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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名动四方天下知


  八月中旬,“见字如晤,一别多日,谢姑娘今日可好?边防吃紧,恐生战事,万事安好,至以为念。”

  一别快三个月了,她还是第一次收到齐鸿的来信,看着潇洒狂草的字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认完全。

  还真是见字如你,光是读这封信,他那张脸桀骜不驯的脸便浮现在眼前。

  谢乔笑了笑,换上素白的云纹绉纱袍,简单绾了长发,别了一支檀香云纹木簪。没有交代去处,独自一人默默出了门。

  雁儿想跟上,也被留下看院子,她坐在台阶上纳闷:“奇怪,小姐这是干什么去?连阿楚姐姐也不带,唉,最近小姐是怎么了,连阿楚姐姐去哪、做了啥也不关心......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瞎想什么呢,唉,小姐跟阿楚姐姐那么好,我好无聊啊,还是去找二房的坏丫头吵架比较好玩,嘿嘿~”

  羌国两位皇子在大梁云韶府声色犬马,逗留了快有一月,没人知道他们真实目的是什么,只道是他们嚷嚷着要看云韶府的首席玉姑娘,见不着便不肯走,尤其是那羌国二皇子一言不合就摔杯动粗。

  巧得是玉姑娘称病了快一个月,忽然有一天消失不见了。

  云韶府掌院使一个头两个大,这面交不出人,应付不了外邦蛮子,另一头,开罪不起当朝晋王爷。

  “大半个月了,阿玉姑娘病还没好,小王想听个小曲儿没道理这么难?”赛兰立体分明的五官一股子凌人的盛气,眯着深邃细长的眼,不威自怒。

  掌院使缩着背拱手抖了抖:“小、小人......”

  临空传来拨弄筝弦之声,重重几个低音弹出,高亢繁复的音调一个接一个急速迸裂而出,慷慨雄阔,气壮山河。所有人停下来,专注寻觅声源。

  二楼屏风剪影映着纤细婀娜的身姿,低沉深奥的琴音急转,如细雨敲阶,绵绵密密,声音渐弱,化作长空里无声叹息。

  她手腕轻提,划出好看的曲线,指尖又优雅落下,缓缓划动下细细的琴弦。

  琴声时而如细雨抚桐,时而似泉水叮咚,时而像那走马摇铃,或缠绵悲切,或轻透飘逸。

  听此曲,如身处朔风扬雪里,孤鸿飞过时的几声清啼,触人心弦,在座闻之泪湿沾襟。

  忽而,婉转的曲调又悲恸撕扯,铮铮切切,仿佛抱有撕碎万物的决心与毅力誓死抗争,最后摇指压弦重重一拨,戛然而止。

  “蒹葭动人,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琴技高绝,融情更巧,京城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不,整个大梁国都找不到第二个了!”晋王赵宣听完此曲,大呼过瘾。

  “此曲为云裳诉,阿玉不才,自叹不如,只怕再苦心专研也练不到这层境界。”玉姑娘虽蒙面,钦佩拜服的心从眉眼里跑出来。

  “这倒也好,那些蛮子便再不会来纠缠阿玉了。唉,可惜了这么好的琴娘,也不知道是谁,本王还真像认识认识~咱们去看看吧?南溪,你怎么说?”

  南溪公子定在原地久久失神,她弹出惊世之曲足以名扬四方,决绝、忧愤、悲哀全情融在曲中,那是尝尽了人间悲欢后,不为人道之的冷静。

  他开始后悔,开始反思她说过的话。

  公子,你小瞧我?

  你凭什么以为我谢乔不行......

  我想做什么,统统与公子无关。

  赛兰觉得很有意思,他向上一蹬,矫健跨上二楼,蛮横推开屏风,正对一双轻透无尘的眼睛,它慌乱轻眨,透出无邪娇憨,真是像极了。

  他狷狂大笑:“我认得你的眼睛,你父亲当日解了我的题,害得小王损失了一张宝图。”

  “大梁国的女子可不能这样随便让人盯着瞧,二皇子好不收敛。”她粲然一笑。

  赛兰挑起嘴角,暧昧不明的靠近她脸颊,“大梁的规矩?那我就将你掳回大羌,小王爱看几时就看几时。”

