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9
学校门口熙熙攘攘，早有校领导带着学生在迎接，小学生的欢笑声瞬间将货车内沉郁的气氛赶走，换上振奋人心的旋律。
梁明希停好车，迫不及待地跳下来，面对一张张笑脸，竟然有些拘束，不敢向前。
师英曜见状走过来，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攥了攥，仿佛是要给她力量，“过来希希，帮大家一起卸货。”
“哦。”
她还没来及甩开那只温暖的大手，早有摄影师扛着长-枪大炮对准了那牵在一起的手，小白也在一旁捂着嘴笑，完全丧失了危机处理能力。
走到车尾，师英曜才放开她的手，递给她一双白手套，指挥她搬一些小件，“先拿床单被套和被子枕头。”
“哦。”明希听话地戴上手套和口罩，开始抱枕头。
这时，工作人员才冲上来给他俩戴麦，不远处也支起了补光灯。
一行人热火朝天地将物资搬进仓库，另一侧，小学生早排成了两条长队，一条领学习用品，一条领生活用品，梁明希看着他们乖乖排队的样子，不由得感慨：“这些孩子也太乖巧可爱了吧。”
师英曜笑着看她，没接话。
小白跟梁明希并排站，也在感慨，“啧啧，师老师刚才看你的眼神真的好深情啊……活人版望妻石诶……”
梁明希赶忙捂住她的嘴，指了指胸口的收音器，灵机一动道：“对呀，师老师的眼神特别迷人，那双桃花眼，看向谁都那么得深情，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嗯！”小白打配合也很溜。
快五点的时候，物资终于发完。校园里渐渐静谧起来，这是个走读小学，基本上领完物资的小学生都回家了，还剩下几个是梁明希和师英曜的铁粉，无论怎么劝说，都非得留下来帮他俩干活不可。
“真没想到呢，我的受众竟然还有小学生诶……这个小帅哥最多10岁吧……”梁明希招手唤其中一个铁粉儿过来，“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敬轩，12岁了，上六年级。”很多留守儿童都因为缺乏好的照顾而营养不良，自然个头就比普通孩子小一些。
“敬轩啊，天都黑了，一会儿下雪了路就不好走了，”她蹲在小男孩跟前，“我今天不走，明天还在，还要给你们排一出戏呢，你赶快回家好不好，我们明天见！”
“真的吗？明天是星期六呀，”小男孩露出两颗虎牙，“那我们说定了，你明天还来！”
梁明希伸出小指，跟小男孩拉了勾，小男孩这才兴奋地一蹦一跳地走了。
两人用同样的方法把剩下的几个“顽固分子”劝回家后，pd走过来，一脸严肃地说：“我们得开个会。”
明希探寻地看向小白，她摊摊手，明希想，要你何用。
操场中央早生起了一堆篝火，有工作人员去县城里买外卖了，为了照顾师英曜的口味，就都点了麦当劳。pd还有几位作家围坐在篝火旁，一人发了一根铁签和棉花糖，营造了一个十分和谐的氛围。
然而，讲的却是十分严肃的话题。
pd叹气好几回，欲言又止。
副pd实在忍不了了，道：“我们觉得……”
梁明希和师英曜正襟危坐。
副pd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两位呈现出来的那种……那种暧昧、那种x张力……那种粉红泡泡有点少……怎么说呢，不太像一个恋爱综艺的感觉……”
作家们附和并点名：“特别是梁老师……好像是来参加《向往的生活》，只有在开货车的时候才春光满面……跟师老师之间的火花，说实话哈，有一点点少……就看起来吧，干巴巴的……”
摄像说：“……怎么说呢，就是您二位给人的感觉是……老夫老妻的既视感……卷袖子那里，包括刚才下车牵手的这一段，都……太有默契了……反而少了谈恋爱的那种心动的感觉……”
梁明希脸上一红，看来不仅是不熟装得有点过了，连默契都没刹住，刚要解释，就听见pd大人发话了。
“这样吧，我们想了一个游戏，活跃下气氛。”
两人算是骑虎难下了，这个当口，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什么游戏？”明希怯生生地问，她最讨厌各种破冰游戏了！想到刚出道，被公司派去各种综艺混脸熟时，跳的尬舞，唱的神曲，吃的奇珍，各种才艺表演，她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pd一抹邪笑，“吃意大利面。”
“……”这深山老林里，竟然还买得到意大利面吗？
pd从身后拿出一包意大利面，完美地解答了她的疑问。
