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待
从封闭的球型测试仪器中出来，穿着白衣的检测员就朝姜铭递来一个东西，不是颈环。
握着代表信息素为a级的红色手链，姜铭心绪没多大起伏。患应激症的原因，他体内信息素水平本就不稳定，累次服用的抑制剂也会产生影响。
算下来，a级还算是不错的结果。
姜铭将红手链扣上左手腕，触感冰凉。
以他的了解，宋微寒初三那年分化后就一直是s等级。赵倩跟地中海说他和宋微寒在一个等级，看的应该是他刚分化时填的。
要当搭档，前提是等级区间一致才行，他和宋微寒不管怎么排，可排不到一块儿去。
“本来还盼着下午体检能放半天假，结果说什么高三生学习时间紧，没轮到学生要在教室里上自习！”
“就是！可真会抠。”
“得了呗，还抱怨？你们好还是外语课被占了，我们呢？体育变自习……”
“不争了，来听新瓜，9班检查出两个s级降为a级的alpha，你们班有人听了没？”
“什么新瓜，早听了，他俩还是同桌，要被安排重新检查呢。”
“啧啧、这是什么缘分。”
“什么缘分？打架的缘分，嘿，我发小那两人隔壁班的，说那两人不合一个把另一个的腿都打瘸了。”
“黑，你这消息可不灵啊，他俩是为对方受的伤。据说他俩要死要活要做同桌，这可是经地中海认证的那种！”
“屁！我可听不下去了，你再扯？他俩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抓情侣抓红眼的地中海能让他俩做同桌？”
“可其中一个还给另一个表白了，据说还有视频。”
“得了吧，据说什么的真不可靠，我可是见过原版的。你前面那人不还说那是俩a吗？那视频里可是a对o表白。”
“你们这说了一大串说的到底是a还是o？”
两个班的学生各排两队，隔空喊话，很是热闹。
左边队伍末尾捎带了两人，这两人不属于前面两班级的任何一个，事实上，他们属于同一班，可他们之间却很安静。
‘说据说不可信’的同学如果往后看，记性好点他会认出搀扶姿势颇为奇怪的两人正是视频的主角。
姜铭是被安排过来重新检查的，一起的还有宋微寒。老这么干等着，着实无聊。
听着主人公像他俩也不像他俩的，不知道隔了几个班的小朋友的热切谈话，姜铭瞥了一眼身体隔得老远却一直在右边撑着他的宋拐杖，随后陷入沉思——宋拐杖看着胳膊腿挺全的，怎么也降级了？信息素降级又不是买一送一的东西，还能这么巧？检测机器坏了？
左手腕突然有冰凉的东西滑落，姜铭下意识的抬手并看过去，红色的一角从袖口里漏出，这标识他还没带多久，不怎么习惯。
宋微寒先前也被评为a级，应该也有。
戴了没？
往四周看了下，姜铭再轻描淡写地往宋微寒扶着他的胳膊撇了下，校服袖口没遮住劲瘦的腕骨，一眼可见，上面空无一物。
没带。
晃荡在左腕处，紧贴着皮肤的链条，无人搭理，有些微冰凉。
这次检测员换了人，检测花费的时间长了许多，连续测了几次，甚至取了点血，但结果还是那样，姜铭的信息素还是a级，他的红手链还是留下了。
出了检测室门，走廊里很是安静，先前那些闹哄哄的学生检测完都走了。
环顾四周，走廊里空荡荡的，他和宋微寒一起进去的，宋微寒还没出来。
走廊里越来越清冷，手机在桌兜里，姜铭后背靠着墙，无聊地拨着左手腕上的红手链，数到第15圈，他抬眼看了下检测室门，然而和前面几次一样，检测室的门依旧闭着，没有人要从里面走出。
好么，数字归零，姜铭蹙眉，他又得重数。
检测员是宋微寒认识的人。
宋微寒这次根本没检测，他无故掉到a级有几个月。比起自己，他更想知道姜铭是怎么回事。
姜铭信息表上填的是s级别，但就刚才的几次测试，姜铭的信息素等级在剧烈波动，中间一次甚至掉到b-级，差一点就成了c级。
短时间内注射alpha抑制剂，由于体内信息素表达和抑制剂的抑制作用，的确会使体内信息素产生波动，但按常规来讲，是不会导致信息素波动如此剧烈。
除非姜铭还注射了别的，具有更强抑制性的东西。检测室缺少设备，血液检测结果不能马上得到。
他不希望是最坏的那个结果。
出门时，宋微寒没想过姜铭一直在门口，毕竟他们的关系不似从前，姜铭不会为他浪费时间。
出乎意料，倚墙而站的少年眉眼间明明写满了无聊，却仍旧像以前一样等着他。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姜铭等在这里，就没想过他早就走了？
上午姜铭对长得算好的来纠缠的金毛严防死守。姜铭会本能地排斥性格危险的人。
若放以前，他或许会落寞，但上午发现这一点后，他满是欣慰。
金毛和他都是骨子里就很极端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会克制，但他能克制多久？姜铭对他们这类人有警惕心，离得越远，就越安全，真的很好。
可看着一直没发现他的姜铭，宋微寒喉咙一瞬间很堵。
姜铭心不在焉地数着，他不耐烦到有些烦躁。就算宋微寒这次测出个s级，也该出来了。
宋微寒是蜗牛吗？还是住在里面了？这都第几个15了，需要别人给他来个贴心的敲门提醒服务吗？还是宋微寒不舍得归还那不属于他的红手链，一时间赖着不走了？不至于吧，宋微寒要真这么舍不得，他把他的给他欣赏也行啊。
扒拉手链的右手突然停下，他该数到多少圈了？
郁闷地朝检测室门看了眼，姜铭准备重数，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宋微寒，正站在门口光影交界处，眼神很奇怪。
“看什么，检测傻了吗？”
盯着宋微寒，姜铭语气有点冲。
沉沉地看着姜铭，是他的错觉吗，间隔两年多姜铭怎么可能还信任他？
宋微寒咽了下喉间的生涩，偏头将目光掩藏在光线阴影下，
“……你脸上有东西。”
他撒谎了，但想试试。
“什么东西，哪边？”
“右边”，东西根本不存在。
上手擦了下，没发现任何东西，姜铭看着背着光线走过来的宋微寒，“下来了没？”
他的动作不快，姜铭完全能躲开。一定会打断他，让他停下来，自己解决，会保持着生分的人之间应有的礼貌。
他希望又不希望。
看着袖口顺着宋微寒抬起的手臂滑下，白皙劲瘦的腕骨露了出来，红链紧贴青色血管坠落。
平添的一抹暖，似连姜铭左腕处垂着的红链也被染上温度。
被泛着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姜铭感到惊奇，这都深秋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人不懂多穿件衣服？
指尖轻划，很快离去。
“这就干净了？”他很怀疑宋微寒在诓他。
“该走了。”很轻的回声。
被宋微寒重新搀着，姜铭又看到了宋微寒后颈的阻隔贴，又想到宋微寒回应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疲惫。
或许，宋微寒除了该添衣服，还该吃点补……血气的东西？
明明没做些什么，怎么宋微寒的精力就好像被用尽了，那可不是得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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