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嫁也得嫁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
云萝忍着泪意起身，等着他如何解释。
“本来祖母病重，我以为你进府只是让她临终没有遗憾，可如今祖母身体大好，还让你认祖归宗了，若是让你贸然出府，我担心祖母挂念你再次病倒。”，傅长风负手踱步，双眸幽深，顿了片刻继续道，“我于渝州刺史有恩，可安排你假意远嫁渝州，并在半年后和离，这一切会做得滴水不漏，不影响你往后的生活。”
“你说假成亲就一定假成亲吗？万一那渝州刺史非要假戏真做不愿和离怎么办？而且还要在那待半年，我不！”
她吸着鼻子哭嚎，此刻一个字也不愿相信。蓟州高门大户水深得很，她若不留个心眼，怕是被卖了还要帮贼寇数钱。
“渝州刺史美妾无数，他能被你一个黄毛丫头迷了去？”，傅长风忍俊不禁打量她，“你虽有几分姿色，可不够出众，完全不用担心。”
“即使我长得像夜叉，我也不能答应你嫁过去！反正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我死也不嫁！”
“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傅长风笑意敛去，冷眸盯着她撂下这句话，甩袖出门。
“混蛋！”，云萝气得拿起桌上的杯子砸过去，被他敏捷躲开，然后他大手一扬，扯着云萝推出门外。
“这是我屋子，该走的是你！”
云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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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傅长风闭门不见，云萝数次过去求情皆被无情哄走，她又气又急备受煎熬。
难道真的要嫁去渝州吗？渝州偏远，万一客死异乡怎么办？万一他们人多势众欺凌自己又怎么办？
她神了求了菩萨也拜了，眼下还能求谁呢？
正心灰意冷时，看到请安大夫从老夫人的慈安阁出来，她双眸扭转，一个念头涌现。
傅长风桀骜不驯，无法无天，唯有对老夫人言听计从，若是老夫人不同意这桩婚事，他十有八九能松口。
她不假思索地奔向慈安阁，心中蕴量着待会如何涕泪横流的哭诉，可一进门就看到长身玉立的傅长风坐在一旁和老夫人谈笑。
这……她待会要如何哭诉？
“表哥好，外祖母好。”
她请安后小心翼翼走到老夫人身边，迎上他警告的目光不寒而栗。
“燕然来这正好，你表哥正和我说到你呢。前不久相士为你卜卦，签文说你最好今年落定婚姻大事，否则便要等上三年。我虽舍不得你，可也不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啊。”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眉眼间皆是慈爱。
什么卜卦，十有八九是傅长风搞的鬼。
云萝暗暗问候了他祖上十八代，接着勾唇一笑欣喜万分，“有表哥和外祖母为燕然着想，燕然感激不尽。若不是表哥筹谋得当，燕然哪里能嫁给渝州刺史这样的高官。”
她挑眉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傅长风，准备反击。
“渝州刺史？”，老夫人蹙眉疑惑，不解地看向傅长风，“这么快就定好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渝州相距甚远，这婚事怕是不妥吧。”
傅长风盯着云萝片刻后起身，弯身至老夫人面前安抚，“除了嫁的远，其他皆尽善尽美，凡事难两全，为了妹妹婚事如意，远些又何妨。”
“是啊，外祖母。表哥都是为了我着想，您若以后想见燕然，可以书信一封让燕然回来，不过就是快马加鞭半年而已。”
“半年”，老夫人听到路程半年惊愕地瞠目结舌。
“是啊，才半年而已。”，云萝重重地咬紧最后几个字，“听闻渝州刺史才华横溢，名满蓟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他就比云萝大个三十几岁，不过表哥说了年纪大的会疼人。”
“什么？比你大三十几岁？”，老夫人高声质问，满目惊愕，一旁的傅长风气得面色如墨，狠厉地盯着云萝，可她视若无睹继续煽风点火。
“而且那渝州刺史有数十个子嗣，燕然嫁过去可以不受生育之痛，直接抚养那些孩子，母慈子孝一步到位”
“够了！”，老夫人生气拍桌，屋内顿时寂静。她抬眸愤怒地望着傅长风，疾言厉色，“好啊，这就是你为燕然找的好夫婿？怪不得你不让我知晓！哪有你这样的哥哥，推妹妹进火坑！”
