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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七章 疑犯与囚徒-2


当年他们住的地方,全已经被转手拍卖。梁成轩他们无处可去,最终只得下榻在城西的一家酒店里。

        这里距离花马州的公墓很近,所以非常冷清。

        自从得知陶浚邦说谎后,梁成轩始终在心底对他保持警惕。

        这警惕不在于担心陶浚邦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而是不希望他再次伤害陶浚邦。

        既然梁成轩已经决定和叶懿川分手,那么即使陶浚邦知道他在春林曾经与叶懿川见过面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们之后不会再有瓜葛。

        他们没有在酒店休息太长的时间,日落以前,他们搭乘网约车到了公墓。

        因为来得匆忙,二人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在公墓的服务区有扫墓用品售卖。梁成轩用手机钱包购买了除尘刷和水桶,还有祭拜用的菊花和清香。

        他们在墓碑林立的公墓中找到了陶梁兰玉的墓,碑文简陋,遗像上陶梁兰玉的笑容依旧温柔而脆弱。

        墓碑附近已经长了不少草,两人蹲在墓碑旁拔草,等到最后能给陶梁兰玉上一柱清香,余辉已经散尽。

        陶浚邦在墓碑前蹲了很长一段时间。末了,他抬头问:“陶佑圣他们葬在哪里?”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直呼自己父亲的姓名,梁成轩知道,他所指的“他们”是陶佑圣和于淼,回答说:“在那边,陶沛廷的墓也在那里。”

        闻言,陶浚邦的面色白了白。他古怪地盯着梁成轩,似乎为他能这么自然地说出自己的死亡而诧异。

        过了一会儿,陶浚邦起身拎起装着各种工具的水桶,朝梁成轩指的地方走去。

        梁成轩跟上,说:“时间晚了,不用管那边了。”他想:于淼应该不会愿意陶浚邦出现在自己的坟墓前。

        陶浚邦看了他一眼,说:“过去看一眼。”

        花马州的冬天,又潮又冷。湿润的冷空气像是覆盖在鼻尖上,凉丝丝的,冻得人呼吸困难。

        公墓的夜间没有灯,他们只能用手机照明,远处似乎有磷火闪现,静寂覆盖在墓前的杂草上,微微颤抖。

        “你怕吗?”突然,陶浚邦问。

        天黑以后在公墓里走动吗?梁成轩不确认他问的到底是什么问题,回答说:“还行。”

        陶浚邦说:“也是,你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梁成轩听罢喉咙哽了一下,但不必说些什么,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三座墓碑。

        看见墓上枯败的杂草和野花,梁成轩的心往下沉。他紧抿着唇,眼眶却不由自主地发热。

        遥想当年陶佑圣和于淼这对夫妻在花马州是如何的风光霸道,连警察都得忌惮三分,即使于淼曾经因组织卖-淫入狱,在狱中也不曾受苦。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姓名,他们只被这些野草和夜-露惦记。

        梁成轩看向那座写了陶沛廷名字的碑,一时有些恍惚。关于这座坟墓的安排,他曾听于淼说过,可是从没有亲眼看见。

        看着照片上少年的微笑,梁成轩不寒而栗,死亡似乎借由这个笑容爬上他的身体,他如同被扼住了喉咙,难以呼吸。

        陶浚邦在陶沛廷的墓前蹲下,说:“这里有花,别的没有。”说着,他拿起那束枯萎的百合。

        梁成轩想起之前吴文雄曾说过花的事,道:“或许是以前的朋友。”

        “是懿川回来看过吧?”陶浚邦回头,“陶佑圣和你妈的墓都没有,应该不是草伏帮的人。来扫墓的人,应该只惦记你。”

        梁成轩发现即使自己想和叶懿川划清界限,陶浚邦依然会不断提起叶懿川,像是要逼迫他承认什么似的。他为此心中烦闷,开玩笑说:“说不定是同学,或者女朋友?我的人品没那么差。”

        陶浚邦半信半疑,缓缓地站起来。

        “也许之前叶懿川来找你的时候,确实还记得陶沛廷。不过现在六年过去,他是全球知名珠宝品牌的CEO,高高在上,哪里还会记得呢?”梁成轩说,“起码,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陶沛廷’这个人。如果他真的惦记着,看见我的时候,应该会问吧?”

        这话或许让陶浚邦无法反驳,他沉默着,良久,说:“如果不是懿川在我刚进去的时候来探监,我根本不知道原来你们俩那么熟悉。”

        闻言,梁成轩的喉咙发紧,咬住牙关。

        “我做了那样的事,他本应该对我恨之入骨才对。我刚看见他时,以为他会问我关于他爸爸的事,可是他只问你去了哪里。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你对他那么重要。”陶浚邦的眼神带着探究、痛苦和迷茫,“阿廷,你们当年是不是交往过?”

