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年远游(中)

“什么？”十三万没想到不到一日，竟听到如此一个消息。“嗯。”展玉堂点了点头：“我虽觉锦衣卫来此提人太快，但显然劫走朱恶的人不是我华朝之人，他的身法与朱恶有些许相似但又高明许多，想来应该是朱恶的师父一辈的人。那两名来提人的锦衣卫，昔年我在京中也与他们有所来往，他二人武艺虽未臻化境，但也是一流的好手，可却抵不过那劫囚之人一刀。”十三惊讶道：“我与朱恶相斗时，他只是在手上戴了个拳套便与我缠斗，也没见他使什么兵刃，我还道囚驼帮的人呢不修兵刃，只精于拳术与暗器。”展玉堂听十三这样说，无奈的摇了摇头：“可事实上应该并非如此。我见那人出来后便即施展身法纵身上前，可是那厮一招得手后便即挟朱恶远去，我虽长于轻功，但却自认不能追上他。而且，这厮刀法亦是极其了得。”“哦？”“先前我与你说，那俩锦衣卫亦非常人，却不能挡其一刀。我跟梢时离得远了还未看清，可当我察看那两人尸身时却着实令我大吃一惊。我说他二人无法挡其一刀，确确实实的是无法挡其一刀！”十三隐隐猜到了展玉堂所见到的情形，但还是下意识接口问道：“什么一刀？”“他二人皆是胸口中刀，伤口约摸三寸深，内里心脏显露出来已然破裂。而且，这两道在不同身体上的伤口，是一刀割出来的。”展玉堂声音微颤，尽管他武功极高又见识极广，但如此骇人听闻的刀术他却当真从未听过。十三见展玉堂略有失态，挠了挠头，说：“这人武功如此厉害？那比之展叔叔如何？”

        展玉堂闻言，思忖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道：“我远不如他。或许，我与白老弟联手方可与之一战。”十三听到他自言不如，本有些不服气，心道展玉堂如此这般不自信，不免有失风范。又听到他说即便是加上白昭也不过可堪一战，已是大大不满，正欲开口却见王芸端着菜盘走了进来。王芸将菜盘放在桌上，开口道：“展大侠此话差异。即便你与白大侠联手，也不是那人的十合之敌。如果，那人是那人的话。”展玉堂与十三闻言俱是一愣，十三心直，开口问道：“芸姨，你说的那人是谁，怎么连你也说展叔叔与白叔叔都不是他的敌手？”他虽方才认王芸为娘亲，可当着展玉堂一时也改不了口，仍以“芸姨”相称。

        王芸看着展玉堂问道：“不知展大侠可知洛国北方呼尔草原上的一支游牧部族，叫作‘囊古尔部’的？”“在下不知。”展玉堂直言道。“大概是四十年前吧，这支部族因为太过弱小，被草原上的其他部族吞没了。男子高过马鞭的尽数被杀死，女子与剩下的幼童尽数沦为其他部族的奴隶。而这些幸存下来的囊古尔族人里，却有一个成年男人活了下来。”王芸手上为自己沏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说着：“因为他是一个侏儒，所以在屠杀中活了下来。后来，他拿起了刀，将屠灭他部族的并把他抓做奴隶的部族全族上下数千人无论老少尽数杀死。”“什么？这怎么可能？”十三吃惊地叫了出来，展玉堂眼中也尽是怀疑。王芸摊了摊手作无奈状：“尽管过程已不可考，但事实便是如此。展大侠，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消息的来源与可信度吧？”展玉堂闻言，愣了一愣方才想起眼前这芳华不再的女子背后的势力，在十三疑惑的眼光中点了点头。王芸笑了笑，瞧着疑惑的十三，也没多作解释便继续说道：“这个侏儒自屠尽那部族的人后，便开始在草原上四处游荡，打劫来往的商队、部族，渐渐地，在草原上闯出了自己的名声，被人称作‘囚刀客’。”“囚刀客……莫非是那个与拓拔坚相斗数日以半式之差被拓拔坚击败的囚刀客？”展玉堂想起了这人的传闻，惊问道。王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来，他在草原上拉了一伙马贼，自称囚驼帮。而草原上的大部族拿他们没有办法也只能安抚，还将自己的子侄们送往门中拜囚刀客为师。渐渐地，囚驼帮也慢慢变成了呼尔草原上最大的宗门，隐隐间更是成了协调各部族之间利益的草原执法者。”“不过，这囚驼门里都是些不成器的弟子吧？”十三忽地开口。展玉堂一愣，问道：“小三何出此言？”十三瞧着王芸笑道：“这是芸姨与我说的哩。”王芸白了十三一眼，对着展玉堂说：“小三所说却也是事实。这囚刀客武艺自成一脉，而且他也从未认真教授过门下弟子。所以，昨日那恶人不会用刀也不奇怪。”

        “前些年我多在南方的夸国游历，竟不知这西域囚驼帮一事。”展玉堂皱眉道：“如今囚驼帮的人来我大华犯下如此骇人听闻的大案，我却不能亲手逮捕这厮将其正法，甚至亲眼看着他被人劫走却没有半点办法。我这身武艺当真有些不够用呢。”说完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直震得桌上菜肴不住颤动。王芸笑道：“展大侠也莫要失意，武学一事永无止境，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又转向十三，柔声说道：“三儿，这道理你可得好生记住莫要忘了。依你的性子，明日走后在江湖上不免常与他人争斗，但你莫要忘了，无论与谁相斗，都要拼尽全力，切莫自负大意。”展玉堂亦道：“王小姐所言极是，所谓狮子搏兔也是这个道理。”十三闻言大笑：“我晓得哩，崔叔常与我说要‘扮猪吃老虎’，想来也差不了多少吧。”王芸与展玉堂听他这样说，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人拈起筷子，开始享用着王芸备下的这桌菜肴。

        席上无话，展玉堂吃了没多时便告辞回到县衙去，他还要听取县里仵作的报告，以便到京城后与锦衣卫告知那两位殉职的锦衣卫之事。而王芸看着十三大吃特吃，眼里尽是温柔。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三儿，明日走后，你需得记住一事。”“什么？”十三嘴里塞满了佳肴，含含糊糊地问道。“昔年咱们行门遗失了一件至宝，你在江湖中闯荡时可多多注意。”“哦，什么样儿的啊？”十三随口问道。“我也没见过，不过听说通体乌黑，形似铁剑，却无剑刃，又有些像一根棍子。”王芸沉思道。“好嘞，我多多注意。”十三也没细想便答应道，忽地，似是想到什么，面色怪异地问道：“啊？芸……娘，你说那物事什么样儿？”王芸一愣，重复道：“通体乌黑，形似铁剑，却无剑刃，又有些像一根棍子。怎么了？”

        “这东西我好像见过。”十三挠了挠头道。“啊？”这回，王芸反倒愣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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