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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旱魃为虐(5)


  初墨从未进过季老爷的书房,确切来说,是从未光明正大地进去过。

  以前初墨无人理睬,也没有玩伴,好在还认识几个字,可以看书打发时间。

  季夫人一直花大价钱请女夫子教初云念书,从前季老爷觉得初墨作为他闺女,大字不识一个说出去也有些丢人,便顺道让女夫子一并教授她们姊妹俩。

  不过也仅限于认字而已,琴棋书画季夫人就不乐意让她跟着学了,连女红她也不怎么会。

  那时的小初墨常常趁没人注意溜进季老爷的书房,书架上可有太多书了,她总是偷偷拿一两本藏在上衣里带出来,连猜带蒙地囫囵看完了再放回去,从来没被逮住过。

  后来再长大一些,初墨就不爱再偷溜去书房了,一是个儿高了被发现的可能变大了,还有就是季老爷书房的书不是史书便是兵法,太无趣了,她更爱从小丫鬟那儿淘她们偷偷从府外带进来的话本杂记。

  小松在门口守着,远远就瞧见了初墨,朗声传话道:“二娘来了。”

  季老爷的声音低沉沉的,却字句短促,语调中带着急切:“进来!”

  初墨推开门走了进去,先福了安,抬起头悄悄环视一圈,屋内的陈设没怎么变过,书架底部被她幼时不小心用砚台砸出的一个小豁口都还在,还好地方隐蔽,这么多年了也没被人注意到过。

  季老爷尚未脱了朝服,正焦急的反背着手,挺着微胖的肚腩来回踱着步子,一见到她就大步迎了过来:“墨娘,你再细细回忆一遭,上回圣上见到你,可有不耐?可有不顺心意之处?“

  上回公主府二见皇上的事,初墨挑挑拣拣地告诉了家里,有意略掉了皇上送她物什和拉她手的事,在她也闹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的心中,这是独独属于皇上和她的回忆。

  犹如一盆冰水迎面浇下,初墨心头拔凉拔凉的,季老爷这个问法代表了什么?难道上回的温情脉脉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其实皇上早已厌弃了她?

  外头风忽然变得大了些,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初墨从呆若木鸡的状态回过神来,靠着心底的一丝微弱的希望勉强维持着平静:“至少圣上未曾表现出来,不曾怪罪于初墨。”

  季老爷皱了皱眉,想了想,眉头紧簇在一块儿,狐疑地说:“难道真与此无关?方才慈安宫来了位公公,道是太后娘娘操持仲秋赏月宴太过劳累,贵体欠安需要静养,暂且不召季家娘子进宫说话了。”

  这么一想,说仲秋前后几日就会招她进宫,这重阳都过了,太后娘娘的懿旨也还没下来。

  都怪她这些日子稀里糊涂的,竟把这一茬给忘了。

  听闻太后娘娘不召见她了,初墨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失落当然是有的,但心里快熄灭的小火苗又蹿了起来,或许当真是太后娘娘凤体违和,不是皇上的意思呢?

  季老爷神情还是很复杂,他长呼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初墨忙上前替他奉了茶。

  凑近了一瞧,季老爷这些年苍老了许多,眼角爬上了细密的皱纹,脸颊上已有了浅淡的褐色斑点,那是她在老夫人脸上常见到的斑纹。

  初墨心里冒出了一点酸楚,她对季老爷是没有什么对父亲该有的敬爱,但也谈不上淡漠,更没有憎恨。季老爷对她虽算不上亲近,至少未曾苛待过她,让她能衣食无忧的长大成人。

  眼睁睁的看着印象中一棵大树般撑起整片天空的男子被时光打磨摧残,一步步迈向老去,初墨心里也有些发堵。

  季老爷沉默半晌,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墨娘,朝堂上的事,本来不该同你们女儿家说道,但你以后是要进宫去的,为父想着有些事情还是要说与你知晓,好叫你心中有数,你须得好生斟酌。”

  初墨眼睛顿时一亮,恭恭敬敬地对季老爷行了个全礼,身子往前稍倾,洗耳恭听。

  当今圣上即位以来,一直致力于从奉恩辅国公图索迹手中收回政权。圣上亲政几年力量日益壮大,图家枝繁叶茂难以撼动,近年来圣上与图索迹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已经有了一触即发之势。

  江南土地最富庶肥沃的区域今夏遭遇了五十年不遇的大旱,而后的蝗灾更是雪上加霜,庄稼颗粒无收,无数人流离失所,流民大量堆积,尸横遍野。

  江南一带自来对图家唯命是从,唯图索迹马首是瞻。灾情爆发后,图家竟然下令禁止官府开仓赈灾,禁止兴修流民营接纳流民,更叫人深恶痛绝的是图家居然还强制灾民按制缴纳秋税。

  于此,各地都有灾民爆发小规模的起义活动,萧县张二兴起天道国起义后,流民逐渐联合起来,叛军日渐成了气候,现已有了数万规模,建立了有组织有纪律的正规军队。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图家竟手长到如此地步,按下了所有进京的消息,直到昨日大朝会上,奉恩辅国公图索迹忽然告病不上朝,图家一边的大臣纷纷上奏陈情,满朝文武这才知晓江南灾情。

  诺大一个烂摊子就这么狠狠地砸到了皇上跟前。

  事已至此,皇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是怒发冲冠,原话还算克制:“既是染了风寒,便该好生调养!慢慢调养!奉恩辅国公年事已高,身子要紧,国事还是先放放罢。”几句话就将图索迹卸了权。

  就在季老爷跟初墨提起这事儿时,奉恩辅国公图索迹的城外别苑门前,小厮丫鬟在府们外跪了一溜。

  “三郎,您别为难小的们了,大郎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说话的是别苑的管事泉伯。

  图泉是家生子,跟图家兄弟一起长大,幼时是一起捣过不少蛋、挨过不少罚的难兄难弟,在图氏各府中都极有体面,大家纷纷尊称一声泉伯,也是为数不多尚能唤一声大郎的奴才。

  “都给我让开!”忠襄伯图索循左手扒开图泉,右脚直接高高抬起,作势要踹上府门。

  门房不敢得罪忠襄伯把府们关严实喽,又害怕辅国公怪罪不敢直接开门,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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