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手吧
叶书浔双手发抖着，她努力地擦掉眼泪，捡起地上的手机和盒子。
她解锁手机，拨打了电话。
“喂，欢欢你在哪？“她哽咽着。
孟楚欢听见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中夹有哭声。
“叶子你怎么哭了？”
“我的天塌了，我好难过。”她说一句话，就要吸一吸鼻子。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在酒吧相见。
今天不知道怎么，酒吧也放着舒缓的伤感音乐。
在氛围感染下她更难过了。
叶书浔举起酒杯，仰头灌着自己。
她抹掉眼泪，又低下头，散落的头发披到胸前。
她撑着脸，喃喃地说：“是不是我没发现那瓶药，我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生病了。”
酒吧内时不时扫过彩灯到她们这里，舞池上的男女热舞。
音乐早由抒情变成了热血的dj。
孟楚欢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心疼着她
“既然他不告诉你，应该也是有他的苦衷吧。他或许不想让你看到他不堪的一面，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想要展示着自己坚强的样子。而且不是还有几率治好吗。”
“以他家的背景，请一个名医来没有什么问题吧。你别这么难过了，他人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不告诉你，你就假装自己不知道。或许有一天他就告诉你了，只不过等的是一个时机罢了。”
“我理解你这种心情，之前我妈生病的时候，我也觉得，天好像塌了，后面阿姨不是痊愈了咯。想开点，相信他一定可以战胜病魔。”
“而且人总有一天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殆尽，我们能做什么？世上没有长生药，我们只有好好珍惜在对方身边的每一刻。”
“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有告诉你，你要想想为什么是这样，或许他连任何人都没有告诉，只有家里的人知道。”
叶书浔还是忍不住哭泣，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她点了点头，孟楚欢讲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他不想告诉自己，也有他的苦衷。
她想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堵，通不上气。
她想着，是不是程司湛还要考虑更多。
跟她在一起时是不是很犹豫。
程司湛落地怀川之后，就把行李放回了家。
两个月没有待在这里，熟悉又陌生。
程司湛洗了个澡，外面的世界已是黑暗。
他坐在床尾，头上还顶着毛巾，几滴水滴顺着毛发滴落下来。
程司湛看着两个人在一起以来的合照，眼眶湿润了。
眼前的照片，两个人穿着情侣装，程司湛贴着她的脸，他的脸上还占有口红印，叶书浔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脸。
程司湛笑了笑。
车内舒缓的音乐在车厢内扬起。
程司湛开着车继续行驶。
两个人分离了两个多月，每天隔着屏幕看着对方的日子终于结束。
他想，两个人见面之后会不会有些尴尬，或许太久没见到对方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月未见，程司湛太想念她了，想掐掐她的脸，想亲亲她的唇角。
车子在叶书浔的小区停下，程司湛走进电梯，摁了她所在的楼层。
刚才他站在楼下望了她的房子，没有亮灯。程司湛觉得她应该是在房间里。
程司湛出了电梯，在门前录了指纹上去，门开了。
客厅暗沉沉的，程司湛把灯一开，突然便得亮堂。
程司湛扫了客厅一眼，还是觉得这里比较温馨。
程司湛把鞋子脱下，套上自己常穿的那双拖鞋。
觉得她可能在房间里面，他便走到她房间门口，敲了一下。
没人理。
又敲了一下。
还是没有人理。
他手中还拿着门把，轻轻一拉，里面也没有人。
这个点她能在哪。
程司湛掏出手机，找到她的微信。
还打算给她个惊喜来着。
csz：【你在哪里】
程司湛坐在沙发上，等了她的信息几分钟，亮起屏幕又看了一眼。
还是没有回他。
她是在生他的气吗？
是看见了那瓶药了吗？
这一切责任都由他自己承担。
程司湛叹了一口气，又找到她的号码拨打过去，等待接通的过程中，他在想叶书浔会不会骂自己是个胆小鬼。
如果要骂，就让她骂吧。
而后，电话没有拨通，而是传来清脆的女声。
程司湛换上鞋从她家出来。
这么大晚上，她怎么不接电话，信息也不回。
生他的气还是……
程司湛不敢多想。
走到小区楼下，他发现，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叶书浔。
一辆黑色的卡宴停了二十多分钟，主人也等不急了。
程司湛忽然想到了孟楚欢这一号人物。
随后立马在微信上打了电话过去给她。
“喂？”
“程司湛？”孟楚欢刚想骂一句混蛋过来，又觉得没有这必要。
“你知道叶子在哪里吗？”他的语气嘶哑而有些焦急。
“在我这呢……喝醉了。”
“正准备回去。”她又补充一句。
程司湛跟她要了地址之后，便立马启动车子，码数加快飞速地往目的地开去。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往后流淌，拉成彩色的模糊长线，蔓延向后。
车速很快，不到几分钟，程司湛就到达孟楚欢说的那个酒吧。
程司湛正打算进去找她，而后他看见孟楚欢搀扶着叶书浔走了出来。
