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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不可欠下的债


温西去了车队前头,想到方才扔掉的半个梨子,有些不足味,又要掏出一个吃,不想她旁边有个少年,瞧着不过十六七的模样,背一把长弓一筒羽箭,双手控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奇地看着温西一下弯腰,就从马鞍后掏出个梨来,不由好笑,就笑出了声。

        温西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梨递给他,道:“你要吃吗?”

        这少年瞧温西被风轻轻掀动的帽帘后一双灵动的眼睛正看着他,不由脸一红,摇摇头道:“多谢,不吃。”

        “很好吃的。”温西又道。

        这少年依旧摇头,“走镖不可分心,不能吃东西。”

        “哦。”温西只得收回,道:“我不知道,对不住。”

        这少年却看都不敢看温西了,拉着马向前走了几步,后背却是挺直了许多。

        过午,恭义令车队停下歇息,点了几人去前后警戒,令车夫喂马,又吩咐人去前方探路,其余人分批吃喝,四五十号人,秩序井然,半点不见喧哗。

        温西下马,随着众人坐在一起吃东西,瞧见方才那个少年也在,走到他身边坐下,把梨递给他,笑道:“现在可以吃了吧,给你。”

        那少年看着温西手里的梨,慌得忙摇头,道:“多、多谢。”

        温西见他一脸慌张,语气急促的模样,有些莫名,不就是枚梨嘛,不用这么紧张吧,不由问道:“怎么了?”

        “哈哈,温姑娘,多谢你好意。”恭义走过来笑道:“我镖局一向有规定,出门走镖,所有吃食皆自己准备,一水一饭只得自己经手。”

        温西明了,这是怕有人暗算,故而小心,她不知,不由汗颜,道:“得罪了。”

        恭义笑着摇头:“不知者不罪。”

        恭义吃完了饭食,又令人换防,半刻过后,他同陈王去了一侧小声地说话。温西不想去参合,去树下抓了把草去喂马,她骑得是一匹枣红的母马,性情十分温顺,温西喂它,它便就着温西的手吃,温西抬手摸摸它耳朵,它也无动于衷。

        “它叫红影。”

        温西转头,还是那个少年,明媚的日色下,他穿着一身暗红的箭衣,额头系着同色的勒带,身材健壮挺拔,他看着温西,却显得有些局促。

        他后背远远还有几个人,正向着这边笑得贼眉鼠眼,还有人吹了声口哨,少年忙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他们齐齐大笑。

        温西伸着头看那些人,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少年急忙道。

        温西便笑着道:“它叫红影,你叫什么啊?”

        少年更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道:“某、不不,我姓曾,温姑娘叫我曾鸣便可。”

        温西同他道:“方才我不知长风庄的规矩,失礼了。”

        曾鸣忙摇头:“不怪姑娘。”

        温西歪着头,摸摸红影,道:“这是你的马吗?”

        曾鸣摇头,“不是,我时常去马房帮忙,所以认得,这马是大小姐取的名字。”

        大小姐,温西想到之前在京城见到的那哭喊的少女了,她怀了柳一郎的孩子,那柳一郎却是心怀歹意,可怜她一片痴心错付,真是一桩憾事,也不知恭义如何处置的。

        温西有些怅然,曾鸣不知内情,不晓得温西为何忽然变了脸色,却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更加不安,正在此时,过来一名中年汉子,指着曾鸣道:“大郎,去前头看看,通二他们去探路,怎么还不回来。”

        曾鸣忙应是,却回头看了温西一眼,不好再说什么,小跑着离开了。

        他不过走了几步,那边探路的几人就回来了,恭义同陈王说完了话,招呼众人都起来继续赶路,曾鸣心内又一声叹,只得去牵了自己的马翻身上去。

        温西是半点都不知道这少年想些什么,她于这些事情上头同木头也没有什么两样,她瞧得出旁人的事,对于自己却糊涂至极,要不然如何冷疏竹那异常明显的话语动作,她都不曾想到男女上头上去。若非陈王几次三番的言语提点,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她如今一心一意想着冷疏竹,哪里会有心思去理会旁人,故而依旧没心没肺地继续随着众人赶路。

        距梅州还有半月有余的路途,恭义并不曾日夜兼程,押镖上路最忌劳累赶路,会被歹人偷空袭击。所以到了晚间,他们便在一处小镇停了下来,那先头探路的人已经包了家客店,恭义去安排了两班人马轮流守卫,其余人分了房间歇息,这一车队就温西一个女子,她单独得了间房,有些不好意思,到众人都洗漱好了才提着木桶去厨房提热水。

        不想她一进厨房门,却见曾鸣正提着桶热水要出门,他见到温西,立刻红了脸,所幸天暗灯昏,温西不曾注意,她见他要出门,忙让开一旁。

        曾鸣反倒问道:“温姑娘,你是要热水吗?”

        温西点头:“对啊。”

        曾鸣便道:“那、那走吧。”

        “嗯?”温西不明所以。

        曾鸣更羞涩,道:“我见温姑娘不曾出门,方才大伙用光了热水,我、我便又烧了一锅,正要给温姑娘送、送去。”

        温西见他提着满满一桶水,忙不好意思道:“怎好麻烦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曾鸣急忙摇头:“不碍事。”却提起水就走。

        温西忙跟上。

        两人到了温西房门口,曾鸣把水桶往门内一放,便低着头走了。

        温西连谢都来不及说,眨巴眨巴眼睛,却见对门陈王抱着手,看着她满面笑吟吟。

        温西见到陈王,便垮下脸来,道:“苏账房,梨子我已经吃完了,不能献给您了。”

        陈王却走过来,抬手就在她脑门敲了个响,故作惊讶道:“啊呀,原来你这里面竟是实的。”

        温西恨恨地瞪着他,“你又想怎么样?”

        陈王摸摸下巴,道:“明日,你同我一起坐车。”

        温西才不干,她被一路捉弄,早就学个乖了,立刻摇头:“不!”

        陈王又道:“你是我的丫鬟,不来伺候我,我要你有什么用?”

        温西看着陈王,嗤之以鼻道:“苏账房,您要是找人伺候,明日我去镇上给您雇个老妈子来。”

        陈王终于以手扶额,“你这脑袋,果然还是空的,我真不知道……算了……我怕你惹来一身债的,你不明白吗?”

        温西当然不明白,不屑道:“我身上还有银子花,哪里会欠债?”

        陈王又敲了她一个响栗,“这世上除了钱财是债,旁的也有债的。”钱债,情债,还有相思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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