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事物的发展，总是会遇到教条式的阻挠。
最终，常以结果论孰是孰非。
就像现在的电影行业，被资深老剧院，老舞台，老电影人……各大权威刊口诛笔伐的新数码摄影机，实际已经通过手机等媒介开始向大众铺开，虽然口碑很差，但要不了多久，所有人就会明白，这是一种趋势，所谓的高级娱乐下沉到普通人群里势不可挡。
不过，此时此刻，还是老与新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吧。
各大片场，再小的剧组，都可能接到过来自前辈的告诫。惹恼了传统守旧的前辈们，你拍摄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做足了准备让你失败！
好家伙，这不就等于给自己的项目上一个亏损的双重保险吗。
这可推拒不得啊。
“租一天？”乌丝先生下意识攥住了手指。
“不行吗？”陆离想要不两天？再多就算了，留着仅剩的防意外资金不够了，还有要赶上一周的结算，房租要到期了。
“行行行！”怎么不行？当然行！
天知道这么久以来就没有人给过他一点点机会，这是终于撕开一条口子了？公司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展开了！
乌丝先生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动作不敢慢，紧着找条据给陆离签。
太明白吴因的本事。
陆离与乌丝，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签好了租赁书。
大庭广众，人员众多。
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地。
……罢了。吴因想点上一根叹人生的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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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好的片场乱中有序。
指的是在乌丝先生眼里只能看个热闹，在陆离导演眼里画框分镜已经明明白白。
崭新的数码摄影机替换原本放好的胶卷摄影机，安装在剧组最大的重型武器，摇臂上。
当然，胶卷摄影机也在用，放在一边换成了旁的拍摄角度。
不容易啊，两台摄影机了，记忆力全剧组拍成片原来就只靠它一个。
纵横任务世界自然早就从事过导演与演员的陆离，对此表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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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停车场，一抹朦胧的月光，高高屹立的梯塔。
由远及近。
梯塔上以为飞扬的旗帜，原来是一角随风飘飞的披风。
暗压压的，却因材质似盛着月光。
一个站在梯塔上的人。
披风长过了身躯，拢过了夜色。
他似黑暗中的灵，又似默然中的守护者。
安悯地看着寂静的空旷。
几声沉稳的脚步……
他没有动。
头上融入阴影里皮革制的短短尖耳朵也丝毫没有颤动。
“洛斯？”
是熟悉的声音……
阿莫异国归来，急匆匆找到自己的同伴。
他依然没有动。
镜头划过远方的天际，又回到最初的视角。
阿莫睁大了眼睛。
原来那披风往下，停车场此时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他们像被迷失了心智，狂乱，躁怒，哭非哭，笑非笑……他们踮起了脚尖，狠狠伸长着右手，拼命像梯塔上的人拉扯。
有人离披风的一角近了，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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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的什么玩意儿？
嗑药不像嗑药，跳舞不像跳舞。
还有那演员，穿的什么玩意儿？
早就知道舞台变电影本身就是一种堕落，没想到堕落成了这么可怕的程度！
有人气得浑身颤抖，如感晦气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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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完了。
可以安安心心等着入账了。
片子此前就边拍边剪差不多，吴因花一晚上弄好了后续，开始早出晚归谈公司，谈发行，爹不亲娘不爱的项目就是这样凄凉。
太阳真不错。
陆离仓鼠般缩在被窝里，咔吱咔吱啃了颗草莓。
见了眼巴巴的嫩黄鸡崽子系统。
也朝小萌物递了一颗。
