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池野其实并不需要段泽燃给他个准确的答复，因为他明白，那对段泽燃来说太难。
感情的事可以慢慢来，在彼此都能接受的范围里一点点靠近。
灯光从池野头顶洒落，将他长而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老顽固，想开了？”
段泽燃的舌尖抿了下唇缝，用很好听的气音笑了几声。
池野没打算再逼他，水到渠成在某些事上挺重要的，既然他还有顾虑，那就以后慢慢消除。
“你想在这，还是在床上？”池野这句话几乎是咬着段泽燃耳朵说的。
“这把轮椅刚处里干净。”段泽燃一只胳膊揽住池野的腰，向上一用力，把人抱坐在自己身上，“这么急？”
池野轻笑两声，“你叫我‘宝贝’的时候，也显得特别急。”
段泽燃推动轮椅的操控杆，池野身上的衬衫散开几粒扣子，两颗趴在锁骨上的小黑痣半遮半露，又分外惹眼。
深浓的夜色里，一切感官都被放大。
（其余部分就自行脑补吧……）
段泽燃这人，即便对人好也是润物细无声的类型，池野剧组最近赶进度，经常晚上熬夜拍摄不能回家，但段泽燃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也不说什么，多数是关心几句。
池野端着盒饭，又蹲到显示器前，刚那个镜头拍了三次，可他还是觉得不满意。
“一会再来一条，大家都把情绪都调动起来，不是镜头不对着你，你就能置身事外，和那些临时演员交代下。”
“好嘞。”周小山应着声，没立刻去办，也端着盒饭蹲到了池野身边，“野哥，今天段总还没给你打电话呢？”
池野嚼菜的动作顿住，白了他一眼，“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周小山笑嘻嘻道：“不天天都是放饭的点给你打吗？比咱们场务都准时。”
他话音刚落，池野手机就响了起来，果不其然，来电人是段泽燃。
池野笑着拍了下周小山的肩膀，拿起手机找了个没人的地，“喂？”
“在吃午饭？”段泽燃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显得越发低沉磁性。
“嗯，刚准备吃，你呢？又开了一上午会？”正午阳光洒在池野身上，暖洋洋的，他活动了下肩膀。
“开了两个会，下午准备去延津城看看。”段泽燃那边传来很轻的敲门声，他顿了下，又接着问道：“你呢？今天拍摄进度怎么样？”
“今天估计又要熬夜。”上午几个镜头拖慢了进度，眼看排的场次就要完不成，池野“啧”了一声。
“年纪也不小了，多注意点身体，还有，别太较真。”
池野笑了两声，“嗯，知道了。”
有几秒钟的时间，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但池野并不觉得别扭。
“你问进度，是不是想拐弯问我晚上回不回去？”池野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段泽燃那边传来低沉好听的笑声，而后是鼻腔里压出的一个“嗯”字。
池野挺喜欢戳破段泽燃小心思的感觉，尤其让他在自己面前承认，特别有成就感。
“有点难办啊。”池野看了下片场，后面即使顺利也得到凌晨才能收工。
“不难办，你忙你的。”段泽燃说这句时语调里还带着笑，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一丁点失落。
池野摘下鸭舌帽，最近两人关系刚近了一小步，段泽燃又是什么都不爱直说的性子，他要再不趁热打铁……“泽燃哥，你明天干嘛啊？”
“明天去一下康复中心，下午和晚上有两个会。”他说完顺口又问了句，“你呢？明天还在片场？”
“嗯，我还能去哪？”不远处副导演对池野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一下，“先不说了，我争取明天早点回去。”
“嗯，注意休息。”
“你也是。”
挂断电话，池野一上午不太顺的心情立马见好，他忙先翻出曲搏松的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
野还行：小曲，你们段总康复中心的位置给我发一个。
想了想他又加一条。
野还行：别和他说。
曲搏松：您这是要给段总个惊喜？
曲搏松：但那家康复中心是会员制，您进不去。
曲搏松：池小少爷，要不您换个地方怎么样？最近有家西餐厅挺火。
野还行：别废话。
曲搏松：【分享位置：星锐康健中心】
曲搏松：段总问起来千万别说是我给的。
池野没回，点开位置看了眼，他们片场在北郊，康复中心在南郊，想过去还有点麻烦。
凌晨一点，今天的最后一个镜头总算通过，池野喊了“cut”，明天是另外一组拍摄，他总算能松口气。
“野哥，今晚还去你的顶层总统套？要不去我房间凑合一晚得了。”周小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趣。
池野摇摇头，“那不行，不合适。”
