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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溪亭


因为无忧这一代的孩子字辈是“潇”,所以“无忧”不能用作大名,公仪陵抱着好不容易睡着的小女婴,坐在楚王府水亭边,思索着给她起一个名字。

        顾溪亭被舒窈领着走到了公仪陵的面前,乖顺跪下,恭敬道:“参见凤君。”

        钟莘栎虽身死,但公仪陵一直不肯承认,坚称陛下养病,由他带着太女代为掌权,所以他现在还是凤君。

        顾家姐弟死后,顾溪亭无人护佑,顾琢玉临死前拜托钟莘栎好好保护溪亭,自身难保的钟莘栎在那日见舒窈时,又将溪亭托付给了舒窈。可公仪陵不知从哪得知顾清歌还有一个儿子的消息,要舒窈把孩子带过来。舒窈无奈,只得应允。

        只是公仪陵再丧心病狂,再恨顾清歌,大抵也不至于迁怒于一个孩子身上,舒窈站在一旁,眼底晦暗不明,却听得公仪陵道:“你叫溪亭?”

        “回凤君,是。”

        “读过书吗?”公仪陵问道。

        “读过《男训》《男诫》……”顾溪亭回道。

        “想学些别的么?”

        顾溪亭愣怔片刻,仍礼数周全道:“不知凤君的意思是……”

        “我可以让你读书,国策国论,不再碰那些有关男子的训诫,让你日后能如女子般做官,一展宏图,你愿不愿意?”公仪陵淡淡道。

        一旁的舒窈蹙起眉头,男子入仕,若这便是公仪陵夺权的目的……他的第一个改造对象,竟然是顾清歌的儿子。

        顾清歌一直要求男子要有男子样,可如今公仪陵却要她的孩子做她眼底离经叛道之事,怕是要她在黄泉也不愿瞑目。

        顾溪亭闻言,面上并没有过多喜悦,他眉眼淡漠道:“溪亭愿意。”

        公仪陵抱着无忧,看着她有醒来的趋势,又轻轻拍着哄她,待她睡沉后,轻声道:“为小殿下起个名字,如何?”

        顾溪亭俯首道:“溪亭无才。”

        “罢了,你退下吧。”说完,公仪陵转过身子,看着远处河水冰封的场景,走起了神。

        这些日子,他总神情恍惚,喜欢望着某个地方发呆,通常没人唤醒他,他就能在原地待一个时辰。

        舒窈见他这个模样,带人将溪亭安顿好后,就离开了楚王府。

        半月之后,公仪陵发下了允许男子入仕的诏令,自然是惹了不少骂名,骂他要祸害东乾,也骂舒窈卖主求荣,竟一味服从那荒唐凤君的命令。

        一日舒窈下朝回府时,轿子被人从外面截停,她不解地撩开帘子,被一片烂菜叶正中眉心。

        “呸!为了讨好那个凤君,把顾将军的独子主动献给公仪陵!谁不知道凤君之位应当是顾家二公子的?那公仪陵定然恨死顾家人了,要是小少爷落入公仪陵手里,怎么会有好下场!舒窈!你个佞臣!你不得好死!”

        有人领着就有人跟从,对她不满的百姓也跟着扔起了臭鱼烂鸡蛋,侍从要抓闹事者,却被舒窈挥挥手叫停,表示不予追究。

        她回府后,想偷偷溜回屋子里先清洗干净,却不曾想柳春熙早已等在屋内,见她一身狼狈,眼圈一红,也不嫌她脏了,冲上来就要抱住她。

        “哎哎哎……别抱我,臭得很臭得很!”舒窈嬉皮笑脸地躲过,伸出干净的手指擦去柳春熙眼角的眼泪。

        “你怎么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柳春熙喑哑着声音,别过脸眨回眼泪。

        “这算什么事儿嘛!我当纨绔的时候,喝大了,泔水桶都睡过,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柳春熙冷声道,“这次是丢烂菜叶烂鱼,下次若丢刀子呢?”

        舒窈挠着脸悻悻不知说些什么,却见柳春熙心疼道:“你分明是有苦衷的……当初国主任命你为丞相,是要你在公仪陵手下护住东乾,可如今……我竟还要担忧你是否被你所护着的人伤到。”

        舒窈轻轻摸了摸柳春熙的脸,无奈道:“无论外界如何看我,我都得做好自己的事。”

        柳春熙垂眸道:“当年我的母族因官场之斗而遭连累,彼时我便立志此生远离官宦之家……不曾想,我的妻主又入了朝堂。不能离开吗,窈窈?”

