什么?”</p>
<p>“云外山河的法术要求弟子解除七情六欲，否则根本达不到长生的目的。”</p>
<p>“长生很重要吗？若一个人连基本的情感都没有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样的法术叫我练我都不练。”</p>
<p>“是啊，一个人没有情感，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呢?可惜这个道理很多人不明白。”少陵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p>
<p>“少陵哥哥，你似乎是个例外。”</p>
<p>“是啊，我是例外。因为我根本就不想长生。”</p>
<p>“那你为什么去云外山河？”</p>
<p>“师父叫我的试一下，哪知道我莫名其妙就通过了云外山河的选拔。没办法，你少陵哥哥就是这么优秀。”</p>
<p>“少陵哥哥，你这次为了我违背了你的师叔，你回去会不会受罚？”甜甜有点担心，心里也有几分愧疚，若是自己没有回去，少陵哥哥就不会顶撞他师叔，也不会将伤势加重了。</p>
<p>“会，这是不可避免的。你不用担心，若是处罚过重，我就跑。大不了不回去了。”</p>
<p>“真的？”甜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p>
<p>“假的。”少陵淡淡道。</p>
<p>甜甜的一颗心从天上落了下来。她噘着嘴道：“这个笑话不好笑。”</p>
<p>饭菜已经做好，少陵把饭菜端到桌子上，给甜甜盛了一碗饭，柔声道：“吃吧。”</p>
<p>甜甜夹起一个鸡腿放进少陵的碗里，温柔的说道：“少陵哥哥，你辛苦了。这个鸡腿给你吃。”</p>
<p>少陵感叹一声道：“还是甜甜心疼我。”</p>
<p>“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甜甜有些自责和愧疚。</p>
<p>少陵笑了笑，说道：“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自愿的。快吃吧，吃完了，我们都要好好的疗伤。”</p>
<p>夜，夏夜。</p>
<p>甜甜和少陵坐在桌子旁，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p>
<p>甜甜抓了抓头，对少陵说道“少陵哥哥，你的伤比我重，你睡床上，我趴在桌子上就好。”</p>
<p>“我不介意你和我睡一张床哦。”少陵一脸坏笑地看着甜甜。</p>
<p>“哼，打死你。”甜甜捏起小拳头作势欲打。</p>
<p>“你怕什么？我可是说过愿意负责的哟。”少陵依旧坏笑着说。</p>
<p>甜甜看着少陵贱贱的样子，二话不说，抓起少陵的右手狠狠的咬了下去。</p>
<p>“啊。你干嘛，快放开。痛，痛，痛......”少陵叫了起来。</p>
<p>“还负不负责啊？”甜甜笑嘻嘻的说道。</p>
<p>“你这么凶，一点都不温柔。就像母老虎。”少陵心疼的看着右手上清晰的牙印，摇着头对甜甜说道。</p>
<p>“我不是老虎，我是可爱的小鲤鱼。”甜甜笑着说。</p>
<p>“可爱，我到没有看出来。”少陵摆摆头道。</p>
<p>甜甜抓起少陵的左手，说道：“我不可爱吗？”说完，甜甜洁白的牙齿已经轻轻咬了上去。</p>
<p>“可爱，可爱极了。”少陵连连道。</p>
<p>听到这话，甜甜满意的放下了少陵的左手。</p>
<p>少陵接着道：“甜甜，你睡床上。”</p>
<p>“不，你睡床上。”</p>
<p>“你睡。”</p>
<p>“你睡。”</p>
<p>“你真的不睡？”</p>
<p>“嗯。”</p>
<p>少陵突然出手点住了甜甜穴道，甜甜全身无法动弹了。甜甜惊讶的看着少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少陵抱起甜甜将她放到床上，甜甜紧张地注意少陵的一举一动。少陵看着甜甜可爱的脸蛋，搓着双手，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柔声道：“甜甜，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哟。”接着少陵的脸慢慢向甜甜靠近，甜甜的脸颊泛了红，秀眉微皱。当少陵的嘴唇快要触上甜甜的樱桃小嘴时，少陵忽然后退了，笑着道：“哈哈，逗你的。哈哈。”甜甜松了一口气，秀眉展开。</p>
<p>少陵走到桌边，吹熄了桌上的蜡烛，最后的光亮在无际的黑暗中遁去。</p>
<p>东方既白，温暖的晨曦透过竹窗溜了进来，甜甜睁开朦胧的双眼，伸了个懒腰。瞥了瞥桌子旁的少陵，少陵睡得很平静，很安详。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和稳重感。甜甜觉得心里很踏实，似乎只要少陵在她的身边，她就会觉得很踏实。</p>
