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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


  因为地形的缘故,丽国的冬天很短暂,偶尔也会下点小雪,一般都会在半空中便消逝了,待落到地面的时候就变成了一阵寒风。

  当春风柔软微凉的佛到脸颊的时候,柳枝抽出嫩芽,有燕子叽叽喳喳准备驻窝时,骆歆已经在蓟州皇宫附近的一座四合院中静静地坐着了。

  听楚江凌描述,她心口的伤极重,失血又多,简直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是阮星慕出重金在市井寻访到了名医江宿,也幸亏江宿不眠不休三日给她施针,这才堪堪将她救回。

  阮星慕将骆歆安置于皇宫附近的一个单独的四合院里,院子坐北朝南,四四方方,房梁,窗棂,门框,柱子均都油漆彩画,虽然不及皇宫的金碧辉煌,但也是色彩缤纷。

  院落中间极为宽敞,放置了一个莲花形状的大鱼缸,养了许多的锦鲤,院落四角的绿植花木郁郁葱葱,栽的最多的便是丁香,白的,紫的,粉的,花砖铺就了甬道,方便穿行。

  骆歆住在了东厢房,丽国的春天风很大,常常夹杂了沙子,便挂了精致刺绣的门帘,楚江凌坐在骆歆的一侧,一会翻翻手里的书,一会抬头看一眼薰香炉里袅袅的烟云。

  骆歆放下手里的账本,抬眸看她的样子便笑道:“我看完这些账本大致需要半柱香,你若是闷了,先到院子里喂喂鱼?”

  楚江凌浅笑道:“那我还是等你好了”。她拖过案几上放置的点心,慢悠悠的吃起来。有些忧虑的看着骆歆苍白的脸,自受伤后,她的身体受了重创,几乎是每况愈下,这段时日以来,宫里的各种补品如流水般的送进来,却是收效甚微。

  因之前她娘亲在丽国有几处商铺,她便顺势接管了过来,背后有皇帝的撑腰,她的生意十分红火,赚的盆满钵满。

  由此她得出结论,当权力跟商业结合起来的时候,银子便会赚的很容易。

  终于,在楚江凌打了无数次哈欠之后,骆歆放合上了手里的账本,笑道:“看完了!”楚江凌精神十足的站了起来,苦着脸道:“要是让我那师弟看到你那么辛苦的看账本,你的生意还想做下去吗?”

  骆歆笑道:“只要你守口如瓶就好了,这院子里的丫鬟谁敢多嘴!”

  “要想封住我的嘴,光靠说是不行的,还需要拿点东西出来才行!”楚江凌哈哈笑道。

  “那?”骆歆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你去我的铺子里看看,若有上眼的首饰,随便你拿,可行?”

  楚江凌伸手帮骆歆拿过了披风道:“外面风大,别着凉了,你是知道的,我对珠宝首饰是不太感兴趣的……”

  “那你要怎样才肯帮我保守这个秘密?”骆歆笑着,她心中早有了打算。

  “好说!”楚江凌拉着骆歆的手出了门:“今日但凡我所想吃,想玩的东西,一律你来付账如何?”

  骆歆眉眼一弯,眸子烁烁生辉:“没问题!”

  两人沿着甬道往院门走去,有丫鬟跟了上来对着骆歆施礼道:“小姐,李公公吩咐了,午后皇上随时会来,还请小姐早回!”

  楚江凌收敛了笑容:“你一个丫鬟怎么跟主子说话呢!”

  丫鬟吓得面色发白,跪地道:“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楚江凌冷冷瞥了她一眼,拉了骆歆便走,边走边低声道:“这丫鬟以前没见过,看她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就知道绝不是善茬!”

  骆歆笑道:“听你的,回头将她换走便是,心思太多的丫鬟我也是不喜的。”随后她又说道:“也不知落絮怎么样了?我好想回去。”

  楚江凌看着她,迟疑了半晌才道:“小歆,恐怕你再也回不去了。”

  “为何如此说?难道出什么事了?”骆歆停住了脚步,问道。

  楚江凌看着她,说道:“其实,自你离了锦城,皇上便严密封锁了关于你的一切消息,更是为你更改了身份。启国的骆歆郡主早已在锦城因风寒加重香消玉殒了。”

  “这……是否也是大人的授意?”骆歆沉沉的问道。

  楚江凌道:“是不是他授意的,我不知道,但是你受了如此重的伤,你家大人都没有过来看你,你就没有生疑过吗?”

  骆歆笑笑,眉宇间却笼罩了一层苦涩:“我猜,大人要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来,他是锦衣卫,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楚江凌搔了一下头,道:“唉,说不过你,总是你有理,前面就到了!”

  骆歆顺着楚江凌指的方向,远远的看到一座茅草屋,一群穿着破旧衣衫的孺老幼正围着茅草屋前面的桌倚低声议论着什么。

  天蓝的如同一块纯净无杂质的美玉,风柔柔的撩起路旁的垂柳,地上是成片成片嫩绿的草芽,

  楚江凌拉着骆歆走到近前才发现居然是江宿,今日的江宿一身冰蓝长衫,头戴锦纶,面如冠玉,此刻他正忙着给那些贫民义诊写药方,额头上也隐隐生了汗水。

  骆歆对楚江凌低声道:“还真看不出来,我一直认为江宿是个傲慢无礼的人,没想到还是挺热心的么!”

