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冲九针(上)

数百年前，天下未定，诸国混战更有四方蛮夷不断滋边骚扰，民不聊生。就在那时，行门横空出世。行门反对毫无缘由的扩张战争，倡导人人平等，敬重手工艺人。一时间，天下大多数本为世家贵族瞧不起的工匠、艺人、医者纷纷加入行门。相传，其间不乏各类能人异士，更有前朝玉族开国之帝，本为乡野铁匠的玉隅之及民间享有盛名的神医李道。

        李道其人，相传出生于医道世家，民间流传着无数李道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医术的奇闻异事，尽管事实已不可考，但李道医术高明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传言中，李道晚年离开玉朝皇室，游历天下遍尝百草，整理民间各地的土方，并总结了前人经验，最终在去世前著下万世流传医典《离道经》。李道去世后，他的徒弟遵从他的遗命，将《离道经》传入民间，成为天下无数医者所认可的，远古典的天下第一医典。然而，不论是数百年前的玉朝，还是现今的华朝，对这医典皆讳莫至深，甚至数度下令将此经定位禁书，严禁民间传播与交流。逐渐地，《离道经》逐渐缺失散落，而十二年前的“禁行令”更是予以致命一击，将由行门弟子编著整理的《离道经》视为邪术，将天下所有残篇尽数焚尽。

        而“少冲九针”则是载于《离道经》中的一种施针手法，据载，这针法从人小指上的少冲穴起手施针，之后由医者自行根据患者实际病情刺下另外八针，即便患者已踏入鬼门关也能将其救活。然而，数百年来却从未听得有人以“少冲九针”为人治病成功的例子。也因此天下人虽对《离道经》皆信服不已，却始终认为“九针”是李道年老体衰，思维混乱的空想。

        白昭年轻时行侠江湖，虽武艺高却也难免受伤，求医时也曾见过《离道经》所载药方的奇妙功效，自是对这传言中的“九针”略有耳闻，然而却也未曾亲眼见过，心里更是只把此事当做坊间流言，如今见到十三这施针手法，倒是让他愣住了。十三没有注意到白昭失神，仍是全神贯注地为齐绾施针，此时十三已经施到第六根针，刺入了齐绾右手手肘处的少海穴。“老白！”忽听得有人叫道，白昭猛地把思绪收了回来，却是十三叫他。白昭对他这称呼哭笑不得，此刻却也顾不得责骂，客气问道：“小兄弟有何指教？”白昭见齐绾面色红润，脸上的病色有隐隐褪去的样子，不禁对十三客气了许多。单十三没好气地说道：“这丫头好在是生在富贵人家，有养身药品滋补着，虽然三阴天阻碍了药性的扩散，但好歹滋养了身子。老白，你现在从她百会穴缓缓渡入一股轻柔内力。”“胡闹！绾郡主从未练过武，更何况百会穴联通大脑，我若随意传入内力，岂非害了绾郡主？”白昭闻言愣道。“要你做你就做，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一样。”十三白了白昭一眼。齐绾闻言，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怯生生地瞧了十三一眼又转向白昭说道：“白叔叔，你照着小哥哥说的做吧，绾儿现在舒服许多了，想来小哥哥真的能给绾儿治病。”白昭兀自犹豫，问十三：“你确定这样能行？”“你爱信不信。”十三别过头去，抱手站着不再搭理白昭。

        白昭见状，一会儿瞧瞧齐绾，一会儿又看看十三，终于下定决心，将手轻按齐绾头顶的百会穴处，运气内功缓缓向齐绾传着内力。不多时，齐绾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白昭瞧见齐绾紧咬嘴唇，似是忍着疼痛，不由得心里一急，瞧了瞧十三见他没有叫停的样，兀自抱手四处张望着，正要开口询问，却觉着手下齐绾身子不住颤抖，看过去时只见齐绾“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同时听到十三大喝一声“停”，连忙抬起手来收回内劲扶起齐绾。齐绾站起身来不住咳嗽，白昭不断轻拍她的背为她舒缓，而十三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刺在齐绾身上的金针收回布包里，珍而重之地收好了。过了一会儿，齐绾停住了咳嗽，脸上尽是细小的汗珠，白昭掏出手巾轻轻地给齐绾擦去。齐绾对着白昭笑了笑，接着望向十三，开心地说道：“谢谢哥哥，绾儿觉得好多啦！”十三本来冷着个脸不去瞧她与白昭，听得齐绾声音清脆，倒脸红了起来，忙不迭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白昭仔细瞧了瞧齐绾的面色，见她面色红润，远不似之前那般面带乌青，又伸手给齐绾搭了搭脉，现脉搏跳动如常人一般，心里里一松长长的出了口气。

        “如此多谢公子了。”白昭长身拱手道。他见十三所施针法虽是精妙，但却仅扎了六根针，看来倒不是那传说中的“少冲九针”了，不过白昭此时知道此子虽然顽劣，却身负医术绝学，当真不失其父之风，心下敬佩，也不再当他是市井泼皮，便以“公子”相称。单十三摆了摆手回道：“白大侠你可先别谢我，我可没治好小姑娘的病。”“啊？”白昭惊诧地叫道。“我可治不好天生三阴体。我小子虽然会那么点医术，嘿嘿，不过要完全治好这三阴体就凭我这学来没多久的&#o39;少冲九针&#o39;可还不够嘞。”单十三撇了撇嘴解释道。白昭怒道：“你说你刚学会&#o39;少伤九针&#o39;？那你岂可在郡主身上试针？若是出了差池那可怎么办？”“怎么又是差池，那街上说书的说你白大侠天不怕地不怕，到没想到是个婆婆妈妈的人。这针扎了就扎了嘛，最多不过是没什么效用罢了！”单十三小声嘀咕道。“你……”“唉行了白大侠，我跟着我老爹那么多年，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扎个针而已！你也别着急，小姑娘这病也非不能治！”这时，齐绾小声插嘴道：“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齐绾，小哥哥你别叫我小姑娘啦。”十三一愣点了点头续又说道：“这少冲九针我机缘巧合下学来，不过针法我却可以传予白大侠你，由你完完全全的给齐绾施针想来可以根治她身上的病。不过——”“不过什么？”白昭愣道。“不过你得拜我为师！”单十三郑重地说道，脸上全无戏谑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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