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水行侠(上)

“猫”穿着夜行衣，在夜色的掩盖下仿佛不存在一般，他趴在房檐上盯着院内正招呼客人的主人。那主人看来四十多岁，身子肥硕，满脸横肉，活脱脱的一个皮球样儿，正是清水县县令崔通平。今日，崔通平迎娶新房，清水县的乡绅都前来祝贺，“猫”瞧着县衙的人把贺礼搬到后院，撇了撇嘴，又开始打量着前来道喜的人们。他到这清水县已有一个多月了，为了干一件大事而来，自六年前受好友委托以来，他全身心投入了这件事中，但始终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甚至一次次的错过他的目标，再之后只能看着目标犯下滔天罪恶的杀戮现场。“猫”不是他的本名，但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猫”是谁，他也很喜欢这个外号，尽管这个外号是那些畏惧他害怕他的人讽刺他用的话。现在，“猫”瞧着院里张灯结彩的景象，竟有些抑制不住激动起来，以往若是他亲自出手，往往不需多时便能将恶人逮捕归案，可这一系案子拖了太久了，以致于他控制不住情绪。

        一个月前，他在文博镇走访时，听到说书先生说到那恶人的名字，便留了个心眼多听了几句，忽地，他现，无论是平安县何县令案，还是之后的案件，最恶人最后的目标都指向了皇域内各县县令，而这平安县，似乎是皇域三十六县中最后一个还未有恶人作案的县。他得出结论，恶人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清水县的县令，或者，清水县县令与那恶人有些关联。他开始着手调查清水县县令，他了解到这县令一个月后要迎娶新人，心里大喜，断定恶人必将挑选新婚那日前来袭击，他迅的在脑海里制定了数套抓捕计划。可当知道县令姓崔名通平时他心里一诧；当他打算前往拜访时，却在街头巧遇崔通平，他惊于崔通平的变化，改变了主意没再见他了。他甚至修书询问自己的好友那人是否真是他所知道的崔通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终于将自己本已制定好的，协同县衙抓捕恶人的计划全盘否定。“猫”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刀，尽管没有任何计划，只能在这屋檐上漫无目的地等待，但是他依然有极大的把握，他相信自己的刀，当然他始终认为，尽管崔通平与以前大大的不同，但他终究不是易与之辈。“恶来”若是今日敢来，则必将归案！

        这时，宾客大多已经就坐了，那崔通平身着婚服，却被浑身肥肉撑得鼓胀，好笑极了。他走到宾客中来，笑嘻嘻地说道：“崔某今日新婚，本想低调过了，可不曾想各位看得起我崔通平，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多多海涵！”“崔大人客气了。”宾客们也都站起身来回礼道。“大家快坐，大家快坐，大家吃着喝着啊。”崔通平笑眯眯地招呼着。“猫”瞧得崔通平这市侩样儿，微微叹了口气，他从好友回信中得知崔通平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但却无可奈何，只觉唏嘘不已。忽地，却听得家丁喊道：“新娘子到。”连忙收回心神，紧紧地盯着府门。他前些日子得知，崔通平这新人是文博镇上的一个姓王的寡妇，也不知二人怎么就搭在了一起，他也暗中观察过这个寡妇，她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而且“猫”竟觉得这个王寡妇有些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再何时见过她。此时，那王寡妇也穿着喜服，头盖红盖头，身形曼妙，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向大堂。崔通平迎了上去，在那新娘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饶是“猫”的耳力也听不清，想来是夫妻间的闲话，他也就不在意了。

        忽地，猫心生警兆，连忙向左腾空而起，却听得“叮”的一声，正是剑刺在瓦片上响声。猫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布衣青年，手握一柄铁剑，笑嘻嘻地瞧着他。“这位朋友，怎么不去席上畅饮为我崔叔王姨庆贺，反倒在这儿吹风瞧热闹？”十三笑道。

        自单文丘走后已过了六年，崔通平变得更加肥胖，王芸脸上也添了几道皱纹，而十三也从一个毛头小孩长成了一个英武的少年。六年来，十三跟着崔通平学习剑术，崔通平是行门中人，与同门交流从来不会藏私，再加上他早已将十三当作自己的亲子，自是倾尽所能将自身武艺尽数教给了十三。昔年崔通平名列四大公子，虽是行四，但也是天下闻名的剑客，他幼有奇遇，得奇人传授早已失传的“青猿剑法”，闯出了兵器谱上“七绝剑”之“青剑”的名号。有他传授，十三自是得青猿剑法真髓，又因为修炼白家世代流传的绝学“浩然正气”，功力不受年龄的限制，俨然武功大成，便是崔通平对上他也得打着十二分精神，不然也只会败在十三的手下，受十三和王芸嘲笑。而王芸在江湖上虽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但亦是一个武学奇才，崔通平曾悄悄告诉十三，王芸不喜争斗，所以江湖上不显其名，但若是当真动起手来，恐怕白昭与单文丘联起手来也不是他的对手。王芸所长众多，无论是拳掌指法，还是刀枪剑戟尽皆精通，十三得知自己父亲和二伯单文丘都使剑，也决定专修剑道，但也没有放弃学习别的套路，王芸悉心传授，除了常见的十八般兵器外，还给十三介绍了众多奇门兵器。

        除此之外，十三也学习了王芸所创的明聪经，目力耳力皆有极大的提升，虽无天生鹰眼，但亦能夜间视物，所以只是稍作隐匿的“猫”也被他现。而身法，他则是学了崔通平所创的“临渊步”。说来有趣，十三最初并不愿学这临渊步，因为他始终觉得崔通平身形肥硕，所以他创的身法或许没什么用处。崔通平听他这样说倒也不怎么生气，反倒是王芸一反平时温柔的常态，极是生气，十三也因此才不情不愿地学了。可当他学后，才知这临渊步的妙处——最好的证明就是他上树掏鸟蛋时轻松多了——他这样给王芸说，弄得王芸哭笑不得。当然，他心里明白，这临渊步却实神妙，他的心里也对崔通平更加好奇了。

        猫盯着十三不一语，他听得身后有人窜上了房顶，想来便是崔通平和那王寡妇；院里有捕快呼喊地声音，他们手上似乎拿着强弓劲弩。他瞧着这笑嘻嘻的少年，心里狂跳：“好快的剑！”他脱口而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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