        一时间,前尘往事仿佛随着这个问题一起给了梁成轩当头棒喝,他真实地恍惚了一下,眼前一片模糊。他深吸了一口气,回答说:“是。”

        陶浚邦听罢整个人晃了晃,看得梁成轩以为他会跌倒。但他在梁成轩上前搀扶以前,抬手拒绝了梁成轩的靠近。

        梁成轩从未如此心虚和愧疚,在陶浚邦的面前,他觉得自己低贱卑劣得可以直接躺进墓碑下。他觉得牙龈发麻、嘴唇发干,想起陶浚邦出事那晚自己正和叶懿川在一起,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梁成轩好不容易开口,说:“哥,对不……”

        “那你再见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就是陶沛廷呢?”陶浚邦激动地问,“我在网上搜了,他是四年前才结婚的。你们什么时候再见的面?是六年前他来问我的时候吗?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你说了,你们就会在一起。他就不会结婚了!”

        “他会结婚的。”梁成轩无奈地回答。

        陶浚邦愣住,不相信道:“怎么可能?!”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只是Kuroki的一名珠宝设计师。因为石嘉龄看上他,他才成为首席。如果他不和石嘉龄结婚,他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梁成轩摇头,“哥,没那么简单。一切都变了。那么多人死了,你认识的叶懿川,也没有继续活着。”

        析津又下雪了,飞机着陆受到影响,叶懿川在空中盘旋了半个小时。

        去了春林一趟,回到朔风阵阵、白雪飞舞的北国,叶懿川身体的记忆还停留在南方。

        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冷空气像是细细绵绵的针透过厚重的衣服刺进皮肤里,渗透毛孔,让人从骨子里发颤。

        叶懿川不愿感受那样的冬天,可是记忆像密云笼罩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努力回想自己生命中温暖的人与事,想起了陶沛廷,也想起了梁成轩。

        如果陶沛廷没有死,叶懿川或许会认定他们俩是同一个人,不仅仅是因为一模一样的相貌,还因为他们给叶懿川的温暖非常相似。

        可惜,陶沛廷已经在十六年前死了,纵然叶懿川在遇见梁成轩时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但是当他去往春林的监狱找陶浚邦,得到的依然是十六年前的那个答案。

        事到如今,叶懿川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不是把梁成轩当做陶沛廷的替身,而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永远不可能得到一个死去的人,所以即使梁成轩不愿意,叶懿川也不打算放他离开。

        飞机终于落地,叶懿川离开机舱,随即被北风吹乱了头发。

        看见不远处正在等候自己的车和站在车旁的唐一一,叶懿川低头从舷梯下来。

        唐一一快步迎上前,问候道:“叶总,晚上好。”

        借着灯光,叶懿川看出她出门前把妆化得有些匆忙,说:“辛苦了,你不用特意过来。把车叫来就行了。”

        “郁弭没开车进来过,所以我还是过来好一些。”唐一一微笑道,“叶总,请上车吧。”

        听见郁弭的名字,叶懿川的心头掠过一丝犹豫。

        之前,叶懿川告诉郁弭会去日本,郁弭因为自己不能去,曾经感到失望。结果叶懿川自己没去,反而独自去了春林。

        叶懿川坐进车内,见郁弭正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便淡淡地笑了一笑,说:“这么晚,辛苦你了。”

        “不会。”郁弭顾忌地看了唐一一一眼,转身开车。

        叶懿川看得出来,郁弭有话想对他说。不过此时叶懿川没有那份心情,所以不打算理会。

        待车离开机场,叶懿川问:“一一,董事长因为什么事叫我回来,你知道吗?”

        唐一一讶异地看他,回答说:“没有听说董事长叫您回来。”

        叶懿川错愕,心想:难道是家里有事,所以石万涛只告诉了石嘉龄?得知事情私密,叶懿川不由得提高警惕,说:“没有就算了,可能是家事。”

        望着窗外被路灯照明的高速公路,叶懿川忽然后悔自己在接到石嘉龄的通知后立刻离开了春林。他大可不必如此,那样或许能够和梁成轩一起过夜,说服梁成轩。

        想起梁成轩拒绝他时的无奈,叶懿川的心隐隐作痛,既有被抛弃的感觉,又觉得对不起梁成轩。

        可是,这般复杂的情绪却在他想起梁成轩说即使他离婚也要离开时,全部沦为焦土。叶懿川打开手机,给梁成轩打电话,不出他的意料,梁成轩没有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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