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针锋相对
计程车上，黎小雪把电话打给了李君浩。
“真的对不起，昨天有些事情，没有能和你联系。”黎小雪歉意地说。
“没，没什么！”李君浩能够接到黎小雪的电话，显然，还是异常地惊喜的，“今天，那，今天怎么样？”
“对不起，”黎小雪又为难着说，“恐怕，我也没有时间。”
“这样啊……”李君浩失望着，还是问，“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呢？”
黎小雪想了想，说：“我现在也说不好。有时间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吧。”
李君浩稍稍地顿了一下，又说：“这两天，公司可能还有一些广告要拍呢。”
黎小雪“嗯”了一声，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向自己压了下来，压得整个儿的身子都软了，嘴里再发出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再联系，好吗？”
“好吧。”李君浩回答得无可奈何。
……
从来也都没有过的压抑的感觉，于是，伴了黎小雪一路。
在这样的压抑下，黎小雪又感觉到了莫名的一种疲惫。
——这莫名的疲惫，更多的，还是出于心理上的，尽管这两天里，她确实也没有怎么休息好。
带着这样的压抑和疲惫，下了车，又往剧组赶的时候，远远地，她就听见剧组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哭闹的声音。
乍听过去，黎小雪只当剧组正拍着哪一场的戏，可，离着剧组越来越近，哭闹声听得也越来越清晰了之后，她又发觉，并不是剧组在拍什么戏，而是有人确确实实地在哭闹。
不仅是有人在哭闹，哭闹得倒好像和她黎小雪有着直接的关系。
“我不过是昨天身子不舒服，凭什么说换人，就换人了？合同不是已经都签完了吗？干什么，又换了我的角色？”女人哭着嚷着。
“是你先说了你这几天都过不来，剧组才决定换人的。剧组一天里要有多少的花销，你也是一个老人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总不能让大家伙都等着你一个人吧？”和女人吵着的，自然是林导。
“我是说我这几天都过不来了吗？我说的只是也许，好不好？我今儿不是就过来了吗？”
“你是看着我们用了别人，你才赶了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看着你们用了别人？你们用别人之前，就应该先和我说一声！哪里有你们这样，不声不响，就换了人的？”
“我没有和你说吗？”
“没有！没有！”
“我没有和你说，你如果赶不过来的话，我们就有可能要换人？当时，你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有可能？大家伙听一听，有可能！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没法儿再和你说什么，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白纸黑字，合同签着，你说我无理取闹？你没法儿和我说什么了，我和你，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这世上，总还有说理的地方！咱们法院里见！”
“乐意告，你就告！随便你好了！”
“好哇！你既然是已经不想着好了，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告诉你秀美，大家到底也一起合作了几年，我倒不想把事情搞得这样僵！你真想走法律程序的话，是你的权力，我只想给你提一句醒，诉诸法律之前，先把合同再好好地研究研究！你不能按照剧组的要求完成你的工作，你已经先构成了违约！”
“我违约？我不过临时请一下假，你说我违约？”
“话，我是和你说透了，你觉得可以的话，大家还是朋友，你现在换的角色，我也还可以给你加一些的戏分，而你觉得这样还不行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办！”
“你果真够狠！我今儿也不信这个邪了，我就要和你斗一把！”
秀美狠狠地说了，就要离开，跟前的人，才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
“你们用不着跟我说这些！我秀美可是吃哑巴亏的人？”秀美执意地说着，就往外走，不偏不倚，正和黎小雪撞了个照面。
黎小雪一直站在人群的外面，早已经不知所措，偏偏又给歇斯底里中的这么一个秀美撞了个正着，禁不住，就往后退出了几步。
秀美眉头紧皱，一双眼睛，更是凶神恶煞，死死地，只盯着黎小雪的脸。
这样的脸，黎小雪只在有关吸血鬼的恐怖片里看见过。
黎小雪还要退几步身，剧组的人已经围拢了过来。
几个人又劝起了秀美，秀美却一步步地向黎小雪逼近着，满眼的凶光，只想把黎小雪的脸撕烂了一般。
——秀美也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几个年头，黎小雪这样精致的脸，看到过的，也仅仅一二。
“妹子，”秀美到了黎小雪的近前，强作了笑颜，问，“不用问，你就是这里的女二号了。果然，让姐姐自愧不如了。只是不知道，花了多少的钱，哪里整出的这么一张惟妙惟肖的脸蛋儿？”
