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了断

不出李佳所料，钟海内心的焦灼无以言喻。这次他下定决定，一定要快刀斩乱麻，结束和李佳的婚姻，然后去张敏老家寻找她。原来爱情是这么折磨人，钟海甚至怀念之前自由洒脱，无牵无挂的日子。

        可是爱情的甜蜜又是难以言喻的，遇到心爱的人，突然变得仿佛有了超人的力量，比平时多了百倍的精神，似乎可以勇往直前，不再害怕担心什么。心中住着一个人，连思念都带着甜蜜。钟海感觉自己的心被消失的张敏带走了，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看看镜中的自己魂不守舍的样子，钟海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等下去。他要用行动向心爱的女人告白。

        想到李佳，钟海不知道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这么奇妙，虽为夫妻，而且李佳也绝对是个美女，但是自己感觉非常遥远，从未走入过彼此的心。但是张敏却不一样，那个忧郁的眼神，倔强的性格，温柔的样子仿佛在看到她的那瞬间，自己的心就被牵引了。

        张敏长得真的很一般，衣着更是老旧土气，钟海好多次想给她买几件时尚的衣服，又担心她过于敏感客气只好做罢。一只小小的蜗牛，一点也不受重视，艰难地一点点地前行，小小的身躯却有无穷的力量，不随波逐流，不好高骛远，就这样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默默承受，坚定前行。

        也许这就是张敏打动自己的地方吧？可是她的不变通让钟海怀疑自己要真的和她走入婚姻的殿堂，会不会也是一地鸡毛，或者说张敏这样的人儿，只可远观而已。但是钟海终究架不住自己的心，他是一个随心的人，不会让世俗的看法动摇自己内心的选择。

        就像四处漂泊着画画，这就是自己的选择，幸好有父亲钟金这个好的后盾，让自己少吃了多少苦，如果自己穷困潦倒，家徒四壁还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吗？也许还是要屈从于现实先糊口吧？会不会就这样渐渐地被现实磨平，渐渐忘掉自己的初心？

        钟海想是不会的，这就是自己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哪怕暂时埋藏但是一定会好好发掘。一个人，只有成为自己喜欢的人，才能真正取悦别人，或者说，才能够吸引到真正的有价值的人脉。所以，钟海想，自己和李佳的区别正是在于这里，李佳已经丢掉了自己，一个美丽的躯壳被名利的欲望驱使着，渐渐变得让人生厌。而张敏恰恰相反，她守着自己，哪怕再苦再累也从未失去。

        任由思绪飞扬的钟海，拿起电话，约李佳见面。一袭飘逸的红裙，让李佳更加美丽。只是那双被世俗深深浸染的眼睛，透出商人才有的狡黠和精明。

        这是钟海最不喜欢的，但是为了和她做个了断，钟海收起自己的厌恶，让李佳自己开个价。李佳何等聪明，见到钟海的一瞬间就明白钟海已经有了自己很喜欢的人，对自己的敷衍和厌恶是藏也藏不住的。李佳索性不再争取，直截了当地说，“那幅画也带来了，我知道它对你来说是很珍贵的，那就一起开个价吧，八百万。从此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河水，怎么样？”

        李佳的笑假地仿佛服装店的塑料模特，钟海没想到她会这样的贪婪，索性和她讨价还还价，“佳佳，不要逼人太甚吧，让一步，六百万。”“哈哈，好吧，既然你这次这么诚心，我也就再让一步吧，六百五十万，钟大画家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李佳拿起背包，准备离去。“好，就这样。”钟海收起了画，答应了。

        事情的进展很顺利，就这样钟海用六百五十万买回了自己的自由。当然，这件事情是不能告诉父亲钟金的。

        程宇航万万没有想到，李佳会来看自己，狱中的程宇航几次想要轻生被抢救过来。以泪洗面的父母没有想到等着儿子接他们去城市居住，居然等来了这样的消息。

        不能成为父母的骄傲，那就从这个世界消失吧。一直以来，程宇航的信心就是来源于成为父母的骄傲，但是现在因为一次铤而走险，自己不得不面对铁窗生涯。

        程宇航打不开这个结，继续用绝食做着对抗，他恨恨不平地埋怨命运，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含着金钥匙来的？为什么自己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贫穷的命运？无言以对家中的父母了。失业后的自己怎么也调整不过来状态，高不成低不就的，以前跟着李佳见多了一掷千金的客户，心理就更加的不平衡。

        本来指望和李佳之间有个感情的依靠，但是也被现实阻拦，尤其是在自己穷途末路的时候，李佳居然将自己出卖。想想程宇航都觉得心寒，看来自己和李佳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现实，更是李佳这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心。

        “程宇航，有人要见你，出来！”程宇航的思绪被狱警的声音打断了，他木然地起身走出来，是谁呢？父母刚刚来过，自己已经告诉他们不要再来了，因为他不忍看到白发苍苍的二老承受这样的打击，尤其是母亲一直以泪洗面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父亲打破了沉默的局面，“娃儿，不要多想，好好改造，哪有不犯错误的人，爹娘等你回来，放心，爹的身子骨还硬朗，城里的房子爹给你想办法还……”后面的话，程宇航没有听下去，现在要房子还有什么用呢？趁着房价上涨，给父母留个养老钱吧，但是他不能说，他已经写好了遗书，就算是自己最后给父母的回报吧。

        几乎是挪着，程宇航到了会面室。居然是李佳，程宇航瞬间青筋暴露，这个女人又要打什么主意？“宇航，我来看看你。我离婚了，要走了。”李佳知道程宇航心中恨自己，简短地说。然后看着对面的程宇航。程宇航半天不说话，只是面部表情缓和了一下。

        “宇航，我给你工资卡上打了50万，你好好保重，我要带着聪聪去北京了。”看着程宇航错愕的表情，李佳接着说，“我们有缘无份，宇航，聪聪是我的女儿，是我年轻时犯下了错，看错了人，直到遇到你，我才重新相信爱情。可是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只想把聪聪好好抚养长大，离开这个伤心地。”

        程宇航痛苦地闭上眼睛，50万，如果能够早点到来，自己还用铤而走险吗？李佳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啊，为什么还要给自己五十万？看来李佳还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其实聪聪那个漂亮聪明的样子，完全是个小李佳。自己早已怀疑，但是又不好过问。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了，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等我出去挣了钱还你。”程宇航的表情温和下来，李佳忙不迭地摇头。还想说什么，狱警提醒时间到了。两人恋恋不舍地盯着对方，李佳不知道为什么，冲着转身的程宇航喊了一句，“宇航，我爱你，我等着你。”程宇航的背影怔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

        走到阳光下的李佳不禁痛哭起来，本来只是想做个了断，毕竟这么多年职场的尔虞我诈，爱情的背叛远离下，只有程宇航默默地在身边守护着自己。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心。

        对于程宇航所有的不满，对于男人所有的愤恨，突然在刚刚看到程宇航的那一瞬间好像消失了。李佳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她后悔自己刚才喊出的那句话，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啊！但是随即，她又感觉那是自己真心的话，好像那颗死去的心又活过来了。原来，爱来了，怎么也挡不住，为了爱，自己就再赌一把吧！

        李佳想不到，自己的到来挽救了程宇航的生命。哪怕李佳说要等自己是假的，哪怕出狱的时候，李佳早已嫁给别人忘了自己，但是就这一句话，程宇航仿佛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希望。他一定不能辜负爱，不能辜负父母和李佳。这时，程宇航才感觉自己饿了，想要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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