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袖手旁观
赵篙显得十分无奈：“李倚是嫡长子，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对他的事自然要谨慎一些，没有确凿证据，绝不会贸然责问。不过，陛下似乎也有些疑虑，他说会亲自去查，臣便不好多问了。”
“父皇要亲自去查？”李佶一愣，“也是，你与李倚哥哥向来不甚融洽，父皇心知肚明，定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那依你所见，陛下会把这件事交给谁？林景？孟亦？他们与李倚关系非比寻常，若是让他们去查，还不如不查！”
赵篙摇了摇头：“陛下当然不会将此事交给那两个人。”
“那会交给李斯吗？”李佶追着问道，“李斯深受父皇重用，事事以父皇的意思为先，而且他本身就是廷尉，由他去查也是理所应该。”
“不会。”赵篙立刻否决了他的推断，“李斯太过精明，他知道自己的家族在长安没什么根基，除了一心为陛下办事，更要处心积虑讨好储君。陛下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只不过李倚皇子没有表现出什么笼络他的意思，所以陛下才一直视而不见罢了。
想要探查李倚皇子身边之人，必须要找一个忠诚可靠、且对朝中派系之争没什么兴趣的人来查。依臣看，陛下或许会让孟武将军去查。”
“孟武？！”李佶惊得几乎掉了下巴，“他可是孟亦的亲爹！让他查和让孟亦查有什么区别？”
赵篙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孟氏四朝元老，靠的就是忠信立命。孟武虽然是孟亦的父亲，可他为人耿直、公私分明，且对朝中大小事务没有任何野心，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口风极严、为人处世毫不张扬。陛下用他多年，十分了解他的为人。
只有他，才是调查李倚皇子的最佳人选。也只有他，陛下才能信得过。”
“这样啊……”李佶似乎明白了一些，“唉，我本来还想着，若是这事一闹大，李倚哥哥那边不好收场。没想到父皇还是护着他，根本没机会啊。话说回来，你审了这么多日，有没有觉到什么异常？”
赵篙低声叹息，略显尴尬：“陛下有心大事化小，臣也只能草草结案。若说异常……或许是有……”
“或许是有？你这话说得真是没头没脑！”李佶对这个回答明显不满，“我告诉你，天下什么事都比不过父皇重要！若是李倚哥哥身边真有包藏祸心之人，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说罢，他忽然想到一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父皇让你查案，你不会被人盯上吧？若是有人想杀人灭口，那……”
赵篙一脸轻松，似乎并未在意：“臣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谁会害臣？不过，若是这个时候真有人想置臣于死地，反倒说明那人心中有鬼。”
听他还有心思玩笑，李佶稍稍放松了些许：“好在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明日我就回政事殿去，这个时候我必须在父皇身边，否则我不能安心。”
“皇子所言甚是！”赵篙一抚掌，“臣本来还想劝您，看来您已经思虑清楚了。陛下虽然将此事压下去，但心里总是憋着气。此时你要多陪着他，好好劝着他，能让陛下开心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李佶两手一摊：“我没李倚哥哥那个本事，能做的也就是哄哄父皇开心罢了。”
“此一条足以胜过万千。”赵篙嘿嘿一笑，“对了，皇子最近有无再见到林景与靖安公主？”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及这两人，李佶有些懵：“没有，这些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连门都没敢出，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赵篙捻着胡须，轻轻啧了一声。
“怎么了？”李佶盯着他，“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赵篙收回神来：“皇子啊，你不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吗？”
“奇怪？”李佶转着眼珠，眉头拧成一朵麻花，“哦？你的意思是……”
李佶眼中一亮，赵篙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这么一想的话，这两个人还真是……很有问题啊。”李佶微微眯起眼睛，一手摩挲着嘴角，“这个林景，整天像个木头人一样。小时候，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不会笑。
后来我才发现，他每次在李音姐姐面前都笑得十分开心，而且，他看李音姐姐的眼神总是……嗯……我说不上来……”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赵篙淡淡然说了一句，李佶立刻抚掌：“对对对！就是这种！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赵篙冷笑一声：“其实也不奇怪，公主从小就认识他，日久生情也是在所难免。”
李佶想了想，心中有些忐忑：“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们两人的事了？林景是李倚的亲信，你可别轻易得罪他。”
赵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皇子，林景这样的人，难道你不想为你所用？”
“为我所用？”李佶瞪大眼睛，以为他是痴人说梦，“你既知晓他与李倚的关系，就该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事在人为，没试过怎知不能？”赵篙不以为然，眼神却暗了下去，“皇子，臣所说的为你所用，并不一定是要他心甘情愿归到你的麾下。只要能利用他达到我们的目的，那便是为皇子你所用。”
李佶似乎明白了一些：“你想把他们的事情捅到父皇面前？然后治他一个行为不端之罪？父皇向来对内外之别看得很重，若是他知道林景与李音姐姐有了私情，一定会动怒。他们二人皆与李倚有密切的关系，一旦事发，李倚怎么也会落得一个管教不严的罪过。
只是，你这么做的话，不是将自己暴露于人前，活生生成了别人的靶子？”
赵篙轻挑嘴角，甚为不屑：“这件事当然不能由臣去说。而且，就算陛下知道了，依着他平日里对靖安公主的宠爱，兴许会顺水推舟，同意了这门婚事。陛下的心思过于艰深，外人实在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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