男人人高腿长，身姿挺拔，他就这么站着，看了叶书浔一会儿，孟楚欢也发现了他的身影，而后他飞奔向前。
他走到叶书浔面前，蹲了下来，孟楚欢把她放到他的背上。
“咋来这里喝酒了？”
“我约她的。”孟楚欢淡淡说道，“你怎么在怀川。”
“我一直在。”
孟楚欢听到此话，眼皮一跳，斟酌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在？
叶书浔趴在他的背上，勾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脖颈。
她的一上一下的呼吸炽热的散在他的耳边，痒痒的。
一辆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孟楚欢看了他一眼，“走了，照顾好她。”
而后上了那辆车的副驾驶上。
程司湛侧过头来，笑了笑：“叶子，我们回家了。”
叶书浔听见男人讲话，迷迷糊糊地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回家啊，如果程司湛这个醋包知道了，他一定会把你杀了。”
女人又抬起头，勒他的脖子更紧了，她拖着尾音噢了一声。
“不过他在国外，不会杀了你。”
女人说完话，又趴了下来，脸贴着他的皮肤。
或许是觉得男人的声音熟悉，她的思绪被拉到了好久以前，程司湛第一次来酒吧接她回去。
男人在她耳边说——叶子，我们回去吧。
此话仿佛还是在昨天说的。
程司湛把她放到副驾上，帮她系好安全带，又轻轻地捏了她的脸。
女人或许是觉得不舒服，啧的一声，又垂着头。
程司湛看向她，欲言又止。
程司湛把车子开的很慢，慢到只要二十分钟的车程硬是开到了多一倍时间。
坐了一路车，叶书浔才清醒了些。程司湛把车子停在楼下，走过来帮她解开安全带，他和叶书浔靠的很近，叶书浔凑过头来，盯着他的脸。
“你怎么这么像程司湛这个王八蛋。”
程司湛听到这话，被她气笑。他搀扶着叶书浔，让她走路稳一点，谁知叶书浔甩来他的手。
“谁要你扶了，我要自己走。”
叶书浔推开他，自己往前走，走时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就好似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程司湛紧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摔倒。
叶书浔一边走，嘴巴却也停不下来：“程司湛这个混蛋，把我丢在这里两个月。什么破工作，老娘也可以来养他。”
她说完还转过头来，眼睛定定地看着程司湛，指了指他。
“你说是不是。”
闻言，程司湛脚步一顿，“嗯，以后你来养他。”
叶书浔像是听到了满意地答案，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走到电梯门口，叶书浔抬手想去摁楼层键，手软绵无力又落了下来，又再次想去摁，又还是伸不到。
程司湛见这一幕，笑出了声。前面的女人听见笑声，又转过头来：“笑什么，快给我按到我家的楼层。”
她指使着他。
程司湛向前，和她一起进了电梯后，摁了她家的楼层，而后把她搂了过来。
女人被酒精的作用下软绵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
很快电梯到了楼层，程司湛一把扶着她，一边掏出她家的钥匙。
程司湛开了灯，把她放到沙发上。而后去厨房里给她泡蜂蜜水解酒。
等回客厅时，程司湛见她趴在沙发上。他蹲下来，看着她的小脸，忍不住又上手捏了捏，温柔道：“把这个喝了，要不然明天起来头会痛。”
叶书浔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看了他一眼，坐了起来。程司湛把杯子递到她嘴边，让她慢慢地喝下去。
最后一口喝完，程司湛把杯子放在桌上。她的嘴角还沾了一粒水珠，程司湛抬手，轻轻地擦掉。
程司湛看着她，咽了口水，喉结也跟着滚动。
程司湛坐到她身边，侧过头，蓦地捏住她的下巴，一个湿润的吻落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
叶书浔从床上睁眼醒来，昨晚她喝醉了酒，意识不清楚，迷迷糊糊地记得有人把她送回来家，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都想不起来了。
她摸了摸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手机。
解锁屏上还有一大堆系统发的短信。
和程司湛的？
叶书浔点进信息一看。是昨晚十点多钟发过来的。
叶书浔很快地在屏幕上划出两字。
yezii：【在家】
又给他发了个问号。
叶书浔刚想起床去漱口，孟楚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叶书浔接通电话。
“欢欢，怎么了？”
“起床了吗？“
“刚醒不久，诶昨晚你接我回去的啊？”
叶书浔打了个哈欠，安静了几秒钟，电话另一头才说话。
“程司湛。”
叶书浔有些懵圈，又再问她一遍。
“是程司湛啊。不过叶子，他会不会瞒着你什么，说简单点，他或许没有生病，而是他把你绿了。”
叶书浔一醒来，就碰到这些问题，捋都捋不过来，这个事情还有反转？
“怎么说呢？”
“昨天他来接你回去，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他一直在怀川，你看，他一直在怀川，或许是在跟别的女人过日子了，才找出那种借口吧。”
“你还是注意点，这只是猜测而已。”
叶书浔噢了一声。
说实话，她也希望是后者发生，而不是前者。
即使她得不到幸福，她也希望他健健康康。
只要他能够健康，她也足够了。
爱一个人，不一定会陪对方走到最后。
