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的光

十二中。

        午间休息结束，一大群男生嘻嘻闹闹的从篮球上下来，准备往教室里去。

        “嘿，老大，这周五校花生日邀请你，你去不去？”一男生开口问道被簇拥着走在中间的男生。

        “当然去啊，明粟是我们老大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校花，她生日，老大当然会去”旁边另一男生抢白道。

        被簇拥着的男生并未着急开口，任身边的人随意打趣玩笑，对谈论的一切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说好了，大家都去，明粟还怕老大没时间，找我打听来着”最先开口的男生回。

        “随便”被簇拥的男生终于回答。

        随即，一群人走到转角处，“哗啦”的一声响，一堆书籍掉落的声音，顾淮泽这才抬头看向声音处，只见一个过分纤瘦白嫩的女孩子跌倒在地上，旁边是散落一地的书籍。啧，看来他把人给撞了，这么瘦也不知道人有没有撞坏。

        顾淮泽正准备帮忙将跌倒在地的女孩子给扶起来，只见刚刚还一副摔的很严重的人，立马就自己站了起来，头也没抬，埋头只顾捡旁边地上的书籍，顾淮泽瞄了一眼，全是各科辅导资料。看来是个书呆子。

        “同学，你有没有受伤？”顾淮泽难得好心问一句。

        女生并没有回他，只是一心捡起地上的书，终于将地上的书都捡起来后，错开他们一群人就走掉了。

        走掉了，呵，还真是有意思。原来还会有人无视他。顾淮泽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被忽视的滋味了，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走到哪都是被夸着捧着，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不得不说，顾淮泽这心里还真是有点不痛快。

        “我长得很丑？”顾淮泽问身边围着的一群人。

        “老大，你要是长得丑，那要我们这群人怎么活啊”几个围着的男生纷纷吐槽。

        这倒是实话，顾淮泽从小到大长的都是千里挑一的好看，完美的继承了父母亲的优点，剑眉星目，皮肤白皙，一双漂亮的眼眸像是能将人吸进去，再加上浑身说不出的矜贵气质，走到哪里都是吸引人的焦点。他们这群人单拎出去，也是帅哥一个，但是跟顾淮泽站在一起，那就只能充当绿叶的陪衬了。

        顾淮泽短暂的怀疑了一下人生后就没在意，毕竟一个素不相识的瘦弱女生，从来都不配被他放在心上。

        “刚刚那个女生好像是新转来我们学校的，听说是被老毕重金挖过来的，成绩一直都是省前三，我们市第一，来我们学校后更是高坐第一宝座，甩第二一大截，沈卿书现在成了万年老二了”旁边的苏明枫开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老毕是十二中的校长。

        “这个我也听说了，不过学神的世界离我们太遥远了，可望不可及啊”另一边站着的樊寅附和。

        “她好像是叫苏篱来着，听说这个学神家庭条件不好，老毕许诺了一大笔奖金才把人给挖过来，并且别人还跟老毕承诺会一直保持全年第一的成绩。”江知也插一句：“身板这么瘦弱，看来的确是家庭条件不好”

        “哎，上课了，上课了，学神是跟我们没关系，但是校花跟我们有关系啊，想想周五我们去哪里给校花庆祝生日”苏明枫作为大学渣一枚，对学霸学习这种东西天生过敏，随意将话题岔开了，随即大家左一句右一句聊起别的话题，声音渐行渐远。

        这件事就像是个插曲，谁也没有在意。

        周五晚，市中心酒吧。

        以顾淮泽为首的一大群男生浩浩荡荡的向“k&q”酒吧走去，这酒吧是顾淮泽小叔名下的一家酒吧，所以即使他们都还未成年，也不会有人拦着他们。

        酒吧里早已为他们留好了一间最大的包间，走进去，已经到了不少人，今天的寿星明粟也早已坐在包厢c位上，身边围绕了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变着法的夸着寿星。

        校花明粟身在其中，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笑得像朵花似的应承着众人，包厢门打开，明粟看到来人，立马欣喜的站了起来，迎了上去：“阿泽，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半天了”说着，就挽上了顾淮泽的手臂，满脸娇嗔。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顾淮泽一脸不耐，他是最讨厌女孩子搭着他身上，跟橡皮糖似的，粘腻腻的。

        “哼，看你来我生日会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明粟说着就放下手，给了自己个台阶下。她当然知道阿泽不喜欢别人碰他，但是今天这么多人在，她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宣誓主权，这样看谁还敢没眼色往阿泽身上凑。