明希扭头跟师英曜交换了个眼色，原来方才那么多铺垫，都是为了在这儿挖坑啊。明明意大利面游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嘛！
这游戏如果搁到平日里，梁明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是——对象是几天前她的索吻对象师英曜，她就只能宁死不从了。
“我反对。”她激动地跳起来。
pd叉着腰问：“给我一个理由？”
梁明希坐回座位，徐徐道来，“这个游戏实在是太老套了，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跟师老师的粉丝受众年龄层偏小，这种男女面对面把意面吃到最短的游戏，实在有点缺乏创新……”
pd佯装不悦：“那你来想一个，梁老师？”
“不如……”明希转了转眼珠，“我跟师老师还原一下《四度》的经典桥段吧？”这个综艺的东家也是电影的投资人之一，互惠互利，合作共赢嘛，她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剧情，除了结尾的吻戏和床戏外，没什么可怕的，当然，她也笃定，节目组绝不会让两人现场还原吻戏的。
pd跟副pd交换了个眼神，一致同意，“那就还原吻戏前的那段吧，最经典。”
明希嘴角抽搐了。
吻戏前，李芒和王倩文干什么来着……
好像是王倩文扇了李芒一个巴掌后，两人拥抱着嚎啕大哭——她记得拍摄的时候，她因为入戏太深，伏在师英曜怀里哭了半个钟头，现在想想，都有些ptsd（创伤后应激后遗症）！
“怎么样，意大利面短于1cm，还是经典桥段，你们选一个？”pd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上道具吧。”明希一狠心一跺脚一闭眼，不就是吸根面条嘛，又不是没在跑男干过，她可是个狠人，那一场为了多赢一分，面对谐星孟浩的那张倭瓜脸，她硬是坚持到01cm才挪开嘴唇。不过此后，她的黑料又多了一个，清纯欲女。
有舍才有得嘛，她的“得”就是，一个月后，跑男又给她发了一次通告，镜头也保留了不少。她正是从那一次，才遇到了人生的伯乐，徐芝芝前辈，介绍她出演了《姐姐的诱惑》里的恶毒女配，虽然是黑红，但从此出圈。
八台摄影机就位，两人中间的简陋小方桌上放着一碟意大利面，师英曜是专家，他叉起一根面条，咬了咬，“正好。”
梁明希笑嘻嘻：“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师英曜挑出一根断掉的面条，咬住一头，俯身轻轻凑近梁明希。随着那张脸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一次比一次用力，他的脸在离她五公分处停了下来，她凑过去，咬住面条另一头，停住，等着他一点点靠近。
明希闭上眼，只能闻到一阵苦菊味，渐渐浓郁。
她听到心脏在胸膛中，扑通，扑通，扑通，剧烈而清晰地跳动着。随着扑面的温热呼吸感知到，他的唇已经近在咫尺了。
就在两片嘴唇若有似无、即将擦碰上的那一刻，四周的探照灯忽然灭了，师英曜迅速咬断面条，将剩余的一小段面条放在小方桌上。
梁明希有点怕，唤他，“师英曜。”
他朝前探身，有力而温热的双臂将她猛然裹进怀中。
梁明希愣住了。
火光照在他们脸上，照得两张脸红扑扑的。
“停电了吗？怎么回事？”pd大喊着。
四下里工作人员早已乱成一团，但还是有几台摄影机断电了还能工作，火光中的两人，仿佛周身形成了一个结界。梁明希被他搂得紧紧的，好像回到了刚订婚的时候，那场晚宴上，他们跳了三首华尔兹，他就是这般将她抓得牢牢地，仿佛一辈子不愿放手似的。
想到这里，明希忽然往后缩了缩身子，她挣了挣，却没能挣脱那个怀抱。
“梁明希。”他唤她，像那晚醉酒后的梦话。
“嗯？”
“你是不是害怕了？”怕再一次爱上他，所以一靠近就要挣脱吗。
“唔，你知道的，我怕黑。”她怎会不知他的深意。
“别怕，有我在。”
“师英曜，”她在黑暗中嗫嚅，“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距离……好不好？”
火舌已经很短，篝火也即将熄灭。
他俊朗的侧脸隐匿在忽明忽暗闪烁着的火光中，她看不真切，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故作轻松的嗓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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