孟楚欢挂断了电话，叶书浔走出客厅，玄关处就有了动静，她定睛一看，程司湛手拎着餐盒走了过来。
叶书浔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程司湛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
“宝宝，想我了吗。”
叶书浔勾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嘴唇，将自己的气息与他交织。
程司湛也弯下腰来，让她吻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停下动作。程司湛揉了揉她的脑袋。
“乖，先吃早餐。”
叶书浔噢了一声，程司湛把袋子拆开，把饭盒递到她面前。
东西吃到一半，叶书浔突然戳了戳他。
“下次能不能别离开我。”
眼神中带有请求。
程司湛顿了顿，“不会了。”
上次的手术做的很成功，只要注意疗养，就会慢慢地恢复了。
毕竟当时请来了医学界的好医生来主刀这场手术。
但是也有意外。
“哦，上次你喊我回你房间拿的那个东西。”她说这句话，程司湛眼皮一跳。
“还没有拿，刚好有事情就没时间去那边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以至于程司湛相信了她的话。
她选择隐瞒，既然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狼狈不堪的一面。
那她就假装没有过这一回事。
程司湛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心里有别样的滋味。
原来，你还是不知道。
那这样也好。
如果我病好了，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出现意外，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
六月的怀川开始进入了雨季。
上午的天气可能还是阳光明媚，下午却下起了磅礴大雨。
这雨下个不停。
程司全扫了一眼程司湛的屏幕，噗笑一声。
“你做咩也？”
“啥？”程司湛皱着眉头看向他，“说点能听懂的。”
“你干嘛呢？”
“开小号呗。”
程司湛回到家后，就见到叶书浔在大厅里正直播。程司湛走过去，使坏的捏了捏她的脸。
“等下让阿姨做饭吧。”
而后便走上了楼。
一进到卧室，他就觉得胸闷，开始喘不上气。
他努力地抓住一个东西让自己支撑起来。
程司湛大口大口地呼吸，却还是感觉闷闷的。
他搀扶着墙去抽屉掏出一盒药，手一直发抖，他取出药粒，塞进嘴里，而后立马躺在床上。
呼吸一上一下，渐渐地才平缓过来。
吃下药之后确实才有些好转，程司湛闭上眼，轻轻地吸气。
转眼就到了七月份。烈阳当空照，连空气中的风都带着赤热的气息。
前几次突发疾病的他，算是一种预兆吧。
他忽然觉得，原来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他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每一次突发的情况，他都有可能离开了这个世界。
窗外骄阳似火，蝉鸣不止。
程司湛望着窗外，出了神。
他不能再让他们的感情继续下去了。
他是一个快死掉的人了。
能和她在一起，是他做的一件大胆且不合常规的事。
每一件事都要有一个结局，他们的故事也是。
叶书浔回到家之后，放下包挂在衣帽架上。
外面阳光明媚，太阳晒得人心发慌。
叶书浔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还是不怎么好的。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会有一个前奏。
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叶书浔打开电视。
电视台正放着当时热播的《扶摇》。叶书浔收拾一下茶几上的还没吃完的零食，扔进垃圾桶里。
而后她打开手机，给程司湛发信息，如果今晚他来这里吃饭的话别买东西来了。
过了一会儿程司湛才回她消息。
叶书浔看着他回的消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冷淡。
最近一些日子，程司湛也不会常来找她，有时对她还很冷淡。
叶书浔愈是多想愈是后怕。
最后，这个晚上他还是没有来。
他没有空。
叶书浔一个人吃完了菜，连带他的那份也丢进了剩菜桶里。
第二天，叶书浔回到家，正准备冲一杯咖啡提神。
阳台上飘来一只蝴蝶，在花盆上停留了一会儿，又飞走了。
叶书浔撕开咖啡袋，哗的一下粉末全倒在杯子中。
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早被她换成了上次程司湛唱的那首《和你》。
叶书浔看了一眼备注。
是程司湛打过来的，她接通电话，对方迟迟没有说话，而是留下一阵沉默。
“喂？怎么不说话呢。”叶书浔好奇地问。
“叶书浔，我们分手吧。”
这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叶书浔捧着手机，听到此话，手中的杯子“哐当”的掉在地上，滚烫的开水溅到脚尖。
叶书浔反应过来后，身体止不住发抖，眼泪也顺着下来。
“你说什么…”她哽咽着。
“我说分手，没听见啊。”
他突然在电话另一头吼了起来，顺带了句脏话。
“还没发现呢，跟你在一起只是玩玩而已。”
“以后别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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