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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物


  华阳宫内的玉清池内氤氲缭绕,雾气弥漫,茉莉闭目静静的趴在池边,小春提了小篮子走了进来,她悄悄看了眼闭目沉思的茉莉,知道她此刻不愿被人打扰,便在一侧蹲了下来,将篮子中的花瓣,一点点撒进池中,瞬间,温润的池水里浸透了花瓣的幽香。

  茉莉微微睁开了双眸,见小春似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道:“有什么话说便是,如今你也明白,我荣你亦荣,我损你亦损这个道理!”

  小春跪倒在地恭敬的说道:“公主说的极是,先前是小春鲁莽无知,险些将公主置于火坑之中!小春后悔不已,自此以后小春愿为公主赴汤蹈火拼尽全力!”

  见她说的诚恳,茉莉原本微沉的面容渐渐缓和了下来。她示意小春起来说话。

  小春站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说道:“公主,昨日奴婢得了寒国皇宫传来的消息,过些时日,大公主玉茹作为和亲公主也要来丽国了。”

  “什么?”茉莉瞬间脸色变得僵硬,她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就那么急不可耐吗?”

  小春小心翼翼的说道:“定是得知了公主颇受皇上宠爱,便心生妒忌了。”

  “幼时,但凡我有的东西,她千方百计的都要得到,得到后便在我面前炫耀!”茉莉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春又道:“公主,奴婢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在这丽国,就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就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茉莉说道。

  “大公主若是来了,肯定会分了公主的恩宠,若公主此时有孕的话,地位便会牢固很多,将来母凭子贵,封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茉莉苦笑着摇头:“你是我的近侍,你是最清楚不过,每次侍寝后,皇上都会赐药下来,我哪有机会怀龙种?况且,我也仅仅是皇上发泄的替身罢了!”

  小春想了想又道:“公主,奴婢想,皇上既然将公主视为郑姑娘的替身,便是说明公主有些地方跟郑姑娘类似,不如咱们以退为进,一方面向郑姑娘示好,另一方面公主也可模仿郑姑娘的言行举止,衣饰着装,长此以往,皇上对公主的态度不就慢慢改变了吗?”

  茉莉刚想发火,后来又慢慢压了下去,想了想小春的话,便觉得还是可行的。

  小春见自己的话似是打动了茉莉,便又谨慎的说道:“公主,你若要模仿郑姑娘,但不能全部都模仿,以免画虎不成反类犬,奴婢想,只需拿捏到郑姑娘某一处便好了,说不定哪日皇上开心了,便不再赐药,那子嗣之事便极容易了,公主认为呢?”

  茉莉听罢眉开眼笑,她连连点头道:“不错,你分析的极好,目前以我的处境来将,这已经是最好的打算了,只有你顾及我的安危,可我曾经,还那样对待你!”

  “公主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这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小春见茉莉开心,她自己也是高兴。

  “你先将昨日皇上赐的阿胶给郑姑娘送去!顺便留意一下郑姑娘的穿戴!”茉莉笑着吩咐道。

  小春忙开心的应下来,走了出去。

  骆歆斜倚在丁香树下的软榻上翻着书,楚江凌身着一身艳丽的石榴襦裙走了过来,她笑面如花,灿若明媚的阳光。

  骆歆便忘了看书,嘴角含笑的紧紧的看着楚江凌,楚江凌被看的脸色讪讪,她略有些害羞的说道:“看什么?”

  “自然是你啊!”骆歆笑吟吟的说道:“江凌,你今日真美!”她一把拉住楚江凌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说道:“就应该多打扮才好看,才像个新嫁娘!”

  楚江凌咯咯笑道:“是他帮我我选的成衣,我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如此艳丽的裙子!”

  “程护卫的眼光不错啊,这襦裙跟你极相配。”骆歆笑道。正说话的功夫,骆仙自厢房内走了出来,楚江凌见骆仙的黑瘦模样吓了一大跳,她低声道:“怎么成了如此模样了?”

  骆仙走到近前,扯出一丝笑容来:“楚姑娘好!”

  楚江凌笑道“骆姑娘你变瘦了!”

  骆仙苦涩的一笑,没有再接话。有丫鬟过来禀告说茉莉派了丫鬟过来。“她来做什么?”楚江凌皱着眉头奇怪的问道。

  骆歆道:“让她进来吧。”

  小春看着楚江凌冷冰冰的脸,恭敬的行礼后,谦卑的说道:“茉莉公主听说姑娘身体微恙,特命奴婢送来上等阿胶,给姑娘补身之用!”说罢将手中的阿胶送上前去。

  骆歆知道这是茉莉有意讨好与她,她笑的道:“茉莉公主的心意的好意,本姑娘心领了,这阿胶你还是带回去吧。”

  小春突然跪倒在地,小心的说道:“若姑娘不收,小春回去无法跟公主交代,求姑娘可怜可怜奴婢吧!”

  骆歆清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收下吧!”

  楚江凌看着小春的背影,不解的搔搔头问道:“歆儿,她的东西你也敢收?”

