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轻咬
两分钟后，终于涂完了。
纪愠闻了闻手腕，几种混合药味相冲进鼻尖，她一脸恶心。
袋子里的药还有很多，都没用着。她不明白：“你怎么买这么多药？”
棉签被投进垃圾桶里，靳向不紧不慢收拾着：“备着。”
“真聪明，前两天正好梦见你腿断了，小心些，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有得失去什么。”
抽纸巾的手顿了顿，他没想到的是纪愠说梦到他了，而不是在意她说自己腿断。扭头看着她问：“你真梦到我了？”
纪愠很不经意的点头嗯了一声，甚至都没抬眼看他一下，她在看自己的手，很是嫌弃，这些伤痕显得那么违和。
心胀酥麻了一瞬，总觉得不那么真实，可她也没理由骗他。莫名又想到了看过一本格言里那些中二内容，而且还有两个答案，如果一个人梦到了你，那么一定是想你了，第二个答案是喜欢你。他当然不会信这些，但不能影响他心情变好。
看见纪愠执着于手上的伤，安慰式语气说：“明天结痂再给你涂祛疤膏，不会留疤。”
“我想今晚回去。”
她缩着语气看着他说，心里的忐忑感也说不清道不明，征求意见的话就流出来了。
靳向掀起眼皮，往纪愠那边睨一眼，又看了眼阳台外，用懒散的嗓音说：
“你觉得回得去？”
他心里铁定了她回不去。
纪愠收回与他相对的视线，看了眼雨势，就听到他说：
“现在九点多过，天气预报显示会下到半夜，雨下这么大基本没人接单，打不到车你想拿着把破伞就回去？风都能把你吹飞。”
“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我家没有伞。”
很明显了，她回不去，几乎没有可能今晚能走，除非逆天让雨停。
还有就是，他也不想她可以走，雨天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那我还真睡这？”她始终不敢相信，总觉得离谱至极。
靳向盯着纪愠，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有什么理由不能住他的，不差这点了。
主要他乐意。
“不睡这，睡床。”
她想了想，机械式说：“好，你家，你安排。”
有个词叫作“摆烂”。
雨水淹死了她最后一口气，逆不了天，她没得选，放弃挣扎。
这套房子是靳航以前买的，三室一厅，当年房价下涨好多就入手了，靳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它还是个毛胚房，前年才开始装修，装修风格和家具都是他选的。最后完工时靳航都夸他儿子蛮有天赋的。
靳向起身，去踢粉色拖鞋，转了两圈拖鞋完美的漂移到纪愠脚边，正正好，就差纪愠穿上了。
“穿上。”
纪愠无语的盯他，靳向没看见似的转身往客房走。
两个客房相邻，都不是很大，第一间里面干净又简单，只放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纪愠靠在门边，两手自然下垂，听他说：“这间没人睡过，你睡这。”
浅蓝色床单确实很平整很干净，纪愠问：“另间不可以？”
靳向拧眉，突然意识到什么，另间床单和被褥是粉色的，都是他妈妈买的，之前何琰在他家过夜，靳向不让他上自己床，然后何琰就对比了两间客房，要睡粉色床单这间，说活了十几年年没睡过这么有女孩子味的床。第二个是蒋驰睡的，那天也是下雨在这过夜。
“不行。”他沉着声，纪愠精明，一般不会平白无故这么果断拒绝。
“好吧，那我想去看看。”
靳向走出来，纪愠往外退，都没说话。
两墙间只有一米二的走道，没几步纪愠后背就撞到墙上，蝴蝶骨碰了下，她脸轻皱又很快恢复自然。
靳向看她一下扭头往里走，纪愠反手摸了摸后背，跟上去。
最先入眼的是粉色凯蒂猫床单，跟刚才简约的浅蓝色床单画风完全不一样，房间里的摆设都很小女生，比如这个窗帘也是粉色的，床边的地毯也是粉色，桌垫也是。