        边说边走着，一大群人走进包厢里坐下，原本围绕明粟身边的一群人非常懂眼色的往一边退去，谁让他们个个都惹不起这些大佛。

        “哎，我说明大校花，你眼里就看到老大，我们这些人都杵这半天了，都没见你招呼一句”苏明枫第一个嚷嚷起来。

        “就是，就是，明大校花这是有了老大，都不认识我们了，”江知也在一旁打趣，明粟喜欢老大，这是从小到大，众所周知的事情，双方父母都是双双赞同，只等两人有情人总成眷属。

        “哎呀，你们烦不烦啊，知道还说”明粟被打趣的有几分不好意思，“赶紧点些吃的过来，堵住你们的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大校花脸红了”

        “哈哈”

        一群人说说笑笑开始点东西。身为当事人的顾淮泽对于他们的打趣根本不放在心上，低头顾自看手机。

        “阿泽，你想要吃点什么，我让他们拿上来”明粟问。

        “随便”顾淮泽头也不抬。

        “那我让他们拿点你平常爱吃的水果，阿泽，你要不要上去唱首歌？我记得你唱歌超级好听的欸”明粟好像完全不在意顾淮泽语气里的淡漠，依旧满脸开心，说到激动处，双手忍不住摇晃起顾淮泽右手，作撒娇状。

        “不唱”依旧是不耐烦的回答。

        “阿泽，今天是我生日欸，你看我连礼物都没有，你就唱首歌送给我嘛，唱什么都行的，阿泽~~~”明粟不死心，不依不饶撒起娇来。

        “啧。。。”顾淮泽收起手机，被明粟缠得不耐烦了，起身往包厢外走去“我出去抽根烟，别跟过来，再烦我，我就直接回去了”说完就大步离开，全然不顾身后气的一脸委屈的寿星。

        晚上的酒吧热闹非凡，每个缝隙都挤满了人，顾淮泽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准备去酒吧旁的巷子里抽根烟。路过吧台时，一个纤瘦的身影在眼前掠过，顾淮泽觉得有些眼熟，又定睛看了眼，原来是前几天撞到的小书呆子，酒吧的工服穿在她身上，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多了几分滑稽。

        这身子骨是忒瘦了点，顾淮泽不由地想。过分瘦弱的身子骨加上白皙的皮肤在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下，显得过于脆弱不堪一击。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跑到了野兽的地盘，浑身充满了不安。想到江知说过她家庭条件不好，一切就都好像说得通了。

        顾淮泽看了两眼，随即就去巷子里抽烟去了。

        这边苏篱在酒吧一天的兼职结束，就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去了，她在酒吧这边兼职到九点半就结束了，再晚就怕赶不上回家的公交。跟领班打了个招呼，顺手拎着一袋垃圾就往酒吧后门走去，那里人少，出门方便。

        走到巷子里，将手里的垃圾扔到垃圾桶，就直接往巷子外走去，巷口有人在抽烟，苏篱放慢脚步，想要仔细看清靠墙的人影，她没见过，苏篱一点一点向前挪去，想要出去，又不知人影是否会对她造成伤害，所以她走的很慢，像是一点点试探。

        顾淮泽早在苏篱出来就发现了，他没动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苏篱像个小兔子似的一点点的试探着向他这边走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他要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吃了她似的。顾淮泽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个小书呆子是真不认识他，还是假不认识。

        快要走到人影旁，苏篱看着人影好像丝毫没有在意她的样子，微微提起的心就放下了，虽说这边巷子客人知道的不多，但也不代表完全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所以偶尔有来玩的客人过来抽烟，也不惊奇。

        察觉出自己没有危险，苏篱就放心大胆的错过墙边的身影走向公交站台。95路公交最晚是十点，再耽搁要赶不上了。一路安稳上车坐车的时间，苏篱插上耳机听英语听力，她从来都不是天赋型选手，所有的成绩都是靠她自己一点一点努力得来，所以她从来不敢让自己松懈。

        公交晃晃悠悠开了一个小时，到了城郊，苏篱才下车。

        这里是明川唯一的贫民窟地带，在这里住着的都是生存在社会最底层或者是没有社会经济能力的人，苏篱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贫民窟里的一切早已经熟记于心。

        借着偶有几盏还亮着的灯光，在巷子里穿来梭去，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一扇年老失修的大铁门前，怕老旧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苏篱没敢用力，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篱家住在一层，一层潮湿，但房租便宜。钥匙打开门，是苏妈妈一张沧桑的面容正靠坐在床边，苏母患有肺癌，已经无力救治，只能靠吃药维持生命，多活一天是一天。

