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确认
令狐离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份感情，神色茫然地看着走近自己身前的余舒苗。
“我不是很懂。”他很是诚挚地说道，“如果我看到你时所产生那种心情，是能被称作欢喜的话……”
余舒苗眨了眨眼，笑容愈发灿烂：“那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怎么确认？”
令狐离的话音未落，就被余舒苗一把扯住了衣领，被迫低下头去。
他的个子比余舒苗高出不少，就见她稍稍踮起脚尖，仰着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令狐离起初是被她惊到了，呆呆地立着，鼻间满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甜味道。
软软的触感，连带着他的眉眼都柔和起来，随后就顺从内心，搂住余舒苗的腰，将她拥入自己怀中，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余舒苗觉得有些喘不过气，红着脸轻轻推了他一下。
令狐离没立刻放开她，青涩地贴着她的嘴角，低声说道：“喜欢。”
这两个字出口，他却像是刚反应过来松了手，那般往后退了一步。
令狐府中出了这桩事，他不想再连累她了，但又不想和她分开。
余舒苗舔了下嘴唇，听着他的呼吸声，心在怦怦狂跳，久久不能平息。
她心中的那只小鹿落入了狐狸的陷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余舒苗见他脸上隐隐现出些许懊恼之色，显然又是在纠结那些事，直接打断他的思绪，“我不会后悔的，所以你也不准反悔。”
令狐离看着她沉默良久，思绪万千。
就在余舒苗又觉得鼻子发酸时，他许是想通了，总算是露出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暖声道：“好，我不反悔。”
“我们先回家去，我真的有很多事要跟你说。”余舒苗轻轻吸了下鼻子，感觉自己的脸还是烧得发烫，低头去牵他的手，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昨天回了趟我家，我娘亲给我做了酥饼，可好吃了。我带了一大袋来，分你点尝尝。”
令狐离听她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心情居然也变得不错起来。
回到山庄后，两人没急着进屋，左右无人，就坐在花园凉亭中面对面地说话。
余舒苗将自己在狐火幻境中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与令狐离，把这些事件整理出了大致的脉络，倒是没避讳和他提及阑夜与白宸之间的那段往事。
这正好能解释清楚被令狐离看见的那场误会，以至于他觉得自己之前要是能多留一会儿，就不用困惑这么久了。
令狐离想着刚才那个吻，不知道先前那番纠结是好还是不好。
“我现在也拥有法力了。”余舒苗笑吟吟地说道，“以后还得请教你呢。”
令狐离点点头，感觉她靠得离自己更近了些，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暧昧且尴尬起来。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如今有不少事等着处理，要不然，先去找到我哥？有些事他应该知道得更为详细。”
“不用找我，我就在。”一只白狐跃入亭中，火红的尾巴尖，正是白宸。
原本都快要凑到一块儿去的余舒苗和令狐离见他来，骤然分开，齐齐朝他看去。
白宸变化为人形，笑道：“你们这是聊完了？”
不知道他是看这两人聊多久了，又听去了多少。
“差不多。”令狐离先开口回答他，“有些事要问你。”
“问吧。”白宸在他身边寻了个空坐下。
三个人坐在一起，这亭子就显得地方小了些。令狐离因这缘故，不得不去和余舒苗挨着坐。
余舒苗倒不介意，直截了当地问白宸道：“你之前和我说吕晓含是堕仙，那她是在阑夜回魔界之后才修炼成仙，进入仙界的吗？”
她其实还想替阑夜问问他和吕晓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感觉这样过于突兀，若真问了，只怕令狐离又要吃味，就没好意思说。
“是。吕是晓含离开仙界后给自己冠的姓，她还有个名为宵凝的姐姐。两人是由同一枚蛇卵孵化出的孪生姐妹，但宵凝并未一同堕入凡界。”白宸却料知她要问何事，将吕晓含的事说与他们。
“我前往凡界处理事务时，会逢其适，因缘际会下促使她们修炼成仙，之后在仙界时便对她们偶有照顾，倒也算不上有什么特殊关系。前天我离开后就去找过晓含，问了当年之事，但她也不清楚。”
余舒苗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倒是姑且能认为白宸对阑夜是一心一意的了。
吕晓含见到她时那喊打喊杀的模样，让余舒苗还以为自己是个拆散别人姻缘的坏女人。
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而已，而且和她，余舒苗，根本就没有关系。