纪愠不喜欢粉色也不讨厌粉色，但看到这间房她都沉默了，还是听他的好，睡刚才那间。
“你妹妹还是姐姐的？”她忍不住想问。
“就我一个。”
“独生子啊。”她实在想不到靳向这个人会这么护着这间房。
看见纪愠要笑不笑的样子，他解释：“这两间都是我妈弄的。”
原来如此。
“阿姨挺少女心。”
现在又打雷了，突然巨轰一声，把夜空劈出道口子，纪愠毫无防备被吓了一个激灵。
他目光紧接落她身上，问：“怕打雷”。
刚才靳向倒是安定如山，没被惊到，像是知道下一秒会打雷做好准备一样，丝毫不慌。
“没有，就是有点突然。”
“狡辩。”
“怕我都叫了。”她觉得莫名其妙。
“那你叫看。”靳向垂下眼看她，原本正常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变得不寻常了，色彩增加。
纪愠懒跟他争，往刚才的房间走，嘴里小声骂俩字。
关门前，她看见靳向倚在墙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看着自己。
纪愠冷下着脸对他说：“你没事干？”
见他纹丝不动，纪愠犹豫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指朝他勾了勾：
“过来，有事。”
她半个身子探在外面，眼里亮了一抹星光，偷藏着小算盘。靳向没力气似的，拖着鞋过去，很配合的低下头，语气多多少少带点不耐：“又干嘛。”
紧接着衣袖就被一只白手抓着，软凉感擦到点手臂。纪愠以防他跑，攥得紧，说：“借一包。”
在涂酒精的时候，纪愠就看到茶几底下有几包，好像都没开过。
他懂。
“不借。”
纪愠抬眼对上他的眸，睫毛打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瞳孔。她从牙缝里扯出一句：“明天就还你了，双倍。”
“不。”他甚至都懒得多说一个字，还是直接拒绝她。
靳向抬了下眼皮，眼神一下就凌厉起来，压向她那双瞪起来没气势的柳叶眼。
纪愠立马怂，好歹这是他的底盘，敛起情绪，松开衣袖还不忘拍拍两下，以免攥皱了。
她关门，躺到床上。安静下来总会想到傍晚的时候，一颗心难以平复，她不甘心和谢子欢，迫不得已，但这又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结局。
心烦，她就一个人打游戏，手机扬声器里发出突突突的枪声。
玩雨林图，每次都跳训练基地，也许是躁意上来，手感虽然一般但却淘汰了很多人，无论现实还是虚拟杀气都很重。等纪愠把附近的敌人都淘汰掉，她就自我淘汰，重新开一把。
消磨时间也逃避自己。
一直这样重复，她不能停下来，不然就又想到了。
几个小时过去，游戏也腻了纪愠都还没有困意，她都怀疑自己吃了兴奋剂。
差不多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姜元雅发来了图片，纪愠在刷视频，看见弹出来就点进去，图片里是她和谢子欢。
床上的人侧躺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心里那股臭气一点就爆，画面涌上脑子里，纪愠直接把手机扔地上，她坐起来，眼角一抽一抽的跳。
呆坐了几分钟，她受不了，就捂着嘴巴，用力捂住不想留任何一点空隙。
这个姿势维持了好久，她不知道是几分钟，只觉得像一个世纪那样长。
只有主卧有厕所，客房没有。纪愠轻轻拧下门把手，穿过门隙什么也看不到，这里没有光，她没穿鞋，地板凉凉的，摸黑找到外面的厕所。
厕所灯亮起，刺眼的光让她不适的眯了眯，看清后立马去开手龙头，手里捧着水把脸打湿，她因没闭眼而双眼发涩，红血丝渐渐漫上来。
纪愠又一直漱口，用水抹嘴巴，好多回，嘴唇都发红了。
关了水，直起背来看见镜子里的人，纪愠惊了下，转过身手撑着水池边。
