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证艾之言(中)
“好了，不与你说这些了。”展玉堂展颜笑道：“小三，我还有一事要托付你。”接着，又递了一个小包裹给十三。
十三接过包裹，掂了掂只听得里面当啷作响，想来是些金银盘缠，便随手放在了桌上，对着展玉堂说：“展叔叔，您说吧，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
“先前我答允了红衣佛爷，要替他送宛郡主回悖天城与她兄长相会。可如今我既然因他事所缠，无法分身护卫她回京，所以也只好托你带上她一同去往京城了。”展玉堂似笑非笑地看着十三，缓缓说道。
“这……”十三有些诧异，他万万没想到展玉堂会交予他这么一个差事，要让他与那郡主一同上路，心里一时间不知该拒绝还是欣喜。
展玉堂见他这般踌躇模样，心里觉得甚是好笑，不过面上却故作不知，继续说道：“先前郡主是偷偷从京中跑出来的，身边也没带上多少盘缠，不过还是平平安安地到了这祁县。再者如今临近圣上的登基大典，皇域内各县于治安一事甚是看重，这区区两百余里路程想来也不会有多少危险，你自不用太过担心郡主的安危。”
十三闻言，挠了挠头嗫嚅道：“展叔叔……我……”“就这样定了。”不待十三说完，展玉堂笑着打断道：“你与郡主也该多亲近亲近，不然岂不亏了昨夜你独自留下为她找猫儿？”
“我不是为她找猫，只是找镯子的时候顺便看见了……”十三觉着脸上烧红了一般，连忙侧脸低声解释。
“好了好了。”展玉堂摆摆手道：“小三你也别推辞了，郡主此行本来目的便是见你，你与她一同回去也算是圆她心愿了。”展玉堂看着面带疑惑的十三顿了顿，笑着说：“这可不是我骗你的，全托你那好妹妹长安郡主的挂念，你才能见到这天仙一般的宛郡主哩。”
“她是来见我的？”十三闻言嘀咕道，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欣喜地问道：“展叔叔，你是说绾儿也在悖天城？”见展玉堂点了点头，十三拍手笑道：“还道当真要四五年后才能再见到绾儿哩。”见展玉堂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十三又挠了挠头说道：“既然展叔叔有公务缠身，那我便替展叔叔送那郡主回京吧。”
“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展玉堂笑道：“十三，展叔叔还有一事想给你说说。”“展叔叔您请说。”
“小三，你本算是江湖儿女，喜欢什么就别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就好了，何必这般扭扭捏捏地，倒像是一个小姑娘样。”展玉堂万分严肃地说道。
“啊！展叔叔你说什么呢！”十三万万没想到展玉堂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谁，谁说我喜欢她了！”
见十三脸上红的通透，展玉堂顿时绷不住了，放声笑道：“不喜欢便不喜欢嘛，何必这般激动，快坐下。”接着，又变了个街头浪子般的腔调，悄声嘀咕却又故意让十三听到：“说来小三是单先生的子侄，也算是名门之后，与郡主倒也说的上门当户对哩。”
十三闻言羞极，从座上跃起，头也不顾的闯出房门，可耳边却始终回响着展玉堂的嘻笑声，而他的心里，却也浮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十三出了房门，觉着脸上如火烧一般，虽是站在客栈二楼，却总觉着楼下食客尽皆在看他。正自踌躇，忽听得楼下似是有人在叫他，十三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黑衫老人正顺着楼梯走了上来，定睛看去，正是县守祖证艾。
十三微微有些诧异，不知他怎么到了这儿，不过还是平复了心境朝着祖证艾躬身拱手招呼道：“祖先生有什么事么？”
“单小哥，不知展大侠何在？”祖证艾回礼问道。“现下正在屋内呢。”十三指了指房门，这时屋内展玉堂喊道：“门外可是祖兄？还请进来吧。小三，你且自行弄些吃食吧，我与祖兄有些事要谈谈。”
闻言，祖证艾朝着十三笑了笑，便推门进了房间。十三挠了挠头，将门掩好后，自个儿下楼去了。
“一天不见，倒收拾得像个人了。”展玉堂见到祖证艾换了衣裳，收拾打理了一番，微微有些惊诧，指了指先前十三坐的地方，示意祖证艾坐下。又提起桌上的茶壶茶碗，便要为祖证艾沏茶。
“不用。”祖证艾拦住了展玉堂，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又将桌上的包裹册子推开，便将葫芦放在了身前，笑着说：“喝这个吧。”
“你啊，分明是个读书人，却偏偏好杯中之物。”展玉堂起身抓过葫芦，取了两个茶碗倒起了酒。
“酒可是个好东西。”祖证艾接过茶碗，笑道：“咱们这些乡下人喝不得茶的。”接着，将茶碗送到嘴边，头一仰，便将酒一饮而尽。
祖证艾咂了咂嘴，意犹未尽地说：“咱也有二十来年没有见面了吧。”
“是啊。”展玉堂轻嘬了一口酒，却觉入口无甚酒味，似是白水勾兑过一般。不过他也不以为意，思索了会儿说道：“二十年了吧？那时我只是籍籍无名的毛头小子，你也只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现在也是。”祖证艾笑着说：“你如今是天下闻名的锦猫侠，而我，不过是依托祖上余荫苟活人世的废物。”“可你现在已是一县之长了，难不成还常常为人讥讽？”展玉堂微微有些诧异。
“不说这些了，我有别的事要与你说。”祖证艾给自己又斟了一碗酒，对着展玉堂问道：“说来，单小哥当真是那人的子侄？”
展玉堂皱了皱眉，他不知祖证艾为何要问此事，但还是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我这里有一封信，稍后你替我给他，让他带给那人吧。”祖证艾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展玉堂。
“嗯。”展玉堂接过信，问道：“你到底要给我说些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你查一查，赵有空到祁县到底要做些什么。”祖证艾盯着展玉堂，低声说道。“哦？这是何故？”展玉堂心里一动，亦悄声问道。
“嘿，你也莫要与我作这幅不知的模样。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祖证艾微微一笑：“赵有空或许是领了淮公的令，但定然不是为了他说的什么‘打点’。”展玉堂默然，直视着祖证艾的双眼，他有些惊讶，他竟从祖证艾的眼中看出些许锋芒。
祖证艾继续说道：“淮公其人，虽说较之其余诸侯明面上更加尊敬皇室，可我始终不相信那么一个人，当真能只在那个位置上长长久久地坐下去。这几年来，我常常听闻诸多昔日名震江湖的豪侠义士出仕淮国，这于我听来都只道是江湖中的风言风语，当不得真。可是昨日，见到赵有空，我才知那些言语十有八九都是实话。”
“我听闻淮公亦是出身草莽，得昔日淮侯赏识才自江湖中脱颖而出。如今他大这般吸纳江湖势力，实在是让我不能不认为淮公他要谋事啊！”祖证艾盯着展玉堂的双眼，忽地提高了声音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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