        看到苏篱回来，苏母边咳嗽边强打起精神问道：“篱篱回来啦，吃过没有啊，妈妈给你热了饭菜，你吃点再写作业”

        “好，妈妈，你今天有没有感觉好点，医生新开的药你有没有按时吃，医生说了，你只要好好吃药就能恢复好身体的”苏篱轻抚母亲的后背，想让母亲的咳嗽舒缓些。

        “好些了，好些了，篱篱你就别操心妈妈了，妈妈这身体多活一天是一天，就是委屈我们篱篱要被妈妈拖累了”苏母说着眼眶就又要红了，这种场景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但每次苏篱心里依旧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妈妈，你说什么呢，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一定要好好养好身体，女儿以后还要努力赚钱给你买大房子呢”苏篱俏皮地回答，好像只是在轻松的话家常。

        “篱篱，别这么说，你爸爸只是出去外面打工赚钱还债去了，等他外面的债还完就会回来接我们母女了，你爸爸说了的，要我们在家里好好等他回来，妈妈如今拖着这病怏怏的身体就是想等着你爸爸回来再见他一面”苏母说着就开始擦眼泪，她不甘心啊，她等那个人等了那么多年，他说了会回来的，她就一直在这里等他，等他回来。

        “妈妈，你别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他早就把我们给忘记了，他不会回来的”苏篱对早已没有丝毫印象的父亲恨之入骨，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母亲这么多年不会这么傻乎乎的待在这个破地方等他，一等就是十多年，即使没有丝毫音讯，苏母也从不放弃。

        “傻篱篱，瞎说，那是你爸爸，你刚出生时，你爸爸可高兴了，笑得三天都合不拢嘴”苏母回忆起从前，不由的脸上开始露出笑容。

        “你刚出生时，那么小小一个，我和你爸爸都没有父母帮衬，自己又都是第一次生养孩子，两个人一点一点琢磨着将你慢慢养大，你刚出生时，你爸爸每晚都守着你，生怕你饿了凉了，一晚上要醒好多次，说他也不听，白天啊，就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上班，他身边的同事都笑他”苏母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笑了，好像那些日子就在昨天。

        “篱篱，你是爸爸妈妈心中的宝贝闺女，爸爸跟妈妈都是一样爱你的，只是后来家里被人牵连欠了债，我们没办法东躲西藏的才来到了这里，你爸爸看你那是才一两岁就要跟着我们到处躲债，这才下定决心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赚钱还债，你爸爸跟妈妈约定好了的，债还完就回来找我们母女俩”

        “妈妈，十几年过去了，他连封信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回来，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您就别等他了。”苏篱实在无法理解妈妈口中的父亲，她只知道那个男人抛弃了她们母女俩，十几年来，不闻不问。在她心里，早已只有母亲一人。

        “不会的，不会的，你爸爸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才没有回来的，你个小孩子不懂别瞎说，好了，好了，快去吃饭做作业去吧。”苏母不愿再聊，催促道。

        苏篱无奈，只得离开母亲房间，去厨房将热好的饭菜吃了，便去房间复习去了。过两天有个数学竞赛，奖金丰厚，苏篱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为了十足的把握，苏篱每天的脑子里书包里都是数学题。

        这次数学竞赛，十二中入围了三个进入总决赛，苏篱一个，沈卿书一个，他俩同在高二一班，还有一个是叫谢路星，高二十班学生，是个理科生，听说竞赛方面很厉害。

        因为这次竞赛难度比以往都高出不少，学校一下子入围了三个，校长觉得长脸，特意吩咐他们班主任领着他们去比赛，比赛地点是在市中心少年宫，苏篱他们几个提前半小时到达少年宫集合，班主任赵雪芳身负重任，比他们还紧张，不停的给他们讲解注意事项及加油打气。

        倒让他们考试的三个人有点哭笑不得。

        比赛前五分钟，进入比赛考场。

        “苏篱，加油，这次我一定会努力打败你的”沈卿书扶了黑框眼镜，面目温和，整个人透着书香气。

        “嗯，加油”苏篱淡淡回道，自从她抢走沈卿书的第一宝座之后，他俩就一直成了竞争关系，苏篱转来十二中向校方承诺过要坐稳第一换取更多的奖金，所以她自会努力守好自己的第一。

        “哎，我说你两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还整天想着要怎么努力，让我们这些其他人怎么活”谢路星听着两人说话，不受安静的性子忍不住开口，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喜欢打篮球，喜欢数学。

        “嗯，你也加油”沈卿书淡淡回答道。

        说着三人就进入考场，各自准备考试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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