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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世子


连带着吴嬷嬷丧事和房屋修缮,景祺一连请了十几天的假。

        总算忙碌完毕,去了学堂,才知道一个意外的消息。

        就在三天前晚上,城西的高古楼出了大事儿。

        高古楼是锦川城最豪华的酒楼之一,昨晚几个本地豪商宴请驻军守备夏崇,席上推杯换盏,气氛热烈,一直到入夜才散。夏守备可能喝多了,出酒楼的时候不慎惊了马,跌落下来,竟然跌死了。

        景祺目光扫过左边的空座,难怪今日夏知春没来上课。

        “守备好歹是从五品的军职,朝廷命官,那几个延请的豪商可要倒霉了。”

        “还有夏知春,死了父亲,这几年可没法科举了。”

        “夏兄功底扎实,多温习几年也是好的。”

        过了两日,夏家又传来一桩噩耗,置办丧事的时候,夏夫人因为悲恸过度,在灵堂上痼疾复发,重病昏迷,仆妇匆忙请来大夫,却已经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

        短短数日之间,夏知春一下子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简直凄惨之极。

        学堂里从师长到学子,提起他来,无不同情。

        然而又过了两日,这份同情,却变成了滔天的艳羡。

        “不是开玩笑吧!”消息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

        侯威拍着桌子:“我失心疯了,能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吗?”

        “夏知春是宁平侯世子!天啊,这怎么可能?”

        宁平侯是传承百年的世袭侯门,以军功起家,位高权重。

        最早还是前燕分封的爵位,作为开国八侯之一,驻守北疆,名将辈出,功勋无数。

        后来景祺的老爹萧篆篡位登基,建立大齐,宁平侯归顺新朝,延续着世袭一等侯的荣耀。

        这样显赫的世家,却有一个烦恼,就是子嗣不丰。

        杰出的子弟多有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血脉更加凋零。

        萧篆篡位之后,当时的宁平侯自知非新朝嫡系,索性以伤病为名,交出了兵权,回家养老。直到病逝,爵位传给了独子。

        这位新侯爷继承家族遗风,英武善战,这几年重入军中,上阵杀敌。可惜天不假年,在去年一场北凉的突击战中身负流矢,重伤而亡。

        他年纪尚轻,膝下并无子嗣,侯府几代单传,连个亲近的旁系都没有。眼看着宁平侯府要断了传承。临终之际,侯爷想起,自己少年时候,曾经换名改姓,隐藏身份加入军中,参加了几场战事,与锦阳城的一位姑娘约定姻缘。

        临别之前,姑娘曾经跟他说过,自己可能有了身孕,他也许诺回去禀明父母迎娶她。

        可惜他在后续的战事中重伤昏迷,被送回家中休养了一年多才痊愈。而在这期间,侯府为了给他冲喜,火速聘了一门妻室。他心中惭愧,再加上之后父亲病逝,他继承爵位,无暇分神,便将寻找姑娘的事情耽搁了下来。

        如今濒危,想起旧事,留下遗言,定要找到当年的那位姑娘,若诞下一男半女,便是侯府继承人,若并无子嗣,也要重金为酬。

        “那位当初和宁平侯私定终身的姑娘就是曲家的二姑奶奶,夏知春就是侯府遗孤。”侯威说道。

        四周一片哗然,简直在听话本子。

        曲正席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撇撇嘴。记忆中自己那个二姑姑,虽然容貌不差,但常年面容冷肃,音调刻薄,对夏知春这个亲儿子都没有好脸色,更别说他们这些侄子了。

        跟这样的女人两情相悦……宁平侯还真是不挑啊。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锦阳城里有不少这种来历不明的遗孤。他看了旁边的景祺一眼,这小子就是其中之一。

        “不会弄错的,听说连信物都拿出来了。是当初侯爷送的一个金锁,巧夺天工,是前朝皇家工坊的手艺。”侯威反驳道。

        金锁……景祺眯起了眼睛。

        “二姑奶奶还真是没福气,享不了这大富贵。”另一个曲氏旁支的学子啧啧两声。恰好在认亲的前几天去世了。

        “她没福气,可是夏表弟有福气啊!”

        “说起来,今日正是夏守备和……夫人出殡的日子,咱们身为同学,也该去尽一份心意才对。”

        一个学子提出了建议,众人纷纷响应。越说越是热闹,仿佛跟夏知春个个都是至交好友。

        “上次课堂他墨化不开,我还借了他砚台使用呢。”

        “前一阵子我得了一本周夫子的古籍,本来想着请他指点一二的。”

        ……

        曲正席听着,露出牙酸的表情。

        景祺则是满脸微笑。夏知春,是她小看了他。

        萧氏灵前供奉的金锁,确实巧夺天工。这个信物被萧氏谨慎地保密着,多年来不为外人知。只有夏知春,因为原主的那一点儿暗恋情愫,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还曾经带他看过祠堂里的物件。

        她小看了夏知春的狡猾,偷走金锁之后竟然还放下了一个替代品,误导了自己查案的方向。

        更小看了他的冷酷,两人交好的那些年,每次他上门,吴嬷嬷都极为热情,将他当做子侄般看待,他竟然能下得去手……

        景祺目光沉冷,直到姚天歌用手肘碰了她一下,“你要去吗?”