不过阑夜已经不在了，余舒苗觉得白宸还不如早些移情别恋得好，省的吕晓含把她错当成情敌。
但若他真的不那么在意阑夜了，她又会替阑夜感到不值。
真是有够矛盾的。
“也就是说，现在谁都不知道当年你叛出仙界的原因了。”本来以为吕晓含知道详情的她不免有些失望。
令狐离道：“那也未必。联手将我封入镇煞塔的仙尊与魔主应是知道的，只是这两位实在难以得见。”
“说起来，白宸大哥如今也算是堕仙吧？”余舒苗跟着令狐离唤白宸为哥哥，很是好奇地问道，“而且又是私自逃出那镇煞塔的，还伤了阑夜这位魔族帝姬，怎么仙魔两界都没再派人来捉拿？”
“仙魔两界对凡界没有管辖权。”白宸无奈道，“而且六界皆有各自的运行方式，时日各不相同，凡界不是还有“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么？虽然不全对，但也能用此来解释。”
“难怪那些仙啊魔啊什么的总喜欢往凡界跑，原来是上头管不到他们。”余舒苗恍然大悟。
“我和阑夜之间的事先放一边吧，都已经过去了。”白宸低低地叹了一声，“如今该去追查的应该是那些魂傀。”
令狐离赞同道：“就我这两日观察所得，似乎又有新的魂傀被制造出来，或许是那位我们没能寻到的莲予所为。但令狐府中的锁魂阵已被修补，安置妥当，煞气不应由此而来，或许在其他地方也设有类似的法阵，用以圈养魂魄，以供煞气汲取能量来制造魂傀。”
白宸看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着自己，不以为忤，道：“若我是在令狐府中设下锁魂阵的那人，又是为了制造大量魂傀，那必不会只在这一处设置法阵，总该留几个备用。”
然而，没有相关记忆的他不知道自己会将其他法阵设在何处。
令狐离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试探白宸对他们所言真假，见他实在不知，便不说话了。
“这段时日我就留下来帮你们，若是能想起什么就好了。”白宸亦是不再就此事多言，“你这庄子上还有不少空着的院子吧？我也没别处可去。”
余舒苗见这两人还有其他事要谈的样子，就先告辞回栖凤居去了。
正好她觉得再与令狐离靠得这么近，自己的理智怕是会先被心里燃起的那把火给焚烧殆尽。
“如今帮你们，不过是为了探知当年究竟发生何事。我受煞气影响太深，此次清醒不知能维持多久。”白宸在余舒苗离开他们的视线后，对令狐离说道，“我甚至觉得，我那另一个意识让你娶余舒苗，并非要为你换血，以解妖化之苦，而是为了让我自身摆脱煞气侵蚀。”
令狐离迎上了他的目光，藏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
白宸就当没看到他的反应，拍了拍他的肩，道：“如今我已明了自身状况，在保持自我意识的时候便不会对你们怎样。留在庄内，是为了方便你们限制我的行动。若发现我又被煞气控制心魂，在事态还未严重前，还请你……杀了我。”
令狐离好一阵沉默，反问道：“哥，你觉得我在知道这些事后，还能对你下得了手？”
“我若是被侵蚀理智，必然会对与阑夜极为相似的余舒苗出手。”白宸提醒他道，“到那时你会如何？”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令狐离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白宸只当他答应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白宸在山庄内找了处无人的院落暂且住下。
令狐府中遇害的众人当时被白宸降下净火给烧了个一干二净，根本没留下魂魄，彻底无法再入轮回。
但令狐离和余舒苗还是依照礼俗，招了人手来送葬出殡，在令狐家的祖坟中设衣冠冢。
令狐家的那些庶族旁支听闻出事后，没想着怎么帮忙解决魂傀之事，反倒借着过头七的名义一个个跑来打秋风。
令狐离向来不喜见客，余舒苗只好掌管起家事，守在灵堂前分了白封包，将这些远亲打发走了。
她少不得还得提着她那柄单刀，将前来滋事之人给轰走。
这几日里，她和令狐离就算碰面也是为着正事，想交流下感情都不行。
好在头七过后便暂时有了空闲，两人回到山庄。
秋云儿也来了，让余舒苗还能有个说话的对象。
这日，令狐离照例去令狐府中料理后事，白宸也跟着一起去帮忙顺带找寻线索了，将余舒苗和秋云儿留在山庄。
“云儿姐姐，我现在有法力了，要不试试看能不能解你中的这个咒？”余舒苗还惦记着秋云儿身中咒术的事。
秋云儿仍保持着黄莺的模样，在她面前飞来飞去，想不留意也难。
“你有把握成功吗？”秋云儿停在桌上，听她说了阑夜与她两人魂魄相融之事，但还是不放心。
“我这可是继承了魔族帝姬的千年修为呢。”余舒苗对此还有些得意，“那吕晓含修炼成仙顶多也就数百年，哪比得上阑夜？”
秋云儿扑腾两下翅膀，作势欲飞：“可你对术法运用尚不熟练，能行吗？”
解不开咒术事小，不小心把命给丢了事大。
“我已经向狐狸问过解咒的方法了，就试试看嘛。”余舒苗将她一把抓在手中，“反正顶多就是保持现状。”
秋云儿落在她手中，无奈地发出一声啾鸣，认命地当她的试验品。
余舒苗见自己得逞，笑过一阵后静下心来，依着令狐离教她的默念口诀，将法力集中在掌心，往秋云儿体内灌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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