<p>甜甜跳下床，伸手去捏少陵的鼻子，纤纤玉手还没靠近少陵的脸颊，少陵已拿住了甜甜的小手，笑着说道：“女孩子这样调皮，应该被打屁股。”</p>
<p>“你弄疼我了，少陵哥哥。”甜甜的脸红了，笑着道。</p>
<p>少陵放开甜甜，站起身来，食指不停地点着甜甜的额头，微笑道：“谁让你这么调皮，活该。”</p>
<p>甜甜将少陵的手指移开，撒娇道：“少陵哥哥，我饿了。甜甜饿了。”</p>
<p>少陵笑着摇摇头，无可奈何的道：“做饭给你吃。”</p>
<p>“好啊，我就知道少陵哥哥最疼我了。你一定舍不得甜甜挨饿，是不是？”甜甜的脸上开出了一朵花。</p>
<p>少陵笑道：“我只是自己也饿了。”</p>
<p>甜甜道：“哼，说谎，我不信。”</p>
<p>少陵起身向灶边走去，发现昨天的东西已经吃完，案板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p>
<p>少陵转过身来，对甜甜说道：“这里没有吃的东西了，我们出去找点东西吃好不好？”</p>
<p>“好啊，少陵哥哥。”甜甜拉着少陵的手往外走。</p>
<p>少陵和甜甜沿着竹林小径走走停停，来到一条小溪旁，小溪斗折蛇行，溪水上游是一个很深的水潭。少陵拉着甜甜在水潭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少陵砍了一根竹篙，用来做鱼竿，却苦于没有鱼线和鱼钩。正在踌躇间，甜甜手指一挥，鱼线和鱼钩就系在了鱼钩上，鱼钩上还扭动着一条小蚯蚓。少陵将鱼钩放进水潭。挨着甜甜坐下。笑着对甜甜说道：“还是你有办法。”</p>
<p>“那是。”甜甜得意的扬起了头。</p>
<p>“但是蚯蚓可以钓鱼吗？”少陵问道。</p>
<p>“可以啊。”甜甜肯定的道。</p>
<p>“你怎么知道？”少陵又问道。</p>
<p>甜甜笑着道：“少陵哥哥今天很笨，你不知道甜甜就是鱼吗？”</p>
<p>少陵拍拍脑袋，连忙道：“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你不是人，你是鱼。既然你是鱼，那你为什么要吃鱼？”</p>
<p>甜甜敲着少陵的脑袋道：“大笨蛋，大鱼吃小鱼啊。”</p>
<p>少陵笑了，道：“不知为何我今天好像很笨。既然蚯蚓可以钓水潭的鱼，那用什么可以钓你这条大鱼呢？”</p>
<p>“钓我干嘛？你还想吃我啊？”甜甜的脸又红了，气鼓鼓的道。</p>
<p>“当然想啊，想吃掉你的小心心，和我的靠在一起。”</p>
<p>甜甜将左手送到少陵的嘴边，说道：“来来来，给你，你咬啊！”</p>
<p>少陵一口包住甜甜的小手腕，却迟迟没有咬下去。</p>
<p>“咬啊，哼，怎么不咬？”甜甜接着道。</p>
<p>少陵将甜甜的手放开，笑着道：“舍不得呀。”</p>
<p>甜甜抽回自己的手，望着平静的水面。想起自己以前孤寂的时光，心下感慨万千。甜甜轻轻地将头靠在少陵的肩膀上，依偎着少陵，要是时间能够一直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p>
<p>“少陵哥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甜甜问道，语气中夹着几分忧郁。</p>
<p>“养好伤，之后回云外山河。”少陵道。</p>
<p>“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p>
<p>“我不知道。”少陵黯然道。</p>
<p>“他们会怎么处罚你？”</p>
<p>“不知道，云外山河还没有我这种先例。”</p>
<p>“少陵哥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听你的话，没有回去的话，你就不会这样。”甜甜满怀愧疚的道。</p>
<p>少陵回想起当日自己在执剑长老剑下奄奄一息，云外山河的师兄弟没有一人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全都冷漠的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幕滑稽的表演。少陵的心都凉了，或许也是在那一刻少陵和云外山河的距离渐渐被拉开了。少陵看着眼前天真的甜甜，心里暖暖的。她是妖又如何？在我生命垂危之际，是她陪在我的身边。也是因为我她两次受伤，她虽然是个鲤鱼精，但不是要比云外山河的任何人对我都要好吗？这个世界上人人认为妖精就该死，可是人间又有几人的心不比妖精还狠呢？甜甜心地善良，天真无邪，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狠手辣的大奸大恶之辈不是要好的多吗？</p>