        “你呢。”景祺反问道。

        “我就不去了。”姚天歌耸耸肩。他和夏知春没什么交情,不去烧这个热灶了。

        “我要去走一趟。”景祺微笑着。

        放学之后,包括几位夫子在内,大多数学子都去了夏家。

        浩浩荡荡的队伍,景祺敢肯定,这绝对是夏知春的同学缘最好的一次。

        也不怪众人殷勤,宁侯平府不仅是世袭一等侯,这些年更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权倾朝野的容王黎缜,就是宁平侯府旁系出身。

        夏家的灵堂布置地很体面,毕竟是同时走了男主人和女主人。

        从城西佛寺请来的一百零八位高僧在正堂里做法事,前来祭拜追思的亲友几乎挤满了两侧的客房,还有很多挤不下只能站在院子里的。

        夏家的几十个仆役忙得脚不沾地。还是从曲家借了几个得力的管事,才勉强维持住场面。

        最吸引众学子目光的不是这些拐弯抹角的亲戚,而是院子一边站着的七八个身量高大的汉子,穿戴华贵,气度精悍。

        “那是宁平侯府的人。说是怕闲杂人等冲撞了少爷。”管事领着众人往后院走,一边介绍道,面有得色。

        夏知春认祖归宗,他们夏家的奴仆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众人自然少不了一阵恭维。

        到了后院,正碰见夏知春送几个亲眷出来。

        他一身孝服,眼睛红肿,原本就纤细的身材更显消瘦,整个人透着柔弱堪怜的气质。景祺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了“要想俏,一身孝”这句话。

        对于这些冒昧上门的同学,夏知春没有丝毫不耐,亲近而又礼貌的应对着。

        举止间带着少见的清贵文雅,完全不见往日的软弱,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吗?

        景祺想了想,立刻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他原本的模样,只是以前隐藏得太深,如今显露出来罢了。

        他比自己想象的更擅长演戏,冷眼旁观着,竟然在他身上找不出丝毫破绽。

        要不是景祺断定是他,真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夏知春简单招呼完毕,管事带着众人去偏厅喝茶。

        景祺受不了人多的地方,干脆去了后头花园。

        夏家的这一处宅子颇为宽阔,后头还有一处明净的湖泊,湖边建着歇脚的凉亭。

        景祺站在凉亭中,凭栏遥望,没过多久,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来到亭中,站在她身边。

        “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这个大忙人了呢。”景祺平淡地开口。

        “你我之间是什么交情,你来了,我怎么也该过来一叙。”夏知春含笑凝望着她,目光温柔诚挚,让景祺再一次惊叹他脸皮之厚。

        仔细观察眼前这张脸,其实夏知春的容貌带着明显的胡人特征,肤色白腻,五官深刻,还有头发……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小子以后也不必隔一段时日染头发了。

        宁平侯祖上就有胡人血脉,子弟中常有相貌不似中原纯血的。夏知春特殊的外貌也能讲得通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景祺长时间不说话,夏知春先开了口。

        “我是在好奇你竟然还敢一个人见我,忘了上次在河边怎么挨揍了吗?”景祺笑眯眯盯着他,“这次,你就不怕我杀掉你?”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质问,夏知春毫不慌乱。

        “杀掉我干什么?还记恨我上次向曲正席出卖你吗?”

        他笑得轻松惬意,说出的话语却让人心底泛寒,“要不我把曲正席弄死,或者把曲家弄垮,给你赔罪怎么样?”

        景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曲家对萧家是不怎么好,这几十年里,很多原本萧家的产业,都改姓了曲。但对夏知春母子还算体面。毕竟夏夫人是如今曲家族长的亲妹妹,不像萧家,已经隔了两代,亲缘淡薄。

        “这不是为你出气吗。”夏知春理所当然道,听得景祺一阵恶心。

        上辈子朝堂之上,她见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却没想到在眼前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身上,见到了毫不逊色的无耻狠辣。

        她开门见山:“想要替我出气,最该弄死的,应该是抢夺了我身份的小贼吧。”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寒风掠过结冰的湖面,带着透骨的凉意。

        短暂的沉默后,夏知春看向景祺,郑重道:“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这么爽快地承认了?景祺这回真的惊讶了。

        “撒谎有用吗?而且我也不想对你撒谎。”夏知春语调平淡。

        “你曾经对我说过,并不稀罕什么生父血统。反正也是你不要的,借给我用用又如何。”

        景祺记忆中,原主是说过这种话,但也不是你厚颜无耻的理由啊。尤其中间夹着吴嬷嬷一条人命。

        “你不怕我说出去?”

        “有人会相信吗?”夏知春冷笑,“你没有任何证据,只会被当做嫉妒我的胡言乱语。”

        “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景祺盯着他,突然莞尔一笑。

        “我是没有证据,但某人亲自承认,算不算证据呢?你知道吗,在来这里之前,我去找了宁平侯府的人,如今他们就在……”景祺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凉亭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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