周小山凑近了小声问道：“野哥，该不是你一开门，段总就在房间里等你呢吧？”
池野白了他一眼，“你满脑子装得什么废料？抓紧收拾，抓紧走。”
周小山嘿嘿笑了两声，收拾好东西跟着剧组的车一起回酒店。
电影最重要的几个镜头已经拍完，池野绷紧的弦总算放松下来，十几分钟车程他竟美美睡了一觉，到地方还是周小山把他叫醒的。
“野哥，野哥。”周小山一边伸胳膊拿包，一边顺手推了池野几下，“酒店裴经理找你，你醒醒。”
池野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裴峪舟站在车外，脸上挂着标准的服务式微笑，手掌交叠在身前，保持着让人舒服的社交距离。
池野捏捏眉心，有一瞬脑子里又闪过电梯门那个画面，但又觉得不会是眼前这人刻意为之，他下车伸了个懒腰，“这么晚了，裴经理找我有事？”
周围都是剧组的人和车，裴峪舟四下看了眼，“借一步说话。”
池野和他走到另一排车位旁，他摸出根烟点上，“怎么？”
虽然裴峪舟面上和气，相处也有分寸，但池野对这人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今天大厅有人等了你一下午，现在还在。”裴峪舟拿出手机，“我看他面相不善，特意在这等你们剧组的车。”
池野吐出口烟，往裴峪舟手机上扫了眼，眉头瞬间皱起，“他说什么了吗？”
“就说要找你，别的我没听到，但大堂说……”裴峪舟迅速打量了一眼池野的表情，“说他是你舅舅，来问你要钱。”
魏勇走哪都宣扬自己是池野舅舅的身份，虽然是事实没错，但魏勇不是善类，难免就让池野的名声也受到影响。
“他人现在在哪？”
“大厅沙发上躺着睡觉。”裴峪舟每天阅人无数，见到魏勇就知道这人和池野关系不浅，现在看到池野这个反应，更印证他的断定，“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带你走段总的私人电梯。”
池野叼着烟又吸了一口，魏勇简直像狗皮膏药，沾上了就别想甩脱。
可池野对自己游手好闲的舅舅却狠不下心来，与其再次发生正面冲突，还不如暂时避一避，更何况魏勇手里还有份录音，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池野还是想找机会拿到。
“好，那就麻烦裴经理了。”
裴峪舟做了个请的手势，“不麻烦，池先生要是觉得那位男士有打扰到你的话，明早我就让保安请他出去。”
“不用。”池野进电梯前熄灭了烟，魏勇不会傻到一直在这蹲着等，明早剧组的人出去他还看不到自己，自然就会离开。
私人电梯到了顶层，门打刚开，池野就让裴峪舟留步，他有房卡，也不需要有人送他到门口。
裴峪舟笑了下，点头答应。
池野进门先洗了个热水澡，这里的浴室和段泽燃家里的差不多，空间足够大，四处都按着各种扶手，置物架也要低很多。
他迎着热水，闭眼冲了好一会，最近堆在心里的事太多，有好有坏，但希望今后都能向好的方向发展。
“叮咚——”很清脆的门铃声打乱了他的思绪，这么晚会是谁？
池野胡乱裹了件浴袍，踩着拖鞋走出去，门外不是别人，而是裴峪舟。
裴峪舟手里拿了瓶洋酒，托盘上还有牛排和沙拉，虽然池野对这人不怎么喜欢，但他是段泽燃表弟，起码也得给几分面子。
房门打开，头顶的一盏射灯打在池野身上，他湿漉漉的发尾还滴着水珠，许是刚刚水温太热，此时裸露在外的皮肤透着玫粉色，浴袍的腰带将身形收得显露无疑。
“给你送点夜宵。”裴峪舟竟显出几分羞涩。
池野扫了眼托盘，上面是两个洋酒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他侧开身，“那就一起喝点。”
两个男人之间，有了酒距离似乎立刻能拉近不少。
原来裴峪舟是段泽燃小姨家的孩子，但两人身份悬殊，裴峪舟从小对段泽燃就是仰望的状态，好在他还算争气，考了个不错的大学，毕业后就在这家酒店工作。
“你觉得段泽燃是个什么样的人？”几杯酒下肚，池野发觉裴峪舟没自己想得那般惹人厌恶，反倒相处起来挺舒服。
“他呀，是别人无法想象的强大，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心。”
裴峪舟拿起杯子小小抿了一口，“即便四年前遭遇那场变故，表哥身体也变成了现在这样，可他对外从没露过怯，而且全部自己应对下来。说实话，我很佩服。”
“说到四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池野一直想了解段泽燃的过去，但苦于没人能问，今天倒是抓住了好时机，“方便和我聊聊吗？”
裴峪舟轻笑一声，拿起刀叉切下块牛肉，手腕一翻，竟递到了池野唇边，“别光顾着聊天，你先吃点东西。至于表哥的事，小嫂子想知道，我自然愿意讲给你听。”
池野皱了下眉，偏头躲开，眉眼瞬间覆上寒意，“聊天归聊天，裴经理别把握不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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