咽了咽口水，才发现喉咙发疼，她忍疼扯出话来，“打扰到你了？”
看见纪愠樱桃班红的唇色和泛红的眼睛，塌眼球好像是被人摸了一下，又刺又痛，不可不可否认的是纪愠没哭。
十一点半靳向就看到了发来的照片，不可他一直都没睡，刚刚在阳台在打电话，注意到亮灯就过来了。知道她很在意这件事，靳向觉得自己是祸因，纪愠是受害者，而黎迁书他们是施害者。
沉默一会儿，纪愠走出去，“我去睡了。”
身后光里传来他的声音：
“你睡得着？”
倏地，她停住脚步，站在客厅中间，身后发来些微弱的光。纪愠轻吸了口气，语气顿了顿：“睡不着。”
感到身后有气息在靠近，接着靳向开口说：
“你把跟他们受的气都发我身上，随你处置。”
她转身，他就正好在面前，抬头盯着他撂话。
“死你去不去。”她语气平静，内里却有硝烟弥漫的战场般狠绝和危险。
“你说了算。”他回，纪愠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无条件服从。
纪愠哼笑一下，头发垂在胸前，转身往房间走，这时靳向才注意到她没穿鞋。
“初吻在不在？”
看不见她什么表情，靳向听到愣了一又很快回神。
“够不够纯？”她接着问。
女生穿着宽大的校服，走起路来衣尾轻晃。
他顿了会儿，抬脚跟上去。
“啪”一下客房的灯打开，这次纪愠扔睁着眼，眼睛很刺更涩了。
她停在门框处等，余光瞥到靳向过来到身后，转身一把将人推到墙上，他没有防备很轻松后背就抵墙了，纪愠拽着他领口往下扯，他顺势低下头，她贴近问：“亲过哪个女的？”
走道里不完全亮，客房里的灯光涌出门框渡在晦暗不明的两人身上。
靳向被推到墙上时开始还发懵，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搂着纪愠后腰，嘴唇很快贴过去，温软的触感不过两秒，低沉嗓音的对纪愠说：“只亲过你，纯不纯你试试就知道了。”
反客为主，不给她留机会，就算过后她后悔了也没那么难堪，甚至可以怨他。
纪愠睁着眼，心脏漏了一拍，眼神一下就散下来，沉默不语。
另一只手上的手机靳向直接松开，“啪”一声手机直接掉在地上，腰间力量加紧，移步反把人压在墙上，手扣在她后脑，指间发丝顺滑有熟悉的淡淡清香。
“你对我撒气，我渡点纯的给你。”
说完，他即当俯下身到合适的高度，又收了腰上的力。纪愠呆滞一秒，后脊椎直发麻，电过似的连串她一身。
他是活的，她也是活的。
纪愠圈住靳向脖子，有一刹那仿佛时间倒流到傍晚，周遭的环境跟巷子相似，像是谢子欢在她脑子里更换掉了，找不到他的身影，只有靳向才是真的。
空气的温度都上升了几个度，血液之上的皮肤逐渐发烫，两人气息靠近交混在一起。
不管也不顾，她亲过去，唇部感到炽热，全身血液焕然一新又重新沸腾起来，所看所触皆真实。
是靳向，不是谢子欢。
差不多时候，纪愠慢慢轻咬薄唇，愈发加重，她感觉不到对方的痛感，靳向不动她就继续咬。
纪愠全程睁眼不闭，她一直看靳向，看见他颤动的睫毛，他也紧张。
足足一分钟才松口，纪愠人也软了，重心倒在墙上，眼角发红，就是一滴泪也挤不出。
脑子里现在已经被他刷屏了，压根没有别的。
靳向因为那事浑身难受，错开纪愠的视线。嘴唇被咬破点皮，在她面前他也僵了，扶着纪愠的腰不敢动，热得像火炉一样额角冒汗，青筋明显。
“你能不能放—”她推了推靳向肩膀。
连声音都降下调，靳向受不了，又怕她看见，抬手盖住纪愠眼睛把人带到客房，手心隐隐有痒意。他也没说话，很快转身出去关门，然后去自己房间把门反锁。
靳向手机还孤零零的躺在瓷砖上，屏幕没碎，后壳倒是裂了，手机的主人不给它戴壳才这么惨。
之后纪愠出来看见地上的手机，又看向了靳向卧室紧闭的房门，原地站了会儿，蹲下把手机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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