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烦躁
凌晨，天未全亮，山中小村落，老旧的木房中，穿着连衣裙式睡衣的蔡妈醒了过来，盖着薄毯子躺在床上，身边是打着呼噜、赤裸着膀子的蔡爸，傍边的房间里还能听到小蔡默的磨牙声。&1t;/p>
微弱的天光从窗户以及木墙的孔隙间穿入，使得房间中的各种木制家具能被隐约间分辨出来。她躺在床上想着些事情，有最近的事，也有以往的事，但想的最多的事，还是嫁给蔡爸后的生活，已经好久好久，久到她完全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呼噜声。&1t;/p>
慢慢回忆，这样的日子，已经七八年了吧，从一开始经人介绍认识蔡爸，再慢慢交流，熟悉，再到结婚，生孩子，自己跟他都从高瘦的身形，长成现在这样稍魁梧的体格。没什么事情的时候，自己在附近开个理店，给需要的理理，家里养两条狗，平淡无奇的一天天过去。如果蔡爸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也就随着他到处帮忙，帮着烧饭烧菜之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1t;/p>
而蔡爸也没怎么让他失望，勤奋的工作，一年四季基本没怎么休息，家里虽然不富裕，但该有的也都有，想要的他也都尽量买给她，甚至他赚的每分钱都是由她保管，身边那高大魁梧的身影能给她厚实的安全感，亲戚朋友都夸她嫁的好，有福气。&1t;/p>
但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他也想带家给庭更富足的生活，于是从家里和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一些钱，尝试自己包些活，想要做包工头，但事实证明，他只有一手手艺出众，带着亲戚朋友在别人手下一起讨生活还是可以的。但要他自己做包工头却实在不行，要关系没关系，而且本钱也不足，最后干了活却讨不来钱，还要给亲戚朋友工资还钱，于是跌了一个跟头后只能艰难的前行，再次靠手艺赚钱。&1t;/p>
就短短的几年时间，慢慢的让她明白，生活并不容易，在他那高大壮实的身躯的背后，也有着辛酸苦楚，而他某些方面也不像婚前一样，虽然在外干活还是很勤快，但家务却越干越少。&1t;/p>
而且还喜欢指手画脚，总是认为自己是对的，虽然事实上就是常常是他对的，但好烦啊，嫌弃我烧的，怎么不像结婚前一样一直自己动手啊，确实他有道理，确实他烧的好，确实他要干活，确实他很累，但自己也在进步啊，他怎么就看到自己的进步呢，自己也累的，他却只会挑刺，嫌弃！&1t;/p>
但是自己终究已经嫁给了他，是他的妻子，要帮他照顾大后方，总要忍受一些他的坏习惯。还有小蔡默，她们的儿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挑食，长得瘦小，但还是很乖巧可爱的。&1t;/p>
不过最近的生活越来越不顺，心情不知不觉也差起来，有些想法，虽然她知道并不好，也并不对，但还是忍不住去想。&1t;/p>
自打蔡小爸准备结婚后，蔡爷爷蔡奶奶算是拼劲了力气去帮助蔡小爸，而蔡爸也需要无私帮助。相对蔡爸结婚，蔡小爸结婚条件可好了很多。有时候经过或看到在建的新房，忍不住去想这为什么不是给蔡爸的。心中知道这并不对，知道蔡爸作为长子，应该帮助姐妹及弟弟，已经有个嫁人的姐姐，突脑梗偏瘫，需要他每年帮着出钱照顾，帮助弟弟娶媳妇也无可厚非，但仍然忍不住有些吃味，虽然在蔡爷爷蔡奶奶面前不会表现出来，但在蔡爸面前，有时候忍不住要脾气。&1t;/p>
这种烦躁在最近家庭的存款越来越少的情况下越来越明显。她当时去菜市场买菜，但买着买着，突然现菜好贵啊，就算是原来的价格，心里还是觉得贵，终究是兜里没钱，胆气不足。于是只能精打细算的买着各种菜，还要省出一些钱给蔡默买ad钙奶，小蔡默还在长身体，还这么挑食，不能让他营养跟不上……&1t;/p>
差不多了，天快亮了，该起床给蔡爸和小蔡默准备早餐了，于是，蔡妈便起床，简单的梳洗后开始准备早餐。&1t;/p>
家中有些储备的麦面以及年糕，但剩菜剩饭是最多的，吃饭的人多，需要准备的就更多，结果剩下的也更多。&1t;/p>
蔡妈取出一份炒鸡腿，放着电饭煲中加水之后便蒸上，接着洗干净炒锅，放在煤气灶灶台上，倒上盛放在热水壶中的开水，打开煤气阀，点火，加入剩饭，同时不断用木勺翻动水中的饭，噗噗噗，没多久，米饭在水中随着水泡翻动，一份水煮饭便完成。盖上锅盖，等蔡爸以及蔡默起床可以实用。&1t;/p>
接着洗干净另一个炒锅，放开水，打开煤气阀，点火，放入一些梅干菜，把一个稍小的西红柿切成几瓣放入汤中，于是，一份西红柿梅干菜汤便好了。&1t;/p>
一份粥，一份蒸鸡腿，一大份西红柿梅干菜汤，加上瓶装霉豆腐，这就是蔡妈随意准备的一份早饭。&1t;/p>
接着她便先自己吃了早餐，开始准备起干活人员的点心以及午餐，同时等待蔡爸和蔡默起床，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她不打算去叫醒这对父子，而且现在蔡爸是在帮忙干活，正常干活之前，还是会起床的，蔡默嘛，没开学，说不好，时早时迟，到时候看呗。&1t;/p>
果然，没多久蔡爸就下楼开始刷牙洗脸，虽然才刚起床，但已经没有了一般人刚起床的那种睡眼朦胧状态，而是神清精神可，刷牙洗脸、喝粥吃饭干净利落。&1t;/p>
“默默起床没？”吃完早餐，坐在餐桌边休息的蔡爸转头问正在门口水龙头处洗螺丝的蔡妈。&1t;/p>
“没呢。”&1t;/p>
“去叫下，这么小就一直睡懒觉像什么样子！”蔡爸威严的声音从楼地传来。&1t;/p>