        舒窈摸脸的动作一顿,而后缓缓放手,摇头道:“这是国主的命令,这是我的使命,这也是我母亲的心愿。”

        “她要世道河清海晏,她要东乾万世昌盛,她要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我不能退后。”

        “更何况,春熙,公仪陵目前的动作并不算祸患……他要男子入仕,却并不是为男子提供便利,一样的试题,要的是能力强者,不是特定的哪个性别。那些有才的男子虽只占极少一部分,但他们也是东乾的子民。有才者能够得到重用,这对东乾也好……世人以后会理解我的。”

        她刚说完,便被柳春熙抱住,听他在她耳边说道:“东乾如何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既然这是你的意愿,我自当尊重。”

        舒窈动容,慢慢将手抚上了他的后肩,拍着安抚他。

        “臭死了。”柳春熙嘟囔道。

        舒窈臊得一把推开他,说道:“都说了臭了,你还要抱,抱了还要说我!”

        柳春熙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裳,说道:“沐浴去,别把我女儿熏臭了。”

        “什么女儿!我要生个儿子玩!”舒窈跺跺脚,转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柳春熙在原地抿唇浅笑一会后,想起公仪陵,笑意又褪去不少。

        就他所了解的公仪陵,是个事事仰仗女人的菟丝花,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只是学了些闺中男儿应当修习的东西,怎么会有让男子入仕的想法?

        他又突然想起来,那位楚王殿下曾经担忧过南炎男子谋逆的用意,当时他与舒窈还在笑她杞人忧天,可如今想想,那位殿下才是慧及之人。

        南炎男子谋逆,虽没能让各地男子背刺自己的妻主母亲,但到底也让他们见过了男子出头的可能,有人会甘于平庸,有人却不会,想必第一次入仕之试,能有不少男子参与……自己要不要也去考考看,说不定能和舒窈做个同僚?

        ……还是罢了,在家都能被她气到,若是与她同朝为官,他或许要和她互呛到被公仪陵打包丢出朝堂。

        ……

        自洛川失踪后,青梨也很少出现在公仪陵面前,他身边的熟人,也只剩下住在宫里的郑家父女。

        郑清予知晓公仪陵是东乾谋乱的主脑,对他没了好脸色,面对登门拜访的公仪陵,直接甩脸子不见人。

        公仪陵心思活络,吃了几回闭门羹后,就带着钟无忧来。

        谁能拒绝一个可爱的小女婴呢?更何况还是钟莘栎的孩子。郑清予再气,也只好开门放人进来。

        他不多看一眼公仪陵,只抱着无忧逗弄,郑月看着公仪陵杵在在一边被冷落,打圆场道:“阿陵,要吃些什么吗?”

        公仪陵淡笑道:“不必,陵在这里坐坐便好。”

        一坐便是一下午,然后再带无忧离去。

        几次之后,郑清予望着他的背影,主动说道:“给无忧入族谱的事不能拖了,起好名字了吗?”

        公仪陵身形一顿,转过身,颔首道:“陵一生无福报,不想驱了无忧的福气,郑师父有好主意吗?”

        “就叫潇云吧!做一朵云,自由自在,别再被束缚住。”

        公仪陵眉眼极淡,说道:“是个好名字,那她以后便叫钟潇云了。”

        “公仪陵,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我要你放过她。”

        公仪陵抬起头,以苍凉的目光看着郑清予,哑声道:“事到如今,谁又能放过谁呢?”

        说完,他转身欲走,郑清予又道:“你这几日脸色越来越差了。”

        “……您看错了。”他淡淡道。

        他们没再多说话,后来公仪陵便不来见他了。每次小无忧被人带着过来,没心没肺地笑着,郑清予看着她,总是想起别人来。

        ……

        青梨回来的时候,敲了敲公仪陵的门,没人应答,里面却传来呼吸声,他眉目深冷,推开了虚掩的门。

        公仪陵的手腕还在流血,听见外人闯入的声音,虚弱地睁开眼睛看青梨,又疲惫地闭了眼。

        青梨飞赶上前,点了他的穴道,封住血液流失,抓起他的手腕包扎伤口时却发现他手腕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有旧伤,有新伤,无一例外,都是他自己割的。

        公仪陵的一切平静都是假象,他整个人被割裂成两部分。一半思念钟莘栎成疾,每日割腕自残,想要去见她;另一半却要撑下去,白日像个没事人一般,正常处理政务,正常牵制钟莘桐,替无忧铺好前路。要男子入仕的理由,并不像之前一般是如洛川所言替男子讨回公道。如今,他只是需要培养自己的人。还有谁比怀才不遇而后逢遇伯乐的男子更加忠诚呢?

        夜里血流如注,白日再包扎好手腕血迹干涸的伤口,如常上朝。

        直至今日,他撑不住了。

        他看着青梨,说道:“师兄,你知道师父的下落吗?能不能请你,帮我把师父找来?”

        “你要做什么?”青梨问道。

        “我想要回自己的脸,我想要去找她,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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