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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若教眼底无离恨(一)


  阿楚眼中的小姐,虽不爱言笑,但是善良体贴、冷艳睿智,不等你开口就能知道你要说什么,戏本子只看前半段,总能推测结局,是个顶厉害的人,放眼整个谢府再没有比小姐更神的人了。

  但是此刻,阿楚想收回这段话,不,应该是修改最后一句:放眼整个谢府再没有比小姐更神经的人了!

  “小姐,你从回来起,就抱着一幅画傻笑,甚么稀罕玩意儿,勾魂似的?”

  阿楚伸手欲夺。

  “去去去,别动。”谢乔打开她手,把画卷搂得更紧了。

  她脚底轻盈,走到床边,腿一蹬甩掉绣花鞋,滚进绵软的被子里。

  今日和南溪公子聊了许多哲思理想,从孤荣春软,到清净为天下正......

  他和我想象的一样,求真悟道,像极了少叔渊先生,一样的月朗风清,一样的淡泊从容,又较之先生多了三分清明通透,少了一分深沉忧郁。

  忍不住怀疑,他会不会是先生失散多年的儿子......私自给先生认亲,会挨训的吧,她觉得好笑,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阿楚噘着嘴嘟囔:“整日说我痴,自己痴傻起来比我还不如呢!”

  谢乔心不在焉,不以为意。

  我和公子呀,相谈甚欢。他再没有像初遇时那般守礼疏离,我也不再有矜持窘迫之感,彼此像相识已久的老友,更加......亲近。

  吴道子《八十七神仙卷》真迹千金难寻,有缘近观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公子请她共赏,然谢乔心是痴的、人也是痴的,哪有心思赏画,眼神儿忍不住就飘落到他身上。

  见她似乎对画卷无意,引她走到案前,他展开画纸欲绘丹青。见他挥毫,谢乔自觉侍旁研磨,红袖添香,人生雅乐。

  画里是杏花飘零,女子欲去又依依。画中人身着云霏妆花缎织锦衣、正红飞鹤斗篷,是谢乔初遇他时的模样。

  他是除了先生以外,第一个给自己作画的男子。

  他是那日北街挡在身前,救于危难的男子。

  他宁静淡泊,如高山巍峨一缕清风过处,空灵干净,给她一种满满的安心。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怪不得刘绮真愿做飞蛾,身赴烈火心也甘......”谢乔把脸扑进丝被里,盖住说话的声音,跟阿楚小笨蛋说什么她也不会懂。

  承认相思意,尚且难为情,谢乔不由得敬服刘小姐的勇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阿楚摊开双臂,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完了完了,小姐彻底魔怔了,什么飞蛾,什么烈火,说的什么傻话,阿楚一句也听不懂。”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谢乔黏了翠柳几日,学如何缠穗子。

  毕竟人家送了丹青,还救过自己一命,理当感谢,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总要回赠些什么比较好。

  其实谢乔女红不差,本来绣好了一对鸳鸯,嗯,单单是觉得这对鸟儿挺好看的,送他......正好......绝没有别的意思。

  陈妈妈作为长房谢夫人身旁一等一的耳报神,这等子小事很快传到她母亲那头。

  谣言猛于虎,她们的说法谢乔不大能接受,绣鸳鸯恐成了与徐大人私定终身的信物。

  姚氏匆忙来寻她,环顾左右而言它。

  “听婉儿说,你那日宴上不在?”

  “受人之托,应当尽力才是,怎可任性妄为?”

  “你不在晋王宴上,可是去了......”

  谢乔不待母亲问完,当面用剪刀把鸳鸯给绞了,义正言辞说道:“女儿想通了,大好前途,怎甘心做人后娘。”

  闻言,陈妈妈眼含热泪用力点点头。姚氏松了口气,心中宽慰,微微整理奔来时慌乱的妆容,回房念经去了。

  可惜了,第一次绣鸳鸯,尚未派上用场,便已命丧剪刀之下。

  大概是年少无知,情窦初开不知如何安放,既想与人分享,又怕被人知晓。

  细数楼外打更声,挨过三更,又到五更天,她辗转反侧睡不着,掏出短短的竹笛痴痴地看,脑海里浮现他的侧影。他的玉笛似乎没有系穗子,不如送个穗子,待重逢之日。

  新月如钩,少顷,天就亮了,谢乔从床上蹦起来,兴高采烈找翠柳去。

  翠柳性子稳健,教她编结时常出神,这般心事重重,不若往日。

  天微微亮时,谢乔推门寻人,翠柳来不及穿上外衫,被她撞个正着,内里衣衫老旧,衣角处有缝补痕迹。

  谢乔观其双眼微肿,眼下淤青,愁眉不展,曾哭过。

  听阿楚说,她昨日没有轮值守夜,却睡到辰时还不起,可见夜里失眠。

  谢乔细细留意她房内,妆匣三四朵陈旧绢花、几块碎玉,四五身换洗衣物不及阿楚的花裙多,只有外衫是新做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平日里小丫头都会攒钱买首饰簪花涂粉的,翠柳平日简单朴素,只有一枝银钗点缀。

  作为母亲身边一等大丫鬟,怎至如此寒酸。

  答案呼之欲出,因财犯难。

  想来以她闷葫芦似的性格,问也不会肯说,反而使她难堪。谢乔佯装不察,事后询问陈妈妈。

  从陈妈妈口中得知翠柳母亲患病,兄嫂曾多次找她索要医药费,为老母亲治病。眼看快不行了,老太太想见女儿出嫁,有个归宿才安心。

  “昨日她兄嫂又来了,说是中意了一户殷实人家,求夫人放人好出嫁。”

  陈妈妈抹着泪说:“翠柳多好的孩子啊,命真是苦,夫人感念她多年忠实,昨夜已把卖身契赠还她了。”

  不对,翠柳表现的过于平静,眼底却有难掩的哀思。

  若是思念母亲,大可回家探望,想来不是哀其母。亲人将逝,也不见她着急。

  卖身的奴婢若想赎回良籍,定要缴纳赎金。主家宽厚的,愿送还卖身契也是有的,这天大的恩情,落到谁头上不感恩欣喜,哪像她这般忧愁。

  为母治病,难辨真假。翠柳不是阴险狡诈之人,她兄嫂定有问题。

  谢乔传信地字零号,查翠柳兄长。许是难得派遣任务,使得地字零号平日过于清闲,她一有传信,他每每第二天就有回音,效率之高可作典范。

  见回信,果然如她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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