这家伙，本质对食物根本没有需求，就是……仗着自己可爱。
陆离用湿巾擦了手。
抱紧柔柔软软的小被几。
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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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许多事情在发酵。
各思潮汇聚的互联网，从来不是和平的地方。
人与人之间隔了一层网络，便隔去了不少现实的顾忌。
网络上流量最大的文娱论坛：
“今年游戏厂商是死了吗，一个个都在吃老本，创新没有创新，画面没有画面。”
“未来欢愉这歌到底是谁发的，找到歌手了吗？□□裸放在网络就是带坏孩子！”
“互联网需要边界，影视圈更需要，拍电影就要用胶卷摄影机，要不然叫什么电影？电影是艺术，普通人看不懂本来就是理所当然，不知道这几个月每天争，每天争，争个什么东西。”
“吵什么争争争不就是已经坐稳了屁股了吗，电影本来就不应该以拍摄器材下定论。”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个话题刷屏。”
“要吵你们去一个贴子里吵行不行，打扰大家看别的了！”
“不行！胶卷才是电影这不仅仅是争论，这是对大众的束缚啊！他们就是发现数码摄影便宜，电影门槛降低，低了自己的身价。这本质上是‘上等人’对我们的压迫啊。”
“动不动上升价值观时不时有毛病，有空去把小区里的狗屎铲了吧！m市政！”
“曼儿发新歌了，有人听过了吗？行不行？爱上一个人就难易接受别的对她的□□了，我好忐忑嘤嘤嘤。”
“嘤嘤怪滚出去！”
“总感觉到决战点了哇，电影这事越吵越凶，指不定有人推波助澜，要有结果了吧。”
“内幕消息，守旧派要集体联合发文，对数码摄影进入专业电影发出最大规模抵制。”
“真的假的？”
“我好像有听说，似乎有一部电影触了大眉头，让詹曼大爆发了。”
“我真的觉得他们太夸张了，说数码摄影机是小孩子玩的就算了，还要给个机器营造出个恶魔匣子般的名头，太吓人了。”
……
果然又在吵这。
阿弗希加完班回来，一看心爱的论坛，皱紧了眉头。
是有点过分了。
对他们数码摄像拥趸赶尽杀绝吗？
阿弗希一个普通电视台的摄像师，日常拍拍采访什么的。
因为方便与成本加上对科技的嗅觉，他们早已更新最新的数码设备。
他很不理解这般所谓电影守旧派所谓正统与艺术。
拍出的画面不靠人靠机器吗？摄影机分量是该重，但怎么说也不该重到这个程度。
莫名其妙的优越。
每次看到那种特别“上流人”语气的帖子，他们要想讨论还不得不被压制成似乎数码摄像本身有罪般低了一头。
“来了！真的来了！前面是真内幕！真的发了！直接点名！来冲的了！大家快去看！”
“前面大预言家！链接来了大家，不谢~”
“《克里教堂之谜》啥片子，这么牌面？”
来了？
什么东西？
论坛转瞬间被刷屏，阿弗希赶紧点开链接。
《影史最大笑料！数码摄影侵入专业影槛！“克里教堂之谜”烂王之王！》
好家伙，连续三个感叹号，还是正规媒体呢，未免激动。
看标题就不太爽，阿弗希把页面往下拉。
一篇用词隆重的舞台剧导演詹曼探班记。
“在一个平静的傍晚，浸淫专业舞台剧四十余年的大名鼎鼎詹曼导演结束古典精致繁忙的工作，屈尊降贵前往小辈达里剧组片场进行教学与指导。达里经验不足（用詹曼导演的话说是不堪大用），因而长辈耗费了极大精力才让这块朽木有了暂时性的灵气，拍摄风格呈现惊天动地的改变……（洋洋洒洒对詹曼导演的赞美一千字）”
“进入正题。本着对所有后辈的担心和爱护，詹曼导演拖着疲惫的身躯不辞辛劳选择了影棚内不少剧组微服私访。有的他现身帮助调试了器械，有的他现身帮助启迪了演员，有的他现身帮助精简了剧本，有的……（洋洋洒洒对詹曼导演的赞美五百字）”
阿弗希不耐地喝了口果汁。
“没有人想到年老体弱的伟大导演詹曼先生会遇到这种事，没人能明白他这晚究竟经受了多么大的打击……是的，一个恐怖的剧组，一个天地间的恶魔，一个现身人世的潘多拉。他在用数码摄影机拍电影！能想象到吗？他们一群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伸手向一个散播噩梦的魔鬼。他们被奇怪的东西蛊惑，成为一个个狂乱的疯子（配图：一张侧面偷拍的试戏时所有群演群魔乱舞）。詹曼导演吓坏了！这位艺术家，这位应被景仰的人，这位绅士，他被吓坏了！（洋洋洒洒对查曼导演的怜惜五百字）”
阿弗希一口果汁没咽下，猛地笑得喷了出去。
“是的。《克里教堂之谜》，这个明显于影片《米亚博物馆之谜》‘借鉴’名。经我们调查，一个烂尾的项目，两个‘刽子手’掌权人，一批不专业的农工完成的恶心‘产品’。近年的宛北影城日趋堕落，便是因这种不专业的蛀虫日日啃噬城墙……(洋洋洒洒对剧组的批判一千字)”
“常言文娱不兴。但为何无人去想，文娱是否需要兴。如《克里教堂之谜》这类恶虫，有什么资格同文娱二字招手！詹曼导演道：文娱门槛还是太低。若将来还有如《克里教堂之谜》这种人使用不专业的机器，那，未来简直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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