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家（1）
<p>我和樵松子骑马连夜赶回去，挥舞着马鞭奔腾。我们边骑马，边聊天，我问：“老先生，你们什么时候买下这几匹马的？”</p>
<p>樵松子笑了笑，说：“我和老高说去租马，其实，当时就买下了！”</p>
<p>“所以，你和高大哥当时说什么租马，全都是唬我的！”</p>
<p>“也不完全是唬你的！我们本来是要去租的，可是，老高说第一次见面，没什么见面礼，所以，就买了！”</p>
<p>我一惊，“高大哥自己掏的腰包？”</p>
<p>“对！”</p>
<p>我惊呼：“他那么有钱！”</p>
<p>樵松子大笑几声：“哈哈哈哈！丫头，老高这几年在燕国混的似乎还不错！却还跟我哭穷！说自己没钱了！我才不信他的胡说八道！”</p>
<p>“呵呵呵！”我忍不住笑了。</p>
<p>“丫头，你同老高说，日后有困难，就回家报‘碎云刀’三个字，估摸着，你也是打算着，回去之后就去吩咐！我说的对否？”</p>
<p>我得意一笑，说：“老先生，这次你总算说得全对了！”</p>
<p>樵松子闻言，心里觉得堵得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是时候该放这个徒儿回家了！</p>
<p>樵松子默默叹口气，说：“不说了！你专心骑马，咱们快马加鞭赶回去！”</p>
<p>“好！”</p>
<p>“丫头，跟紧了！别跟丢哦！”</p>
<p>“知道了！你也太小看我了！”</p>
<p>“好！走喽！驾！”樵松子高声喊到。</p>
<p>我紧跟其后，“驾！”我们并驾齐驱，快马加鞭赶回樵山。</p>
<p>我和以前一样，睡得快，睡的很香。可是，樵松子就不像我这般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事重重，最后直接翻身起来，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吹风。</p>
<p>樵松子看着我七年来变化太大，也成长了许多，这一系列的变化，他为我感到高兴，可是，他也忧愁极了，因为，这也预示着，我该走了！</p>
<p>樵松子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不断喝酒，第一次觉得，这酒怎么这么辣！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的缘故，平日里最爱的酒，樵松子这时候喝的时候都觉得不好喝！</p>
<p>忽的，我的屋里传来了声响，“啊！”樵松子心头一惊，匆匆冲到我的房间里，这次，樵松子也没敲门直接冲了进来。</p>
<p>我在睡梦中惊醒，看到自己只是掉到了地上，幸好有被子在我的身下垫了一下，所以才没有感受到痛觉。但是，刚才那个梦，很真实，真实的让我现在都还心有余悸！</p>
<p>“茵儿！”樵松子紧张的冲了进来，我愣愣的抬头看着他，樵松子冲过来，蹲在我面前，“丫头，怎么了？没摔着吧？”</p>
<p>我呆呆的看着樵松子，木讷的摇摇头，“没有。”</p>
<p>樵松子见我木讷的回答着他的问题，忙问：“怎么了？摔傻了？这么看着我！”</p>
<p>“老先生，你，喝酒了？”</p>
<p>樵松子脸一红，面露尴尬之色，“我偶尔馋几次，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吧！”</p>
<p>我听了，低了低头，又问：“你怎么还不睡？”</p>
<p>樵松子心里烦躁，有些事又不知如何开口，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犹豫半天都不知怎么说。我看他犹豫不决，说：“老先生，怎么了？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吗？”</p>
<p>“从我进来起，你的嘴也是一张一合，几次犹豫要和我说什么，但都没说！所以，你先说吧！”</p>
<p>我顿了顿，非常认真的问樵松子：“老先生，梦和现实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梦境里发生的事，会成真吗？”</p>
<p>樵松子一愣，也十分认真的问我：“你做噩梦了吧？突然问这个，是，吓傻了吧！”</p>
<p>我听见樵松子这么说，大呼：“老先生！”</p>
<p>“啊？”</p>
<p>“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认真的！”</p>
<p>“我也是认真的！”樵松子头一摇一晃的对我说，我气急，抬起手就要给他一下。樵松子立刻说：“好好好！认真的！认真的！你容我认真的想想！”</p>
<p>似乎过了好久，樵松子依旧没有动静，我没耐心，没好气的问：“想出什么没有？”</p>
<p>樵松子顿了顿，说：“梦境的话，可以说，亦真亦假！梦里的事一定和现实有着某种联系，可是，它也未必会真的发生！”</p>
<p>我仔细思量着樵松子的话，喃喃说道：“可是，刚刚的那个梦，真实的，实在叫人感同身受。”</p>
