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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赤龙之死【19】


“我步红尘浅冷笑,爱憎分明显妖娆;新罗纸虎秋风凛,瑞雪青涩近天骄。”阿海烂笑着,几近绝望中的痛苦已不足委屈,他沒有死在家乡,沒有死在红鬼萨瓦克的手里,那个在苗寨的皮囊,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替身罢了,作为苗人,尤其是黑苗巫蛊鬼银一族的嫡传长子,在替身上做出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皮囊來,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是让他万万沒有想到的是,今天自己落到如此下场,居然是拜一个乳臭未干的外国小子所赐。金东焕的忠心少主,那个新罗后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拓木阿海,用了一个简单的伎俩就把他给控制住,带离了中国。

        在位于太平洋以北的小岛上,雪花飘落,阿玉的父亲阿海,被铁索穿膛而过,锁链的前后两端,链接在小岛广场上四方石柱的两根东西相对的柱子上,这是飞神驼人的祭祀场。

        曾经秘密潜入中国藏区,把楚良掳走的飞神驼人,现今听命于古高句丽后代、新罗人的残余后裔,其中朴金乌就是迄今为止最后新罗人的第一少主。

        那次是几个月前,经历了自己生死部下金东焕遇害的戈壁监狱之后,少主朴金乌落逃的这段日子里,一直都在内地探查楚良周围的人,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來轻而易举将这个祖宗遗志里的少年带回來。

        “他就是黑苗的族长吗,怎么这副德行,”飞神驼人都是身高两米多的小巨人,他们是新罗人的第一护卫军,自古至今都延续着王朝的规范,从未越界,也从未离弃新罗人。

        千百年前高句丽王朝逐渐沒落,致使正统的王室成员遭到了当年倭寇的侵犯,不得不为了保证王族血脉,移驾离开朝韩,驾驭大船漂洋过海,來到了守护军的部落岛屿。

        对于曾经的耻辱,世界变迁,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后來被定下新罗人王室最高首领的朴金乌,被列入新罗人王室的第七百三十四位君主。由于新罗人的王室君主都是从孩童时代开始受宠于所有族人,因此也一直延续着被称作“少主”的习惯,寓意尊贵的君王永远年轻。

        穆顺站在祭祀场的周围,缓缓的坐下來说着:“这幅德行,真给苗人丢脸。赤游族的后人怎么都这么窝囊了。”

        几名身披厚重长衫的飞神驼人,尾随个头只有一米七多一点的朴金乌从远处走來,雪花还沒有铺满地面,石子路走上去依旧是“咔咔拉拉”的响,少主而今的步履,比之以往似乎沉重了许多,周围的人都很在意,一个君主,怎么能为了仆人戴孝,沒错,朴金乌就是为了死去的部下金东焕,他的脖子里戴了一条白色的布面花环,这是在新罗族裔中,只有孝子给死去老人才有的白丧礼节。

        “都不要多说,如果他还不说出鬼金刚的利弊所在,那就让他死。不过,我希望在他临死前,把所有对他实行过的罪证销毁,那小子厉害着呢,连死人都能说出隐藏的秘密。”朴金乌歪着头,看过去,觉得这样一条锁链穿膛,由于天气寒冷,他根本感觉不到痛苦,就摆一摆手,身后的飞神驼护卫弯下身子,他说,“牲畜项圈,给他戴上,我不想听他鬼叫,说一些沒有用的废话。”

        趁着天色渐暗,飞神驼的护卫有两个人去刑房取了金属项圈,那是一种分成三节的扣环,三节拼接成一个项圈,而这三节,相互之间都有一条正常人小指粗细的铁杆儿。

        “闭上嘴吧。问你你不说,总是在这里磨磨唧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是中国的古诗吗,哪位大诗人的遗作,”一名飞神驼护卫走过來,大手足以抓住拓木阿海的整个脑袋。

        他掀起阿海的下巴,把三节的金属项圈,其中一节项圈的连接铁杆儿被硬生生的穿破了阿海的脖子,虽然只是穿破了一层皮,但是那中钻心的疼痛完全可以让常人哀嚎。

        可是阿海沒有叫,任凭他们把三根铁杆儿扎进自己的脖子,然后金属项圈连接铁杆儿扣在一起。

        “穿膛斩脊骨,锁颈破头颅,残肢疑半旧,生死冷笑中。古有先人惨遭分尸,今日我备受其苦,早晚有一天,我的族人会将你们一一铲除。”阿海淡淡的说,他似乎对疼痛毫无感觉,就连眉梢都不眨一下,一般來讲,打了麻药的手术,肌肉上的触动还会有条件反射的痉挛,但是现在飞神驼人把金属棍儿扎进了他的肉里边,他似乎是露出了一种享受,虽然,他说的话似乎恨透了这些残忍的家伙。

        上次楚良突然就冲破了半地下的实验室,当地的飞神驼人,还有做研究的新罗人,他们都以为楚良当时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一股脑的飞奔跳海,最后急速离开此地,再也找不见踪影。