“外祖母，不怪表哥，渝州刺史有权有势，不过年纪大些而已。”，云萝善解人意地解释，老夫人脸色更加阴沉。
“祖母，其中有些误解——”，他不卑不亢地辩解，被老夫人打断。
“够了，这桩婚事给我取消，以后燕然的婚事由我做主，我不同意她谁也不嫁！”
傅长风：“”
“好。”，他怅然道。
子孙对峙，傅长风败下阵来，被责骂一通，默默退去。云萝见危机解除，拜别了老夫人也随后离开。
她心神安定往外走，不想却在园子外看到负手而站的傅长风。
这家伙肯定是等着找自己算账的
不过自己顾虑已解，他要打要骂随他吧，想至此云萝快步走至他面前，嗫嚅道，“我也是被逼无奈。”
“好个被逼无奈！既然你不愿嫁去渝州，那你便永远留在这，不要想着再出府！”
“我又不傻，干嘛好好的表小姐不做，去当一个快要入土的继室，待在这就待在这，以后我就是周燕然了，劳烦表哥好好照顾我。”
“好，我定会厚爱表妹。”，傅长风逼近她，弯下身子冷声威胁，见她面有戚戚，冷笑一声离开。
云萝揣手嘟囔：“怕什么，反正我有老夫人撑腰。”
回到梅轩阁的路上，云萝暗暗决定，与其被傅长风胡乱嫁到荒野之地，不如以周燕然的身份待在侯府享受荣华富贵，即使老夫人以后不在了，她也过了许久锦衣玉食的日子，死了也值了。
既然如此，往后她不必省吃俭用攒银子，也要和那些贵女一样挥金如土鼎铛玉石。
说着，她回屋就翻箱倒柜。
“姑娘，您找什么？让奴婢帮您找。”
“望月，我记得母亲的嫁妆箱里面有许多锦绣衣料，你明日送到霓裳阁，全部帮我裁剪成时下最流行的衣裙。”
“啊？全部吗？”，望月面有惊愕，姑娘往日克俭克勤，几件衣裙反复穿，如今终于想开了？也是好事。她这般年轻美貌，最配得上这些华丽衣裳。
“人生如白驹过隙，与其平淡无奇地过一生，不如绚烂多姿大放艳彩！以后我要吃香的喝辣的，穿锦服佩宝钗。”，她心情愉悦看着望月，“我再也不攒钱了，我要好好享受美好生活。”
“对啊，这才是侯府小姐的生活，以后望月天天给你梳美髻，让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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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云萝将往昔的旧衣裳全部塞入箱底，由望月给她穿上新裁制的华美衣裙，就连发间的珠钗也敛去低调的玉簪，取而代之是流光溢彩的步摇。
她对着镜子照了许久，甚是满意地出门，踱步不久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傅雅琴姐妹两，对方看到她时面露惊愕，盯着她看了许久。
“哟，妹妹今日打扮得光彩照人，与往昔判若两人呢，不过今日也不是什么良辰吉日，也没有什么诗会酒会，妹妹扮成这样给谁看呢？”
傅琪蕊酸溜溜地讽刺，谁让这丫头天生丽质有倾城之貌，往日如明珠蒙尘与世无争也罢了，如今精心装扮下更显锋芒，甚至盖过从小养尊处优的她们两，真是可气。
“多谢表姐关心，浓妆淡抹是燕然自娱自乐，并不是招摇他人。说来燕然也是和两位姐姐学习的，每每看到姐姐们装扮得光鲜亮丽，妹妹也无尽羡慕呢。”
她挑眉笑着，正看到老夫人和刘氏从远处走来，她连忙赶过去。
“见过祖母，见过舅母。”
“燕然今日光彩照人，让我想起你母亲在闺中之时，她也是这般婀娜多姿，般般入画。”
听到老夫人的夸赞，一旁的刘氏敷衍地奉承，可打心底觉得她这样是抢走了自己女儿的风头，心中不是滋味。
“之前因我病着，还未将你引荐给宗族同亲，便想着过几日在家中设宴，正式将你介绍给侯府宗眷，将来对你议亲也是有利的。”
老夫人疼爱地望着她，云萝面色一红，忸怩道，“家中哥哥姐姐都还没有议亲，燕然也不急。”
“快了，快了。女儿家的婚事定要精挑细选，可不能随后敷衍草草答应，外祖母给你留意着呢，长风不是说了相士让你今年成婚吗？祖母给你记着，定能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听到风风光光几个字，刘氏母女三人对视片刻，皆面色戚戚，一脸不悦。
“对了，过几日的家宴记得给萧锦瑟送去一份帖子。”，老夫人侧首对刘氏吩咐，笑意止不住，“那姑娘孝期快出了，我可要抢先一步定下她，否则那么好的姑娘被别人抢去如何是好？”
云萝莞尔，老夫人舐犊情深，对世子的婚事也一直念念不忘，有这样的祖母疼爱着，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不知为何，她十分羡慕傅长风这个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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