<p>“丫头，你梦到了什么？”</p>
<p>“我梦到了……我骑马跳下了悬崖，可是最后，掉下悬崖的，又不是我了！”</p>
<p>“你现在还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那只是个梦！虚幻的东西，你去纠结它的真假，岂不自寻烦恼？”</p>
<p>樵松子说得有理，可是，我有预感，这个梦它一定有它特殊的意义，我相信任何一个梦绝不是空穴来风，它一定都是要告诉着我什么！那，这个梦又意味着什么呢？</p>
<p>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堵得慌，樵松子看到我这个样子，误以为，我是真的太想家了，这次下山，从遇到高渐离之后，我的种种言辞之间都流露出了我想回家！樵松子叹口气，是时候该让这丫头回家了！</p>
<p>樵松子犹豫半天，还是问出口了，“丫头，你想回家吗？”</p>
<p>我一愣，瞅他一眼，“你又说笑！”</p>
<p>“丫头，我说真的，你想回家吗？”</p>
<p>我愣住了，我是想回去，可是，我是真的有家回不去，被困在这个时代，无路可归！但，再怎么说，慕家的人对我都挺好的，虽然慕道尧对我总是凶巴巴的，可他这个爹，确实是疼我的！还有樵松子，他更不用说，和我是师徒之情！我舍不得大家！</p>
<p>我一言不发，默默坐到了地上，和樵松子并排，愣了半天，认真的说：“老樵，你烦我了吧？”</p>
<p>自从高大哥走了之后，我有意无意的也开始喊樵松子老樵！我和他，怎么看，即是师徒，也像哥们！</p>
<p>“你这丫头，哪的话？”</p>
<p>我再次认真的问：“那你为什么啊？你着急赶我走呢吧？”</p>
<p>“我没说赶你走！越说越离谱！”</p>
<p>我认真再问：“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p>
<p>“你到樵山七年了，七年前，你还是个不懂事只会刷耍小聪明的小丫头片子！小毛病还一大堆！可是，七年了，你终究是会长大的！你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你勇敢，聪慧，灵敏，也重情重义！是时候，放你走了！”</p>
<p>和樵松子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我也知道，他那么认真说话，一定就是真的了，不是在开玩笑！</p>
<p>我慌了，“你别呀！我，你这么说，可不就是换个花样的赶我走嘛！”</p>
<p>“呀呀呀呀！”樵松子越来越听不下去了，“怎么又变成要赶你走了！我樵老朽是真心觉得，你可以下山回家了！一辈子把你困在樵山，对你不公平！你有你的生活！该回家了！”</p>
<p>我还没做好准备，突然要走了，慌手乱脚的，实在不知所措，“可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就这么走了！何况，我，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舍不得了！”</p>
<p>樵松子表情凝重，他也舍不得，淡淡说：“丫头，你我师徒一场，一起在这樵山生活了七年，你天真烂漫，确实给这冷寂的樵山带来了许多快乐！我也舍不得！可是，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舍得了樵山，才能得到更多的东西！”</p>
<p>我沉默了，低头沉思，最后，直接把头埋进膝盖上，不说话。</p>
<p>樵松子拍拍我，问：“怎么了？丫头，怎么还哭上了？”</p>
<p>和自己较真一样口吻，不开心的说：“我没哭！常听人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前，我就是当句顺口溜一样说了玩玩，没想到，真到了我身上，就是转不过这个弯！”</p>
<p>“大道理你都懂，有时候说的还头头是道，都还教育起我来！怎么到了你自个身上，就是要较真！”</p>
<p>“老樵！”我因为舍不得，总觉得心里别扭，可是，该散的还是会散，我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轻呼：“老樵”</p>
<p>“嗯？”</p>
<p>我很认真的说：“我们还能见面吗？”</p>
<p>樵松子一愣，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是不可预知的！所以，他也不知道！</p>
<p>樵松子最后，还是坚定说：“傻丫头，师父就在樵山，我们随时都可以见面的！”</p>
<p>我沉默了，女人的直觉虽然不一定都对，但也不都错，我感觉，樵松子一直都在瞒着我什么事！可是，他不愿说，我也不喜过多过问。</p>
<p>樵松子为我收拾起掉在地上的被褥，让我接着睡，便出去了。这一夜，我们师徒无论是谁，都没有睡着，因为，谁都睡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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