<p>“少陵哥哥，你是不是在生甜甜的气？”甜甜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少陵的思绪。</p>
<p>“怎么会？这都是天意。跟我们都没有关系。那天我虽然叫你走，但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希望你留下来的。”少陵柔声道。</p>
<p>“真的？”甜甜一脸惊喜地盯着少陵道。</p>
<p>“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p>
<p>“那你还要我走？还说那么伤人的话。”甜甜嘟起小嘴。</p>
<p>“我没有把握可以击退那两个妖怪，我跟本保护不了你，我不能将你置于危险之地。”</p>
<p>“少陵哥哥，那你可以直接告诉甜甜啊，甜甜不是贪生怕死的人。”</p>
<p>“我不想连累你。”少陵话锋一转，接着道：“对了，甜甜你的法术从哪学的？你好像并没有修炼多久？”</p>
<p>“我没学过。在我有记忆的时候，我是一只小鲤鱼，我没有父母家人，也没有朋友。我整天都在湖里游来游去，日子挺平静的。直到有一天，我在湖里发现了一颗会发光的小石头。我一时好奇就吞了下去。哪知道吞下去之后，我的肚子疼的要死，那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巨大的疼痛使我昏厥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人形，而且似乎体内还有着某种力量，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渐渐学会了如何运用体内的力量。”</p>
<p>“看来是那块石头的缘故。”少陵思索道。少陵接着又道：“看来甜甜的运气挺好的。”</p>
<p>“遇见少陵哥哥是甜甜最大的幸运。”甜甜笑着道。</p>
<p>少陵笑了，道：“我还以为你会说遇上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呢？”</p>
<p>“怎么会？”</p>
<p>“还是和甜甜在一起有趣，我......”</p>
<p>“鱼鱼鱼，少陵哥哥，你看......”一条鱼儿上钩，甜甜惊喜地叫了起来。</p>
<p>少陵举起鱼竿，鱼儿顺着鱼线荡了过来，少陵抓住鱼身，笑着对甜甜道：“看来我们有鱼吃了。”</p>
<p>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湛蓝的天空中，少陵躺在小溪旁的草地上，甜甜抱着腿坐在少陵的身边，清风拂过甜甜的秀发，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幽香。</p>
<p>“少陵哥哥，你的伤还要多久才能调理好？”甜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少陵，缓缓道。</p>
<p>“还要一个月，怎么了？”少陵不经意地回答道。</p>
<p>“你是不是伤好了之后就会回去啊？”甜甜小心翼翼的问道。</p>
<p>“是啊，我已经在外面很久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被逐出云外山河了。怎么，你舍不得我啊，甜甜。”</p>
<p>“是啊，有点舍不得。”甜甜幽幽的道。</p>
<p>“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弹指即过，我们能在茫茫红尘中相遇，就已经值得庆幸了。何况我们还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守，就算分开也没有什么遗憾了。甜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在我回去之前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做。”少陵坐了起来。</p>
<p>“真的?”</p>
<p>“真的。”</p>
<p>“少陵哥哥，我从来没有在人间玩过，你带我去人间转转好不好？”甜甜满脸期盼的看着少陵道。</p>
<p>“好，我答应你。半个月之后，我带你去人间，去看看世间的繁华，看看那些名山大川。正好我也好久没有到人间去了。”少陵沉思了一会儿，终于道。</p>
<p>“你对我真好，少陵哥哥。”甜甜笑得更甜了，就像春日的暖风，黎明时分的晨曦，令人陶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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