蔡默其实在蔡爸起床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不想起床罢了，现在也能听出蔡爸语气中蕴含的怒气，但实在太困，对床的眷恋胜过对蔡爸怒火的恐惧。而说句实话，蔡默一般只看到蔡妈火，而且蔡妈火偶尔可能会打他；但蔡爸一般都是微笑，很文明，而就算火，也从来不动手，所以也就不打算理蔡爸，继续睡觉。&1t;/p>
咚咚咚，咚咚咚，这是蔡妈上楼的声音。&1t;/p>
吱嘎，房间之间的槅门被打开了。“默默，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蔡妈说声音传来。&1t;/p>
“还早！待会我自己会起的。”被噩梦折磨了一个晚上的蔡默，把身体转向里侧，背对蔡妈，同时一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部，用来减少蔡妈声音的打扰，也用来遮挡待会蔡妈开窗户后照进来的阳光。&1t;/p>
实在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蔡默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怎么了，以前不做梦的，或者做梦也没感觉，至少自己醒过来都没有印象，但昨天做噩梦惊醒后又做了一些其他的梦，虽然都比较平淡，但也并不愉快，比如他梦到自己到了一个到处是木头人的地方，感觉像少林寺十八铜人阵，但梦中都是木头人，也能被蔡默一拳打飞、一脚踢飞，但同样不能让蔡默自主离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失去意识了，等再醒再睡过来又到了一座山下，自己像孙悟空一样被压住了，好久好久之后失去意识，再次醒来后不久又睡着，但睡着不是被草木困住，就是被山洞困住治疗……&1t;/p>
蔡默当然不知道人的睡眠可以可以分为快动眼期睡眠，和深度安静睡眠期。快动眼睡眠期也就是做梦时期，也是人体回顾一天学习是时候，虽然是大脑快运动的状态，但也是人精神恢复的最重要睡眠，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一般指的就是这个时期了；深度安静睡眠期则主要是用来恢复人体四肢躯干的精力。因为蔡默在快动眼睡眠期不断被惊醒，所以精力严重不足。&1t;/p>
吱嘎，就跟蔡默想的一样，蔡妈进入蔡默的房间后不会扯蔡默的被子，却会把窗户打开，让自然的光线来把蔡默催起床。&1t;/p>
“早点起床，早饭在锅里！”蔡妈的声音逐渐远去，估计要让蔡妈失望了，疲惫的蔡默随着蔡妈声音的远去，把头从憋闷的被子中伸出，闭着眼睛，意识再次消失……&1t;/p>
“蔡默！”&1t;/p>
“蔡默！”&1t;/p>
“蔡默！”&1t;/p>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蔡默又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恩，应该是蔡爸在叫吧，好像声音很愤怒，但实在太困，没有回应，又睡过去了。&1t;/p>
“默默，怎么还不起床。”&1t;/p>
不知道什么时候，蔡爸到了蔡默床边，现不管怎么叫，蔡默都没回应，奇怪蔡默怎么睡得怎么熟，于是推了推蔡默，还用手摸摸蔡默的额头，再摸摸自己额头，看看蔡默是不是烧了，同时温和的问道。&1t;/p>
恩，好像还真有点热度，但并不明显！&1t;/p>
“恩，困。”蔡默感到有人推他，挥着手把蔡爸的手打开，迷迷糊糊的回应道。&1t;/p>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关怀的询问声。&1t;/p>
“还行。”老爸好烦，蔡默想着。&1t;/p>
“自己有么有感到烧？”还是关怀的询问声。&1t;/p>
“没有。”蔡默再次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头，嫌弃蔡爸的烦躁，回话也短促简单。&1t;/p>
“那再睡会吧，要是不舒服就说，去看医生。”还是关怀的声音，同时夹着一丝担心和无奈。&1t;/p>
“恩。”厚重的鼻音，简单的一个字就能让人听出蔡默回应的烦躁。&1t;/p>
……&1t;/p>
蔡爸无奈在站在蔡默的床边，原本对蔡默赖床的怒火，在看到躺床上的小蔡默身体不舒服后，只剩下了关心，不过蔡默好像一点都不领情。于是蔡爸走到窗户边，轻轻的晃上木窗，让房间恢复黑暗，方便蔡默睡觉，接着轻轻的走出房间，再轻声下楼。&1t;/p>
“小婷，给默默烧份红糖生姜茶吧，感觉他有些烧。”&1t;/p>
“恩，还有早饭怎么办？”&1t;/p>
“那就弄份水打蛋给他，不吃东西总是不行的。”&1t;/p>
……&1t;/p>
蔡爸蔡妈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楼下传来，接着声音越来越远。蔡默这次没有把盖上头上的被子拉下来，只是稍稍松开手，让空气能从被子开口进来，转向床里侧，弯腰，卷起腿，卷着薄被子，外形就像烧熟的虾一样，再次迷迷糊糊睡去。&1t;/p>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弯曲的身形，就是胎儿在母亲体内的形状，也是每个人受伤后最容易自然形成的姿势，被称为自我保护姿势，某种程度上是身体暗示想寻求类似胎儿在母亲体内般的温暖。&1t;/p>
&1t;/p>
(https://www.biqukk.cc/44_44489/1678714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kk.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k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