  一楼雅座好事的围观群众,争先点足要看弹琴女子的容貌。可恨外邦蛮子生的高大威武,完全挡住众人视线。

  “哦?赛兰王子是看不起我大梁京师城防的本事,也得掂量掂量坐镇西北的百万雄师~”

  “你提醒得是,小王自有办法。”

  他一脸自负不可一世的模样,用手背轻触她的眉目。谢乔没有闪躲,凝神直视眼前的男子,在他眼中却看到一丝苦涩。

  二楼隔壁包间里,走出两人,一个褚色蟒袍威严尊贵、一个白衣轻逸飘逸出尘。

  她垂眸小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又轻声软语,微微屈膝作礼告辞:“二皇子,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眼看场面要热闹起来,赛兰怎么可放过。他捉她胳膊一把拽进怀中,右臂有力囚住纤细的腰肢,将她推到栏杆边,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穿堂风过,柔软的白纱如烟波流动,罗带翻飞。

  惊鸿一瞥,哇~好美!只是来陪弟弟,从旁观戏的大皇子冉时也定住了心神,痴痴望向她。

  那名女子峨眉纤细,目若清泓,浅浅回眸,娇靥如玉微微泛红,令人心尖儿一颤。

  晋王赵宣愣了一愣,鬼见愁......还有多少本事没拿出来,怎么哪哪都有她。

  赛兰欺身贴近臂内女子,公然行轻薄之事。她偏过脸,双眉轻蹙,样子有些恼怒。

  “放开她!”晋王重重一合扇,“在我梁国境内,轮不到你放肆。”

  赛兰高高扬起头,挑衅俯视他,不屑的神态嘲讽着一众懦弱无力的梁国人。

  赵宣胸中无名火蹭蹭腾起,小样儿,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调戏老子弟妹,还敢那样看我,觉得老子打不过他?

  他用持扇的手肘撞了撞身边无动于衷的白衣公子,“你相好的被人轻薄,你看不到吗?”

  “看到了。”

  “看到了还没反应?本王真的服你了!”

  “这回可是你要我护的。”

  “什么???”

  赵宣话音刚落,还没评出味儿来,只见一道急速流光闪过,周围的人感受到强劲掌风扫过,抬起袖子挡一挡脸。

  谢乔忽然感到失重下落,很快稳稳落在某人的怀里,再睁开眼,一抬眼是熟悉的他,心又乱了分寸。

  曾经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从当朝淑妃邹芮名字前悄悄溜走了。谢尚书嫡女,谢乔又成为了茶馆酒肆里脍炙人口的话题人物。

  有人说早就传出京城了,白衣调素琴的绝世女子画像在整个大梁各州郡县的大街小巷都十分畅销,大把大把的妙龄女郎争穿白衣、苦练云裳诉......

  那谢家乔二小姐分明是大梁第一美人!

  赵冀双手背握,仰望大殿“中正仁和”匾额,暗生怅惘,显现一个失落的背影。

  “微臣谢元叩见陛下。”

  “谢卿家......你来了。”

  “是,陛下。”

  “你可记得朕的太姑祖母东华公主?”赵冀不敢看向他。

  谢元心上咯噔一滞,极其不愿继续往下想,沉静回答他的话。

  “微臣记得,东华公主乃是建始帝同母所出的妹妹,后奉旨和亲,远嫁羌部落首领苏固。建始帝在位第十七年,终于将东华公主接回故土,可不到三年,公主便乘鸾而去,后追封为慈贞圣德长公主。”

  敬慎妇行,刻在大梁女子一生的诫语,成了东华公主的催命符。

  她在西羌被迫三嫁,孤立无援、忍气吞声,待华发换青丝,终于回归故土,最后在世人的闲言碎语中郁郁而终。

  赵冀转过来,一脸胡茬,失落颓圮的模样,叫谢元大吃一惊。

  “陛下!”

  “谢卿家,你怎么看东华姑祖和亲一事?”

  谢尚书垂眸未动,眼皮已皱出几层褶子,老态横生,等待一场无情的审判。他的心思比谁都通透,装了小半辈子的愚笨,终到头要亲眼面对这场剜心巨痛。

  “公主舍身......取大义,为大梁争取了十几年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才有一朝祖皇帝镇压西羌,换了后面五十年太平的大梁盛世。今人之安泰,莫不能忘圣德长公主的功绩。”

  “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黎月义妹......”

