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岔气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足够看出一个人是否有责任和担当。
不管怎么说,当这个人知道要全班受罚的时候还能勇敢站出来,已经很好了。
罗昳越过他,目不斜视地向前跑去。
虽然很不喜欢来自操场四面八方的目光,但她也没有低头,就像是平常的锻炼一样,跑完了1200米。
乐朝领头跑完三圈之后,在张志斌身前站定。
“挺快啊,小子。”
“我是体育生。”
乐朝原本以为还要忍受和张志斌的尬聊很久,没想到第二个人就来了,他没回头,只听着来人粗重的喘息声。
“你也是体育生?”张志斌似乎没想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能这么厉害,惊讶地看着罗昳。
“不是,只是平时锻炼的多一些。”罗昳四下看了看,在乐朝的身侧偏后方站定。
乐朝也没想到来人是她,惊讶地向她看去。
她有意压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听起来那么狼狈。
以往跑步都是不紧不慢地绕着小区跑,没想到这次,跟着前面像是开了挂一样的乐朝跑下来,速度没压住,越来越快,呼吸一时没有调整好,竟然在最后200米岔气了。
她难受地压了压右下肋部,不断深呼吸来快速调整状态。
“岔气了?”张志斌一眼就能看出来,“把你右臂举起来,拉伸一会儿就好了,下次慢点跑。”
还有下次?
罗昳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听话地举起右臂,开始拉伸。
“教官,我们什么时候第二次休息?”乐朝问。
张志斌看了看手表:“今天讲话结束得晚,开始也晚,这都快11点半了,估计再有10多分钟就午休了。”
过了五分钟,大部分基本上跑完了,除了一部分身体素质极差的女生,还在跑道上挣扎,所有人垂头丧气地站在队列里,尽管内心极其操蛋,这次却没有一个人敢抱怨。
惩罚的效果还是很好的,虽然大家心里都对这个教官产生了浓浓的排斥心理,但训练的纪律算是保证了。
“体委。”张志斌说,“算了,你吧。”
张志斌指了指罗昳。
“你去带着那群女孩子坐在附近的看台上休息一会,别让她们立刻喝水,有不舒服的就送去医务室。”似乎是发现,没回来的都是女生,乐朝一个男孩子不方便,张志斌改让罗昳去领人。
“再去个女生。”张志斌顺手指了指罗昳身边的女孩。
两人小跑着去接人。
“立正。”张志斌,双腿岔开,在他们面前站定,“累吗?”
他的声音丝毫没有关切的温柔,更像是一种冷硬的嘲讽。
“累……”一群人小声地说。
“不累!”乐朝大声喊到。
“你还想再跑几圈?”张志斌拿这高调的混小子没办法,象征性地训了一句就没再理他,“知道以后怎么做了吗?”
“知道了。”
张志斌看着无精打采的众人,皱了皱眉:“你们觉得,军训是干什么的?”
同学们低着头,没有人回答,都在等着他的下文。
“军训,不只是为了让你们来吃苦的,它是真正想让你们学会一些基本的列队能力,想让你们养成良好的纪律意识、团结意识,想让你们懂得承担责任。”张志斌似乎还想说什么,看着兴致缺缺的众人,闭上了嘴。
他们沉闷地站在原地,没过多久,哨声响起,午休时间到了。
张志斌沉默地带着他们到了食堂门口,宣布解散。和其他班活跃、兴奋的气氛比起来,21班的每个人像是集体吞了冰块一样的沉默。
罗昳被陈芷桥、周嫚拉去一起寻觅美食,乐朝则走向那个男生。
“兄弟。”乐朝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给大家道个歉?”
“真他妈……”那男生猛地把手中的水瓶往地上一砸,瓶盖甚至被他砸飞了出去,“我不就爆个粗口,他们天天还……”
“好了。”乐朝冷硬地打断了他,“不管你怎么样,罚都罚了,跑也跑了。”
“乐哥,我不是不想道歉,我就是……”
“你就是不服?凭什么他一句话你就要跑1200?”乐朝捡起掉在地上的矿泉水瓶,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你可以不服,也可以不道歉,如果你晚上还是这种想法的话。”
乐朝不再管他,转身走进食堂。
他们班级放的早,食堂现在人还不多。乐朝随便找了个选菜的窗口,选了两荤两素,迅速地吃完了,又去商店买了水和一些零食,去了医务室。
跑到中暑的女孩受宠若惊地接了过去。
原来中暑还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呜呜,我们体委好帅!
“感觉好点了吗?”
“嗯嗯,好多了。”
“下午可以坚持吗?”
……
体委,能不能不问这种闻者落泪的话?
如果不是乐朝来催她,她真的想把下午的训练给咕咕了。
“我……可以吧。”
中暑的女孩名叫张嘉,带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微胖,平时就不太注重运动,体育细胞估计都加到脑袋上去了。
“那就好,实在不行不要硬撑,身体重要。”
“谢谢体委。”
乐朝一个男生,也不好陪着女生在医务室待太久,问清楚了就立刻离开了。
医务室在A区,整栋楼都空荡荡的,除了6层校长等行政办公室有人在之外,就剩下二楼的学生会总部最为活跃。乐朝也闲的没事,索性慢悠悠地在A区逛了起来。
A区是一中的主区,教学楼都比其他副区大了一倍,里面的装潢也颇为精细,历代是给高三学年使用的。随处可见红色的激励条幅;沿着走廊墙面整整齐齐地贴着世界各地的名校;还有各个班级五花八门的版面。
乐朝驻足在高三23班的门口。23班是高三年组的理科实验班,实行小班教学模式,总共只有15人,15套桌椅摆在教室里显得空荡荡的,沿墙跟摆放一排试卷,高矮不齐,班级后面的黑板空荡荡的,什么板报都没有,墙上贴的竟然都是打印出来的公式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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