黎小雪只觉得自己的脸给一团火炙烤着一样，摇了摇头。
“这么一张脸，干什么不做女一号，只抢我这个女二号的饭碗呢？怎么，看我好欺负，是吗？”秀美继续又问。
黎小雪仍旧只能摇头。
“你后台是谁？你仗着谁的势力？”秀美步步紧逼。
林导作为剧组的核心，站在了两个女人的中间：“秀美，请你说话注意一些。”
“我怎么不注意了？”秀美又和林导嚷了起来，“我只是问这妹子几句话，碍着你什么了？”
“你……”林导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没有了血色，还要和秀美争执几声，胳膊却给黎小雪拉了拉。
“导演，要不，我，我还是不要在这里了。”黎小雪低声和林导说。
林导还没有应声，秀美又不屑地一笑，“哟哟哟”了几声，说：“多好啊，这就拉拉扯扯的了。我说，怎么的呢。俺们可真的没有这两下子。”
“秀美！”林导又和秀美喊了一嗓子，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秀美拿着自己的下巴看向了林导：“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我说得有错吗？作为一个导演，林导，可是应该注意一些自己的形象的。”
林导又和秀美对视了一会儿，倒和周围的人说到：“大家都去做准备吧！我们马上就开始！”
一圈儿的人很快散开，林导又让黎小雪也去化一下妆，带着秀美，进了一间工作室。
黎小雪却并没有动弹，只原地里站着，等着命运给她作出什么安排一样。
“这果然是一个是非之地。这个叫作秀美的，争得倒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再怎么着，也没有耽误了一天，就解除了合同的说法。谁还没有一些棘手的事情呢？特别，对一个女人来说。”黎小雪这么看着秀美的哭闹，竟又有些自责起来，“自己这样又算什么呢？原以为真的像胡莉说的那样，救个什么场，自己也得一些应有的报酬，结果，却闹出了这么乱糟糟的事儿来。早知道如此，何必又讨这样的不是呢？”
黎小雪实在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就一份工作这么针锋相对过。
一方面是敌对起来的秀美，一方面是信任有加的林导，再有给了她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胡莉，她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命运自有安排的话，应该，给她以决断吧。
至少，要林导和秀美再从工作室里出来，她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吧。
“小雪！”黎小雪没有等来命运的安排，也没有等得林导和秀美走出工作室，倒等来了胡莉远远的惊讶的一声，“干什么一根木头桩子似的，只在这里站着？”
黎小雪和胡莉，也只摇了摇头。
胡莉见黎小雪霜打了的茄子，没精打采的样子，缓步就到了黎小雪跟前：“怎么了？”
“胡莉，”黎小雪认了什么命一样，低下了头，“要不，还是算了。”
“什么算了？”胡莉更加惊讶了的声音，更多地，好像是出自她演艺的功底。
“我不想拍了。”黎小雪又低沉地说。
胡莉一脸的莫名其妙：“喂！不是吧？我这么早赶到这里来，就是想和你一起跟林导谈一谈合同的事儿。”
黎小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把刚刚发生的情形，和胡莉学了一遍。
胡莉听黎小雪说完，也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黎小雪啊，黎小雪，我当初是怎么和你说来着？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一出。这不过也才迈了这么一步，你就打起退堂鼓了。”
黎小雪惭愧地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胡莉又不屑地乐了一声，说，“尔虞我诈，其实随处都是。只不过，这个圈子里，表现得更厉害一些，——名利双收嘛，而且，看着那么地光鲜，还承载着很多人所谓的梦想。那个秀美，说来，也蛮悲催的，多少年了，一直也都没有演过一号。这一回，她也使了不少的力气，结果，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心里面就不怎么舒服，剧组才开了机，就耍起小脾气来。这人啊，就怕不自量力。不服气，不行的。”
“我没有想和谁来争什么？”黎小雪还是这样痛苦地说着，愧对了天下的人一般。
“你看看你！你这样的性格，是应该改一改的，不然，不仅在这里，在很多的地方，你也都是吃不开的。”胡莉劝着，“其实，就算你不来，一样，有人会顶替了她的。所以，你根本也就用不着多这一份心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大家都是一样的，你这个时候顶替了别人，早早晚晚，别人也会顶替了你。”
黎小雪的一颗心，沉得给什么坠着一样，自言自语着一般，说：“我没有想过真正地跻身于此，这里也不是我可以待下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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