  楚江凌道:“他在你面前就是装样子罢了,在我面前他可不是如此的。不过,他的医术确实是卓然不凡的!”

  两人正悄悄说着话,那边江宿冲她们喊道:“别光说话,过来帮忙!”

  “还真不客气!”楚江凌撇嘴道。

  两人便走到近前,帮着收拾整理茅草屋内的草药。人群中便有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问道:“江大夫,那位貌美的小娘子是您夫人吧?真是太相配了!”

  江宿冷冰冰的问道:“大叔是来看病的吗?”

  中年男子笑道:“自然是来看病的!”

  “既然有病,就不要多嘴多舌!否则会恶化!”江宿头也没抬,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中年男子吃了瘪,不敢再吱声了,只是用眼中的凶光狠狠的瞪了江宿两眼。

  待这群人全部义诊完,已是午后时分了,江宿便起身走进茅草屋内,将骆歆喊来,准备给她手背换药,楚江凌看着骆歆手背的伤口,揪心的问道:“江宿,都这么久了,愈合也太慢了,你的药到底管不管用?难道真要留下疤痕吗。”

  江宿冷冷的扫了楚江凌一眼,手下却没停,重新敷药,重新包扎好,不屑的说道:“我江宿是什么?是名医啊,我能让她手背留疤吗?”

  楚江凌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愿再理睬他,便扭头看向了别处。

  “江大夫。”骆歆见他包好自己手背的伤,想了想说道:“我有个朋友,以前遭受过酷刑,不知江大夫能否给医治?”

  江宿皱皱眉头问道,“遭受过酷刑?宫里的啊?”

  楚江凌闻听骆歆如此说也睁大了眼睛,她怎么没听骆歆说起过这样一个朋友呢。

  骆歆点点头,继续说道:“她目前没在我身边,我是见江大夫医术高超,才有此一问的。她年纪轻轻,若是因此孤独终老,实在是太残忍了些!”

  江宿嗯了一声,神色不明的问道:“那她到底遭受各种酷刑?”

  骆歆在内心挣扎了片刻才道:“幽闭!”

  “什么!”江宿脸色一变,他站了起来,踱了几步道:“这,我只是听说过,并未真正医治过,”

  骆歆失望的低下了头,江宿见状安慰她道:“我这便回去翻看医书,寻求解病之法,晚些时日会给你个答案的。”

  骆歆感激的说道:“多谢!”

  江宿好看的眸子里闪着模糊不清的东西,他给骆歆切着脉,沉思了了半晌才问道:“你是否经常会有心悸之症?”

  骆歆便道:“确实如此。”江宿叹了口气,话语中透着责备:“要知道,你伤的是心口,心血难养,不好好的平心静气,偏就胡思乱想,你是不想要命了!”他快速的拿起了笔来,不容置疑的说道:“我给你重新开方子,我刚才的话务必要记牢,三日后,我再去你那里查看!”

  见他慎重严肃的模样,楚江凌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待江宿开了药方,她才提心吊胆的问了句:“真的很严重么?”

  “你说呢?我江宿还会蒙你不成?”江宿斜着眼睛看向了楚江凌。

  两人回来的时候,楚江凌便拉了骆歆去吃路边的小吃,去成衣铺子选料子,楚江凌想起了在永州时她们跑到南花坊的事情来,说到跳楼,两人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

  她想尽一切办法逗骆歆开心,因为江宿的话着实吓到了她。

  丽国的主街人来人往的也是十分热闹,杂耍,糖人,各种百货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在等一个老人捏糖人的时候,一个穿了石青色锦衣的男子携了长剑自她身侧擦身而过。

  “程同泽?!”骆歆扯着楚江凌便要追,“谁啊?”楚江凌正吃着糖葫芦,纳闷的问道,骆歆凑到她身边:“程同泽啊!”

  “啊,在哪?”楚江凌用手笼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惊喜万分的四处张望,“跟我来!”骆歆眼尖,一直盯着程同泽的背影,恍惚间那背影竟然有一丝熟识。

  她们紧紧的跟着程同泽,来到了一条幽暗的小巷,只见程同泽一闪身,便消失在巷子里了。

  楚江凌与骆歆对忘望了一眼,那巷子黝黑且狭窄,越靠近巷子鼻端闻到了浓重的潮气。

  “你等会,我先去看看!”骆歆道,她怕楚江凌心中有芥蒂,与程同泽见了尴尬,既然都说要帮她了,骆歆觉得还是探明程同泽到底有没有心爱之人再说别的。

  就在她一脚踏进巷子的时候,猛的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巷子里,她心中一惊,差点叫出声来,但随后便察觉到,那个手掌掌心里有条疤痕。

  是他,竟然是他,那个她在梦里念了千百回的男子,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眼中溢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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