  “有何不敢,至少少一个与我敌对的人!”骆歆眉眼一弯。

  骆仙沿着这四合院,慢慢的有着,亭台,屋脊,立柱无一不与王府相似,她忆起在王府时,曾钟情于阮星慕,只是后来他莫名的走掉了,然后便再也没了他的消息,没有人知道自此后她便对他日思夜想,难以忘怀。

  如今他已是丽国的国君,可是他心仪的女子偏偏是骆歆,她不能怨,也不想怨了,尤其是在经历了家破人亡之后,她只能跟骆歆相依为命了。

  她待楚江凌离去,便走上前,对骆歆道:“妹妹,指挥使大人今日还会来吗?”

  骆歆微微怔了一下,道:“说不准,姐姐有事找大人么?”

  骆仙点点头,苏柳叶死的太惨,这么多年来,她对蔡琨一直忠心耿耿,却没想到落了个如此悲凉的结局,在城镇养伤的那些时日,她拿出一本册子来,表情郑重的交给骆仙,让骆仙务必要交到欧阳金锐手中。

  此事,骆仙从不敢忘记,她到丽国的主要原因就是,听说了锦衣卫要护送在丽国的五公主回启国。没想到,她不仅遇到了欧阳金锐,还遇到了骆歆。

  骆歆缀了口茶,她的心思却在不停地纠结着,“姐姐”她道:“你找大人有何事?能否说与我听?”

  骆仙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娘曾留给我一个小册子,上面详细的记下了蔡琨所犯的种种罪行,如今能扳倒蔡琨替咱们报仇的,只有指挥使大人了!所以,此物姐姐必须当面交给他。”

  “真是难为姐姐了!”骆歆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她握住了骆仙的手叹道。

  骆仙笑道:“能寻到你,我很知足了。”

  知道事情紧急,骆歆便差人去客栈请欧阳金锐过来。只是侍卫去了很久,也没见回来,不知是什么缘故。

  她正胡思乱想之际,江宿又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过来,蓝天下,江宿白衣如雪,墨似的长发飘扬在暖阳下的微风之中,他目光迷离,似乎掺杂了些许不舍。

  骆歆看他端了药过来,便飞快的跳下了软榻想逃走,“郑姑娘!”江宿微微一笑:“你别打算逃,还是听话把药喝了吧。”

  骆歆回过身,讨好的笑道:“这药实在是太难喝了,能否不喝了?”

  “不能!”江宿拒绝道:“这是江宿为姑娘熬的最后一副药了!”

  “你要走?”骆歆瞪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

  江宿心中蓦地一颤,可是,脑海里有个声音大声叫道:“她不属于你...”“是啊!”他落寞的低了头说道。

  骆歆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要去哪里?”

  “四海为家,走哪里算哪里吧!”江宿沉沉的说道,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若留他,他定会誓死不离,只是可能吗。

  “郑姑娘还是把药喝了吧!”他咬牙又问道。

  突然,眼前人影一闪,欧阳金锐挺拔的身姿出现在了眼前,他伸手将药端了过去,淡淡的对江宿道:“我来吧!”

  江宿点点头,头也不回决然的离开了,也罢,就这样了结了也挺好的。

  “大人...您怎么来的如此慢?”骆歆嫣然笑道,企图将喝药之事蒙混过去。

  欧阳金锐走到了她近前才道:“镇抚司那边有些紧急文书需要处理,过来把药喝了再说!”

  “大人...”骆歆声音清脆甜美:“能不喝吗?这药太苦了,再说也没多大用处啊?”

  欧阳金锐摇头拒绝,听到骆歆说药苦,他端到嘴边饮了一小口,瞬间便明了了江宿的心思,他眼角的余光见到了正立于窗棂之后的表情黯然的江宿。

  欧阳金锐轻声道:“那,就由本大人亲自喂你好了。”他说着端碗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将骆歆拉至身前,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唇,将药缓缓渡到了她的嘴中,直至骆歆一口口咽下,他才离开。他作势又要喝剩下的,骆歆怕他又乱来,忙抢过碗来,几大口喝个精光。

  欧阳金锐开心的笑道:“早如痛快此多好!你着急的差人去喊我来何事?”

  骆歆怕有人漏了风声,拉了他走至屋内,才低声道:“是骆仙要见你,她那里有样重要的物证要交给你!你等会,我去喊她!”

  骆歆很少有如此肃然的时候,欧阳金锐禁不住也收起了玩笑之态来。

  片刻,骆仙随着骆歆走了过来,骆仙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册子打了开来,郑重其事的交到了欧阳金锐手中。

  欧阳金锐拿过册子,翻了几页,脸上突然罩上了一层阴霾,他沉声问道:“这里面记载的是否都属实?”

  骆仙恭敬的跪地,垂泪道:“这是我娘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我娘熟知蔡琨在永州的所作所为,因此,不会有假!求大人替王府那些冤死的女眷报仇!”

  “你先起来!”欧阳金锐将手里的册子收好,说道:“你放心,有此物证在,蔡琨嚣张不了多久了。”

  “谢谢,谢谢大人!”骆仙心中的大事已办妥了,彻底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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