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安排
晚宴结束后，各路人马的马车等先后离开了王府。喧闹了一晚的王府，慢慢冷清下来。
衡天珏把衡瞬带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也很旧，没有修缮过，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周围全是书架，架上全是书。
书桌上灯笼中的烛火摇曳，两人的影子在书架上时长，时短。
自从进了这间屋子，衡瞬的眼神就没挪过，一直盯在那些书上。他很爱读书，觉得从书中受益匪浅。可是从小到大，他的书加起来，一共才只有十八本。
这些书，都是母亲托人，到渔村外的城镇，或是南华城里购买的。为了这些书，也为了能让衡瞬识字，她吃了很多苦头，花费了很多钱。
衡天珏把房门关上。
“孩子，晚上，让你受委屈了。”他叹息一声说道。
“没什么。”衡瞬的心思，已经不在晚上的事之上了。尽管，在进入书房之前，他的心还因为愤怒，而剧烈异常地跳动着。
“他们，他们作为我的长兄，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侮蔑于我，侮蔑你和你的母亲。”衡天珏脸色痛苦，“我却不能，不能跟他们翻脸，因为，因为南华郡很多南临越族，东有海匪，治下蛮民众多，不服教华。皇室之中，也得不到信任。外患内忧如此严重，自己兄弟，实在不能分崩离析。”
“我如果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他愤怒地一拳击在书桌上，“可我是治下有百万百姓的一方郡王啊！百姓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我实在不忍他们，又陷入刀兵火海之中！”
“父王，你无须愤怒，我明白的。”衡瞬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盯在书架底部的一本旧书之上，那本书的书名，叫做“灵法基要”。
这本书，看来是灵力灵技的基础修炼要诀。自己体内明明产生了一股异常的力量，初时还以为是生灵成功。可是晚宴之上，人人看自己的眼光仍是看待凡人一样，想必，那股力量并不是灵力。
灵力的表征，毕竟还是很明显的。身怀灵力的灵士，身体不由得会散出一定的光辉，以及具有与凡人不同的强大气息。
他不明所以，如果那股力量，不是灵力的话，那又会是什么？他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够为自己指点迷津。可是，他也明白，在没有弄清楚明白之前，轻易地暴露这股与众不同的神秘力量，或者小土狗天亮的异样，都可能会为自己带来祸患。
书里不是说过吗，匹夫无罪，而怀璧其罪。
“所以，兄弟之间，如果分崩离析，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衡天珏说道，“我与你的几位伯伯之间，虽然有旧怨，可还没有到那一步。对于我希望让你去孤山铁矿矿场一事，你可愿意？”
“父王所命，孩儿自然会去。”衡瞬其实不太愿意，来到南华城几日了，他只在今日晚宴时，才得以踏入王府。而这个所谓的父王，竟然又让自己远离？他是存心，要孤远自己吗？
“我知道你不愿意，你才是个九岁的孩子。”衡天珏面上泛起一阵苦笑，他摸着衡瞬的头，“我又何尝想让你去那种险恶地方呢。可是，王府虽然是富贵之地，南华城虽然是繁华之都，其内中的刀光剑影，勾心斗角，波谲云诡，又岂是你眼中所能看到的？今晚你所见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你不具灵力，是一介凡人，这在以武为尊的天权王朝，已经是个别人眼中的弱者与异类。你是私生之子，出身不好，这也是各方人等攻击的借口，很多时候，我也不便维护于你。你要知道，在很多世家大族之中，私生子女的地位，甚至不如奴仆。他们都被家族称为辱没门风之人。而且，你的情况更糟，你的母亲不是天权王室的华族人，而是南部蛮族，是异族。”
衡瞬暗中再度咬紧了牙齿，捏住了拳头，异族？蛮族？异族之人，难道就不是人了么？蛮族之人，就要低人几等么？
“碍于王府之权威，很多人明里不敢对你怎么样。可是暗中呢？你一介凡人，他们想攻击你、侮辱你、打击你、孤立你的方法多得很。只要你要与别人交往，就免不了要承受这些。那些贱人们，就愿意通过打击你，来折辱王府的声威。王府的势力弱了，那些贱人们就可以浑水摸鱼，从中获利。”
“如果让你稍能远离王府，又不致于离太远，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在那样的地方，你能够安心地生活，不必考虑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能够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将在那里学习未来生存之道，生存之法，学习在这个艰难残酷世道里保存自身的必要本领。这样的地方，我觉得比王府，要好。”
“可是，为什么要是一个铁矿？”衡瞬不解地问道。
“孤山铁矿，是南华郡的财源之一，向来掌握在自己人手里。现在铁矿的主管衡天珪，是你大伯父的人。他因为贪墨公产之事，我已经向你大伯父说了，将他弄走。为了有力掌握这处地方，家里的孩子，必须去一个。可是你大哥衡瞳在军中历练，二哥、三哥衡眩衡眕，在郡内秋云剑宗学习修炼。你四姐衡睎虽然在府里，可她是女孩，不便去那里。”
“更重要的是，去这处铁矿，对你确实有助。一是那里偏远，南华郡的勾心斗角，影响不了你。二是那里除了产出铁矿之外，还有伴生的金银铜矿，甚至有精铁，要让自己安身立命，钱物是必不可少的，即使灵士，若要强大，也必须是要用黄金堆出来的，在那里，你可以很快地积攒起自己的财富。”
“可是......”衡瞬问道，“铁矿内的产出，不是都要上缴给王府的吗？若我要取，那不是贪墨公产了么？”
“傻孩子。”衡天珏说道，“南华郡是我衡氏靖南王一脉的封地。什么叫作封地？封地里面，官员任命，地方治理，财税收入，大小事务，全由我王府说了算！王府的铁矿，不就是我衡家的铁矿，不就是你的铁矿了吗？自己拿自己家的东西，那叫什么贪墨！”
“哦。”衡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灵士虽然厉害，可是，有了钱，即使灵士，也要对你俯贴耳。你一个凡人，如果要安身立命，没有钱，万万不行！”衡天珏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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