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子干不完，儿子接着干

　　时寒下了出租车，一路小跑上山。

　　从小他有意训练自己的记忆力，开始对着图片、数字，慢慢延伸到文字、文章，再后来是建筑物、道路，包括陌生环境的摆设，可供练习的太多了，随时随地都可以。

　　起初为了抓住关于父母的蛛丝马迹，后来变成了爱好，直到成为潜意识里的惯性。

　　因此，记住这么一条上山的野路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想起了学校里特训队的一次紧急拉练。

　　包括周兵等两名分队长在内的20名队员全副武装被塞进山地车中，罩上头套。在一片荒山之中，每隔10分钟扔下一人，目标是存活下来，并尽可能击败对手。没有配合，没有合作，完全考验单兵作战的综合能力。

　　时寒被扔下的地方并不比现在这个鸟地方糟糕多了，刘鹏似乎有意考验他，时寒最后一个被扔下。

　　他解下头套，四周漆黑，一片杂乱的山林深处，野狼的嚎叫此起彼伏，浓密的树荫遮蔽了头顶电筒的光，没有指南针，没有通讯工具。顶盘旋的直升机播放着或真或假的信息，成了唯一的信息来源。

　　此时的电筒，与其说是照明工具，不如说是一个移动活靶子。时寒索性关掉电筒，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他凭着记忆在脑海中绘制了一副大致路线图，包括哪里设障碍急停，哪里路面平坦加速，转了几次弯。最后证明他凭借记忆绘制的路线，完全准确。

　　而那次山地拉练，时寒只拿了第二，分队长周兵夺冠。周兵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已经拿了冠军！”

　　周兵应该指的他逆天的盲记能力，而时寒并不这么想。纵然周兵的自由搏击能力无人可及，要不是硕大的山鼠逼得时寒恐鼠症发作，凭借同样一流的伪装能力，他完全有信心战胜周兵。

　　现在这座山上同样都是山鼠，比那次山地拉练踩到的还要大，时寒已经见识过一次。

　　夜幕降临，时寒按亮了手机的便携式电筒，想到山鼠，他放慢了脚步。

　　透过树丛，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座平房。先前已粗略收索过那个平房，并没有发现什么入口，更没有什么山洞。这次他决定先在外围检查一遍，寻找线索。

　　他转弯拐到一处及肩的断坡，双手一撑，右脚一蹬，踩上了坡面。

　　距离坡面不远处露出一片不大的光秃秃的山面，在浓密的林地很扎眼，有明显的人工砍伐痕迹。

　　先前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不，不可能没发现，这肯定是之后有人来过。如果仅仅是临时借宿，地上到处可捡拾的枯枝叶，既是砍伐要么在做什么东西，要么在准备大量柴火，意图久居？又会是谁在这个鬼影都没一个的地方久居？

　　平房里亮起的一丝火光，吸引了时寒的注意。他关掉手机电筒，微微躬身，轻着脚靠过去，几乎听不到脚下枯枝叶碎裂的窸窣声。

　　透过窗的柴火越来越亮，他一步步逼近，已经看到了窗边露出的一只手臂。他进一步放慢脚步，贴着墙根往里挪动，右手紧紧握着一人高半拳粗的松木棍。

　　一阵咳嗽传来，跟着一声叹息。

　　时寒停住了挪动，背部紧贴着砖墙，他必须紧紧贴着，以支撑他颤抖的身体。不，他不相信，这不是真的。这些天他一直跟自己说不是这么回事，试图说服自己这是巧合。

　　可这声音这么熟悉，熟悉到他不可能再继续欺骗自己。他感到双腿发软，手上不自觉得松了劲，木棍掉在了地上，撞上砖墙，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平房里的火光瞬间灭，恢复到一片黑暗跟寂静之中。

　　紧跟着一个身影窜出侧门，两步跨进野草丛中，很快埋进了浓密的丛林里。

　　时寒一个踉跄扶住了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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