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脱不开的世界
黎小雪为难地看着曹莹莹，身子往后一缩，又发觉钟友诚的十根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再一次加大了力度。
这十根手指的力度，电波一样，足以穿透他的肌肤。
曹莹莹也看着黎小雪，一脸的愠色。
“莹莹！”黎小雪又苦苦地求了一声。
“我算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曹莹莹咬牙切齿，摇着头说着，也只好转身去弄姜水。
——只有了钟友诚和黎小雪的空间，说不出的一种尴尬。
“小雪，你坐。快，坐下来。”钟友诚瞬间里就有了几分的精神，和黎小雪客气地说着，还带着一脸的期盼。
黎小雪两条腿也已经灌了铅一样，往曹莹莹那里，又看了一眼，见曹莹莹气哼哼，一下下摔摔打打着盆罐，吐了一口气，歪着身子，还是坐在了床边。
钟友诚只觉得微微的温馨的风徐徐地飘来，满意地笑了一下，挪了挪发烫的身子，把头枕在了黎小雪的腿上之后，又轻轻地，合上了幸福的眼睛。
钟友诚的脸倒还是憔悴着，给黎小雪看了，再想着自己和这个男人经历了的一桩桩往事，顿时，百感交集。
“小雪，你是在这里吧？”钟友诚梦着一样，不放心地问着，又歪了歪头，睁了眼睛，向黎小雪看了一下。
黎小雪微微地一笑，嘴里也只发出了一声的叹息。
“我原来就是受了凉，不会有事儿的，是吗？”钟友诚又问。
黎小雪还只是点了点头。
“刚才，我真的是怕极了。我以为，我就要永远地失去你了。我应该是做了梦，我梦见你一直地守在我的身旁，守着我生命的最后的时刻。小雪，你说，在我的生命将要结束的时候，你会一直地陪伴在我的身边吗？”钟友诚又问着黎小雪，满面的深情。
黎小雪禁不住也给钟友诚说红了眼眶：“别这样说。”
钟友诚摇了摇头，还是说：“都说女人的寿命要比男人长。就说我的爷爷和奶奶。我奶奶养我到大，而我连我爷爷的人儿，也都没有看到过。”
黎小雪仍然只有摇头叹息。
“小雪，我如果真的没事儿的话，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地待你。”钟友诚又带着憧憬，幸福地说。
黎小雪还没有任何的反应，一边的曹莹莹早听得恶心，不耐烦地，拿着勺子，“当当”地，敲了两下锅沿儿。
“小雪，”钟友诚依然当曹莹莹空气一般，和黎小雪还说，“原来，我只把事业放在了第一位，以后，我一定把感情……”
不等钟友诚把话说完，曹莹莹又大声地喊了两下“好了”，胡乱把姜水倒在了一只碗里，端了过来。
黎小雪又抬眼看了看曹莹莹，见曹莹莹的脸色更加地难看，就要把姜水接过来，两只胳膊倒还在钟友诚的手中。
“起来喝点儿姜水，发一发汗，也就没事儿了。”黎小雪和钟友诚轻声地说。
钟友诚答应了一声，把头慢慢地从黎小雪的腿上抬了起来，又欠了欠身，两只手倒还抓着黎小雪的胳膊。
——钟友诚好像还不敢把黎小雪的胳膊松开。他怕他一旦松开，黎小雪就好像刚刚的几番的幻象里的一样，从他的身边消失。
黎小雪为了端过姜水，还是把钟友诚的手往下推了推。
钟友诚却又惊慌失措，把黎小雪的胳膊抓得更紧：“小雪，你干什么？你不要离开我！”
黎小雪摇了摇头，说：“我不离开。只是，你就这样抓着我的胳膊，可怎么喝姜水呢？”
“我不喝了！我不喝什么姜水，我只求你别离开我。”钟友诚还紧张地说。
黎小雪又劝着：“你喝了这个，你的病才会好得更快一些。”
钟友诚更慌张地说：“我不要好！我不要！我知道，我一旦好了，你也就会离我而去。”
黎小雪又摇了摇头，说：“别这样。身体要紧，还是……”
钟友诚没有让黎小雪继续说下去：“不！不！我只想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是死了……”
曹莹莹实在又听不下去，把钟友诚的话截了下来：“死不死的，吓唬谁呢？再不喝，可水可就要凉了！”
黎小雪见曹莹莹的火气越来越大，更怕钟友诚又和曹莹莹吵起来，到底，推开了钟友诚的一只手，把姜水接了过来。
接过了姜水，黎小雪还特意地用嘴吹了吹，直吹散了漂在水面的姜片，才递到了钟友诚的嘴边。
钟友诚的嘴唇才碰到了碗沿儿，猛地，就往一旁闪了一下，又叫着：“我不喝！不喝！我喝了它，你就要走了！”
黎小雪给钟友诚惊了一下，手里面的碗就没有端稳，热气腾腾的姜水，洒在了手上。
“哎呦！”黎小雪叫了一声，把碗赶忙又递回给曹莹莹。
“怎么了？怎么了？”钟友诚抓过了黎小雪的手，一个劲儿地吹着，痛彻心扉。
“你这种人，真的就不值得管你！”曹莹莹忿忿地和钟友诚说着，把手里的碗又用力地墩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也来看黎小雪的手。
黎小雪的指尖儿已经烫红，没有没有让曹莹莹看，又宽慰了钟友诚，说自己没有什么，收回手，回身，向着桌面，还要端回剩了小半碗的姜水。
曹莹莹没好气地，把碗又端到了一边，不平地说：“他不是不要喝的吗？”
“莹莹！”黎小雪又求了一声。
曹莹莹真想把姜水全泼到地上，钟友诚却又喊了起来：“不喝！不喝！我不喝！我不许你离开我！不许！”
“谁还求着你喝了？”曹莹莹厉声地说着，直接把碗都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响，好好的碗碎成了三片。