        穆顺和花英见证了当时楚良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带有攻击性的逃亡方式,花英曾经是少主的贴身侍从,但是自己现在已经超过了十六岁,就不能再继续服侍君主,所以按照新罗人的规矩,花英需要在十八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她不想嫁人,因为她一直坚信金东焕会回來的,可是少主朴金乌明明做出了戴孝的举动,但是他却说:“沒有,东焕去替我办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了,如果他死了,这孝我理应替他戴,因为我从沒把他当成仆人,而是我的兄长一样。但是如果他沒死,反倒是回來了,那我就赐予你们成婚,并且会给你们去世界周游的自由。但眼下,我的存在是为了复兴我们句丽王朝重任,沒有复活石,半壁江山无法得意统治,所有的亚裔人种,都被那些龌龊种族给蒙在鼓里。”

        花英就这么相信了少主的话,因为是介于军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之间,新罗人的传统君王观念依旧很重,哪怕朴金乌早已熟悉了中国和现代接轨的一切新思想,但是他仍自私的认为,只有自己是王,那样的生活才更加适合自己,必须所有人都听从自己的号令,一切荣华,都是自己的权利独享。

        苗寨这边,才刚刚是午后的一两点钟,尽管起风之后有些冷萧,但是并沒有那么冷的要下一场雪。

        寨子里的路边上生满了灌木丛,石宽本想把伢梓搀扶起來,可是他执意觉得沒面子,丢人,就死赖在地上趴着。

        “不要跟这种废人勾搭。不然以后就别在哄骗我了。”铁栓皱着眉,抬头瞪着佩贞。

        因为自己只有十六岁,比之铁栓,要年长也更成熟,所以看到铁栓孩子气的小心眼,她是又喜欢又无奈,于是捧着铁栓的脸道:“那你就快点长高啊。等到下次阿良回來,你还是这么矮,那他可就真不愿意跟你当兄弟了。”

        铁栓白了一眼:“你别打岔,我跟阿良本來就不是兄弟,我们是朋友。”

        朋友跟兄弟有什么别的用意在里边吗,佩贞有些不在意的“切”了一声:“那你就快点长高,你看,到处都是觉得我是特别好的女孩儿,他们都要跟你抢呢,你不抓紧点,说不定我还真被那些花言巧语给骗走了,到时候给别人当了婆娘,你可别后悔啊。”

        “哗~~”

        铁栓一把抬手,挡开了佩贞捧着自己脸蛋的双臂,他冷眼斜视着远处地上的伢梓,气势汹汹的径直走向那边。

        “哎哎哎…傻瓜栓子,你干嘛啦,。”佩贞立刻开始紧张起來,就刚才铁栓那一下撞出去,幸好伢梓是大孩子了,不然的话,要是个柔弱身板的家伙,指定要断了肋骨,现在铁栓又气呼呼的脚踩地面发出闷响的走过去,指不定又是要干什么傻事了。

        石宽见状,立刻从伢梓身边站了起來,手一挥:“喂。小孩儿,你干嘛呢,你大人沒教你是吧,怎么一上來就撞人,哎哎,你干嘛,你干嘛你…”

        不等石宽说明,铁栓一把拧着石宽的手掌,拇指顶住石宽的手心,顺势向外一拧,石宽只觉得手腕有种要断裂的痛感,他本能的朝一边闪躲,铁栓这才松开了手,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但是说了一句:“跟你沒关系,少管闲事儿。”

        伢梓趴在地上,歪着头想要偷瞄一眼,但是铁栓已经蹲了下來,他冷哼哼的说:“你不用装死。不过我告诉你,以后别在寨子里打年轻姑娘的主意,想找媳妇去找媒婆啊。实在不行开春的时候你去对歌啊。那你就别再缠我家佩贞,否则……”铁栓想了想,随手抓过地上的一颗石头子,抓在手里,狠狠的朝着自己的额头一拍。

        “咔啦~~”一声闷碎的声响,坚硬的石头子在铁栓的手掌和额头之间,化成粉碎的石头渣儿,如尘土般散落下來。

        这一幕,叫石宽浑身一个冷战,心想我擦,这他ma什么鸟人,太变态了吧。

        佩贞走过來,见石宽张大嘴巴的样子,她得意的白眼着:“哼~~知道厉害了吧。”于是她上前一把抓住铁栓结实的小胳膊,“走,去我家,晚上阿公回來要给你试一套衣裳,你看你,都多久沒穿咱家的衣裳了。”

        铁栓穿的是一套绒衣和帆布裤子,是上次楚良回來的时候,他见到了楚良的穿着,就让阿妈去镇里的集市上买,其实那是易木戒给楚良买的冲锋衣,只是铁栓学舌不清,母亲就按照他说的“厚实的、挺结实的,感觉穿上很舒服的”这样的词汇,买了一套绒衣,虽然土里土气的,但是铁栓从不埋怨母亲,她不容易,带大了哥哥又带自己,哥哥跑路了,阿爸又沒了人影,作为儿子,虽然童年少年的岁月少不了羡慕阿良的一些好处,可是他也知道,爱自己的人堆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就像佩贞,毫无理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喜欢自己,铁栓选择了接受,就像楚良接受外人去任何地方的邀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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