  谢元双腿虚软,重重跪在地上,强忍着快要喷发的悲痛,沙哑嗓音缓缓道:“谢家不负皇恩!只求有朝一日能接她回、回家,抱得一家团圆!”

  赵冀屈下膝,紧紧托住他颤抖的双肘,双眸是自责和愤恨混合的烈火,“朕保证,定要天下太平,不负万民、不负卿!”

  谢乔坐在梳妆台前,对镜细细画眉,轻点朱砂。不知不觉,已到晡时。

  “雁儿,老爷回来了吗?”

  “回小姐话,还没呢。”

  谢乔看向屋外,马上用晚膳了,爹爹比我还晚进宫,现在还不回来,真叫人放心不下。

  该面对的总是要来的。

  太皇太后今日无奈摇头问她何苦要走这一步,谢乔反问老祖宗,当初刘大学士决心让刘绮真嫁给晋王又是何苦。

  当初曾推人及己,试想过,若是谢家面临刘大学士之难,会如何。

  答案一直十分明朗,忠君是谢家世代的信仰。方相勾结羌国之事,需要证据。想要报仇雪恨,自然不该瞻前顾后,自然要有人牺牲。

  入到如今,一切尽在谢乔的掌握之中。

  较之曾经唯唯诺诺的模样,现在她执拗的不管不顾,实在有些放肆得过分了。不料太皇太后也未体罚自己,反倒心疼起她来。

  镜中映照了谢元的脸。

  谢乔支走雁儿,走近他,甜甜唤了声:“爹~”

  “阿乔......我的阿乔啊!你、你这是要爹娘的命啊!”

  “既然爹知道是阿乔所为,就该体谅阿乔一片期许。”

  “白衣倾城,素手弦音,大梁第一美人......阿乔闹了这么大一出,怎么就不能明白,你只是一个女子......”

  他的女儿应被人呵护,捧在手心的女子,不是披坚执锐的勇士,更不是搅弄风云的赌徒。

  谢乔从容笑了笑:“爹好像与先生说过,家国天下,于公于私,为国为民,匹夫亦有担当。”

  谢元靠在门槛坐下,涕泗滂沱,捂住脸:“好、好好......”

  正式册封公主的诏书很快下来了,谢乔的公主身份实至名归,羌国两国皇子同时向梁帝表明求娶黎月公主之意。

  该指婚给谁,朝堂之上争吵不休。

  寿康宫大门紧闭,芳彤姑姑给了两份档案卷宗放在案几上,卷宗是关于羌国两位皇子过往鲜有人知的事迹。

  芳彤姑姑娴熟拉开两份卷宗,一前一后铺展开来。

  姑姑她善体人意,思虑周详,顾大局,做事得体,除了照顾太皇太后起居,是老祖宗的得力心腹,手上还有像地字零号这样神秘的属下。

  无论从哪看都比寻常的宫女要有出息,如果早年愿意出宫,如今该安享晚年了吧。

  听说她一生未嫁,守在老祖宗身边,向来忠心不二,一腔恨意却不知源头在哪儿,也是个执着的人。

  谢乔初此如此仔细审视姑姑,是被迫的,为了展现利用价值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再看,她身份背景并不寻常。

  对了,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说她好吃有口福,我想想......想起来了,好像是她给我送水时,我闻到她经过时身上有淡淡的酒酿卤肉香气,还有腰间香囊里有一味藤椒香。

  姑姑这叫正经的外表下,包含一颗不羁的灵魂~谢乔正想着,笑意便从脸上溢出来了。

  “哟,你瞧瞧,她这是准备出嫁乐的?”太皇太后指着她,看向芳彤姑姑,不明所以。

  姑姑提起手帕掩嘴笑了笑,“公主心真大......”

  “早愿意嫁给哀家的皇孙岂不是更好,少这么多折腾。”

  “老祖宗,我无意......”

  “嗤,哀家难道会不知道,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晋王的人,跟哀家的侄女一个德行,没出息!”

  太皇太后唯独中意的俩姑娘,偏偏都恨铁不成钢,都看不上自个儿的孙儿赵冀,一门心思扎进晋王那头儿。

  “刘小姐近日与晋王似乎相处得很好,两家的旧日仇怨或许可有所缓和。”谢乔低眉顺眼道。

  她手重重敲敲案几,“别跟哀家打岔,羌国皇室乱得很,你有命去未必有命回,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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