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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始共春风容易别


  午后,谢乔找来“包打听”喜公公,赏了他一锭元宝,打听来了不少事。别说元宝俗气,浑圆可爱,世间通行。

  在宫人们眼中,冷傲的惠妃娘娘极其没有人缘,自进宫以来门庭冷落,相熟的也只有最没有背景的德妃娘娘。

  自打孙念之从昭仪晋了妃位,前来巴结的人不少,这位宠妃却照旧谁也不买账,后来竟连德妃也不常来往走动了,惹人猜想。

  谢乔想起那位柔媚的德妃,虽见过她几面,从没说过话,她样子低伏柔顺,华贵的妆容修饰了久浸风霜里的轻浮,眼里撕扯的深沉。

  德妃似绵里藏针,稍一显露便能伤人于无形。没有背景支撑爬到一宫主位,怎么也不像是个省油的灯。

  按说投机倒把之人会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机会,断不会在孙念之受冷遇之时热忱、又在她隆宠这档口与之交恶。

  谢乔走着走着,一不留神晃荡到了幽暗偏僻的宫角。

  这是哪儿?

  居然迷路了,下次在偌大的皇宫里可不能独行,必然得向老祖宗要一个识途的人带在身边。

  幽暗的角落,总是事故的多发地,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但凡发生点儿不可告人的事儿,也不稀奇。

  谢乔默念着,千万被惹到什么事,万一被自己撞见了什么不该见的,那可倒了大霉。

  说什么来什么,叮咚——瓷瓶落地,不对,声音略微发闷不轻透,应该是陶罐。因为爹爹掷瓷的爱好,长房人人都熟悉。

  听见有人开口说话,她快速猫起来,贴近附耳窃听。

  一个声音粗犷:“真晦气,冷宫是什么冤孽之地,前儿个刚抬出一个,今天又捞一个。”

  一个声音纤细:“别说了,女人本就阴气甚重,好怕怕哦~咱们女人最容易招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花花还听老人说,那些阴祟最喜欢缠着你这般魁梧精壮的男子,吸食人的阳气……”

  “滚犊子,莫吓老子!阉都阉了,算不得男人。”

  “哎呀,你说,咱俩半个男人凑一块儿,不就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嘛,来喝酒,壮壮胆儿,指不定过几天还得死人呢。”

  原来是两个公公......

  谢乔双手捂着嘴,愁眉苦脸,眼泪都挤出来了,靠在墙上全身抽搐着。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想笑却不能,被憋得不行的煎熬。

  “莫挨老子,你个娘娘腔浑说什么!狗嘴不干不净,活该从小没了宝贝儿!”

  “你讨厌~花花没有胡说嘛,你看呐,这死的是谁?”

  “失宠的方昭仪,和她的贴身婢女。”

  娘娘腔娇笑一声:“咱们女人啊,就是命苦。冷宫里往常没了谁,老死、病故、自裁的多得是,是不是被害,对其他人来说,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各自的命数,有什么不得了。只是那方昭仪,你知道她身后是谁?

  粗声太监似乎提起酒坛子喝口酒,“哈——老子管他是谁,家乡遭了灾,进宫无非混口饭吃,不饿死就行!其他事没兴趣。”

  “乡巴佬,没出息!别怪花花没告诉你啊,是当朝相爷、是皇后!被搜出鸩毒的又是谁?”

  “云光殿的惠妃啊。”

  “应该说是皇上宠妃惠妃娘娘。有皇上庇护,方太后、皇后也不便结果了她。”

  “宫里这些女人怎的个个都心狠手辣,幸好老子阉了......”

  噗!谢乔死死捂住嘴。

  “宫里的哪个不是毒蝎美人?有几个像花花我这般好心的,不仅后宫遭殃,就是前朝不也是乌烟瘴气。方相连日托病罢朝,宫中闹得是人心惶惶,依花花看,就算是皇上不想她有事儿,也只保得了一时。”

  “怎么说?”

  “……”

  拐杖在地上用力地敲了几声,“你们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当差的,竟在宫里饮酒!无视宫规,疏忽职守,待咱家禀告太皇太后,赏你们几十板子!”

  又来了一人,谢乔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

  粗声公公紧张回答:“小的刚进宫,不懂宫里的规矩,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咱们吧!”

  花公公一拍他:“废什么话,程公公出了名的古板健忘,一会儿就不记得了,快跑吧。”

  “哦哦,花花,咱跑吧。”

  “蠢材,你叫出花花的名字了!”

  “哎哟,溜了嘴!怎办啊?”

  “算了,反正他转身就不记得了,嘿嘿,程老,对不住您啦,告辞。”

  说完便跑完了,谢乔正好看到他俩的背影,一个高大敦实健步如飞、一个娇小扭捏夹着两只胳膊一摇一摆,很是滑稽。

  “站住,兔崽子,给咱家站住!”程公公气得全身都在打颤,似行将就木的老树,随时可能颓倒。

  “哎,都欺负我年老不顶用,连小东西都不把咱家放在眼里,老咯老咯……想建始帝在位的时候,文成武就,咱家那才叫一个威风八面,陛下,小程子也该随您去了。”

  宫里居然还有建始时候的旧人。

  谢乔觉得很多辛秘,是从文帝继位开始的。

  建始帝至今没有庙号,说明仍在人世,然音信缥杳。二皇子文帝继位后皇权的青龙之令却传给了皇叔赵琦,天机阁隐遁。

  建始帝不将青龙令传给二皇子,是否说明文帝赵宏继位并非名正言顺......那么,贤王一脉才是正统。

  “程老请留步!”谢乔现身拦住老人。

  “您是哪位主子?老奴阅人无数,见您面有凤气,谈吐不凡,前途无量呐。”

  咯噔——

  “使不得!程老谬赞,黎月不是宫妃,不过是圣上亲封的义妹。”

  “呵呵,老奴记性是不太好,但伺候了一辈子的贵人,绝不会看错。”

  “程老可还记得先人旧事,黎月久仰先贤威名,无处怀思,您可否与晚辈说说?”

  “哈哈,那公主就找对人咯。碑文那几行怎说不清人这一生功绩和遗憾呐,话头要从建始帝少年时候说起,那个时候我尚年幼......”

  直到天际挂上血色残阳,他才刚刚说完这一段过往,温热的泪水化作苍凉,缓缓闭上了眼,思绪弥散跌落在莽莽天穹下。

  谢乔轻唤了一声:“程老?”

  无应答。

  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她没有恐惧也没有慌张,只有祈愿和遗憾,道了句:“走好。”

  故事啊,再无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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