听了这样的响声，钟友诚倒欣慰起来：“好哇，好哇！”
曹莹莹听了这样的叫好的声音，助纣为虐了一样，肺子就要气炸，三两步到了刚刚熬制姜水的地方，重新又盛了一碗，回到钟友诚跟前，不由分说，往钟友诚的嘴里就灌了起来。
钟友诚措手不及，给曹莹莹灌了一口，从嘴到舌头，到嗓子，直烫到了心。
“啊！”钟友诚惨叫了一声，晃着脑袋，左躲右闪，洒泼得姜水直溅到了自己和黎小雪的身上。
黎小雪又惊叫一声，从床边“腾”地，就站起了身，和钟友诚到底也算分了开。
曹莹莹还竭力地往钟友诚嘴里灌着姜水，没有了黎小雪在手里面的钟友诚，抬手挡了几下，混乱之中，又把碗打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钟友诚和曹莹莹喊了起来。
“我干什么？打死人不用偿命的话，我这就一拳结果了你！”曹莹莹说了，又拉住黎小雪的手，“我们走吧，看着他这样的劲头，应该，也没什么事儿了！”
黎小雪的脚却好像钉在了地上，任凭曹莹莹怎么拉，也都纹丝不动。
“黎小雪！你还要干什么？”曹莹莹和黎小雪喊得歇斯底里。
黎小雪不知道怎么来应答，只是一脸苦涩地，不住地摇头。
“走哇！”曹莹莹又用力地拽了一下时，钟友诚不顾一切，从床上直扑了过来。
钟友诚扑到了曹莹莹抓着黎小雪的手上，顺着钟友诚的劲儿，三个人摔到了一处。
“松开！你松开！”钟友诚护着自己的至宝一样，狼哇地叫着，往死里扣着曹莹莹抓了黎小雪的手。
曹莹莹还用力地拽着黎小雪，和钟友诚又说：“你怎么还有脸继续让小雪和你生活下去？这么长时间里，你带给小雪的，都是一些什么？”
“我和小雪之间的事儿，用不着你来质问我！”钟友诚不服气地说。
曹莹莹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钟友诚的手腕：“小雪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是瞎了她的眼了！你真正想小雪好的话，趁早，就放开你的手！”
钟友诚扑下来的那一下，几乎就已经用尽了身体里尚存的一些力气，和曹莹莹，还是凭着身体的重量，硬撑着：“我和小雪怎么回事儿，你根本也都不懂！不是你们搅在我和小雪之间，我们的生活也不知道会有多么地好！”
曹莹莹实在不想和钟友诚再多说什么，冲着黎小雪又说：“小雪！也该你说一句话了！”
黎小雪早已经不知所措，给曹莹莹又这么一说，更好像夹在了两块儿板子中间一样，对视着曹莹莹的目光，满满的痛楚。
钟友诚几乎比曹莹莹更急于得到黎小雪最后的回答：“小雪！你告诉她，我们的事情，再也不要她来插什么手！没有这些人的指手画脚，我们本来可以好好地过着我们自己的日子。你告诉她，让她从今往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黎小雪还只对视着曹莹莹，眼睛里瞬间就汪满了泪水。
曹莹莹在黎小雪的眼睛里看见的，既有无助，又不乏无奈，一颗心也随之酸楚着，拽着黎小雪的手一点点地松开。
“对不起。”黎小雪感觉到了曹莹莹的松手，才和曹莹莹轻轻地道了一声的歉，两颗黄豆粒大小的泪珠儿，硬生生地，就滚了下来。
“你干什么和我说对不起？你哪里又对不起我？”曹莹莹也一样地说着，一样地落下了两滴泪水。
而曹莹莹的这一番话，全然可以懂得的，应该，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吧。”黎小雪又和曹莹莹说。
曹莹莹才难受地点了一下头，钟友诚又来了劲头，问着黎小雪：“你干什么不把我刚才教你的话和她说清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再和这样的人有任何的来往了！”
钟友诚的话音未落，曹莹莹一拳，就打在了钟友诚的肚子上。
钟友诚肚子里本来就叫一股子寒气冷得难受，又挨了曹莹莹的一拳，更觉得翻江倒海，两只手使劲儿地捂着，咧到了耳根子的嘴，动弹了两下，却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莹莹！”黎小雪叫着，把曹莹莹又伸手推到了一边。
“我打他一下，都嫌她弄脏了我的手呢！”曹莹莹划开了黎小雪的手，指着钟友诚，说，“姓钟的，算我当初看错了你，觉得你和小雪真心实意地想在一起，才撮合了你们几次。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下三滥的货色，我不能制止你们的话，也绝不会把你们往一起拢。自始至终，只有你伤害到小雪的地方，小雪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的对不起你的事儿！不管小雪做出什么，怎么样做，为着的，也只是你们两个人。你还是个男人，还能有一点儿担当的话，就不要再疑心小雪什么，让小雪去做她的事情！”
“你如是说，说完了的话，就，就请你从我，我们这里离，离开！”钟友诚的嘴还咧着，艰难地说。
曹莹莹又看了黎小雪一眼，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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