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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拟下清流揽明月


  引雕弓划破长空,齐鸿问身侧的义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登高,不临深,不苟訾,不苟笑。士林清流,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齐广泰身披铠甲,执剑当立。

  ......

  阿康,跟你说了多少次,“康”,上“广”,下“隶”,而非“泰”。

  兄长,我写不好。

  不急,我们慢慢学,你看,这就对了......

  山高水远,岁月柔长,感物知春秋。他记得兄长曾作过一幅画,一纸淋漓勒笔通透,烟直大漠,长风万里扶摇,未有逍遥意。

  “阿康,你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么......”

  “思念作甚,去见她啊。兄长自远游归来时常魂不守舍,可是遇见了什么人?”

  “......没有,你尚年幼,还不懂......”

  几年后,兄长齐婴袭爵位,成了齐伯候。

  “齐康此等少廉寡耻的孽障,当初就不应该接这个杂种回齐家,做下如此伤风败俗之事,齐家的颜面都被他丢尽了!”族内耆老暴怒,对他一顿口诛笔伐。

  “是啊,他亲生大哥才过身没多久,他便觊觎兄嫂,不伦不类,天理不容!”

  “侯爷,您不能再包庇他了。”

  “那场婚事我原本便不同意,你们当初未曾通过我,如今怎么又想到我?杨氏属意的一直都是阿康,他们原本就没有错......”

  还记得齐婴当时的神情,淡漠悲戚,在齐家讨伐声里,始终站在针锋之前,生生将他和杨柳儿护下。

  不忍兄长腹背受敌,百般疲惫,他自愿于齐家除名,带着杨柳儿远走高飞。那时候你我怎料,至此一别扬辔分道。

  行过草木炎凉,斑驳的枯树干上抽出新叶,又一年了。

  “义父,哥哥的情况越来越糟,说得话越来越令鸿儿听不懂。”

  “说了什么?”

  “大概是说哥哥给你找吃的,弟弟绝对不会死......活着就有希望,给我报仇......”

  齐广泰深深注视着齐鸿,不明的情绪流动,只道了一句:“你哥哥吃了许多苦,变成现在这样,以后......希望你不要怪他。”

  “放心吧,义父。兄长为鸿儿付出的,鸿儿都记得!”

  牛力扶着头盔远远跑来,大喘:“公、公子!那女细作又开始闹了!”

  “那义父,鸿儿......”

  “去吧。”

  齐鸿放下长弓,同牛力离去。齐广泰看着他的背影,暗道:有些事,希望你永远别知道。

  丽莎将在外面所听到的消息,逐一转述给谢乔听。

  羌国在外看来一切有序,实则一团乱麻。羌王一直半死不活的状态,羌王后把持朝政,二皇子五月大婚,即将坐上王位。

  大皇子府邸人去楼空,冉时暗中联合旗下势力,如今下落不明,上次的暗杀查出来是他的人。春姬还在王后手中,冉时没有十足的把握应不敢轻举妄动。

  谢乔懊恼当时在冉时身边,没有设法寻找他与方相有关系的物件。如今手上还没有拿到物证,抓到他本人也算是个人证。

  在一点,她与赛兰的目标一致。赛兰派出几批人手秘密追捕冉时,如果找到他与梁国通敌证据,冉时将彻底失去继承资格。

  “主人,今天想吃点什么?”丽莎问。她知道公主不习惯羌国的饮食,总说过于油腻荤腥,每每设法搜罗些较为清爽的膳食。

  丽莎这一问,让谢乔想起阿楚。那傻姑娘也是如此,成天担心她的吃饭问题,眼前仿佛看见阿楚缠着自己问“小姐想吃什么?四喜丸子好不好,要不来壶桂花茶?”

  “桂花糕吧。”

  “是,主人,丽莎这就去问问有没有会做的。”丽莎乖巧地退下。

  烛火摇晃,黑影一闪。

  “出来!”谢乔拔出匕首,警惕道。

  “以姑娘拔匕首的速度,只怕刃未出鞘,已经被我打晕带走了。”谢乔左右看不到人,只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屋内环响。

  梁国人?是敌是友?

  “既然如此,英雄何不现身?”她撒手丢开匕首,索性坐下。这档口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套套话也是好的。

  “座上可有酒?”

  “嘿,羌国好饮酒,可惜我房中没有,英雄若是嘴馋,要不去二皇子屋中?”

  “嚯,姑娘忽悠人的本事,在我这里可行不通。”

  “我可没有,本姑娘是大大的好人啊,从来不糊弄人~”

  “你不糊弄人,怎么成为土匪寨里的九天玄女仙姑奶奶的?”

  咦......她在黑虎寨的“丰功伟绩”,只有土匪们才知道啊,问:“敢问阁下是哪号仙君?”

  “我想想啊,那时姑娘曾唤过小人的名号,咒语怎么念的来着,‘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哦,对了,我是朱雀仙君~”

  朱雀门!

  “来者既是友人,何不露面?”

  嗖一声,谢乔对面坐着一个黑衣劲装男子,他笑得一脸灿烂:“在下詹凌,姑娘,幸会。”

  朱雀一门她都熟,谢乔也不客套,说:“第一次见面,你也忒神秘了些,小模样倒是俊俏。你是新任的朱雀令主?”

  “非也,朱雀......普通弟子罢了,姑娘是第一次见我,可我不是第一次见姑娘~”

  谢乔从他的停顿中看出些许端倪,各斟了一杯茶,送到他跟前。

  “你既然见过我在黑虎寨的模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谢乔真是万分惭愧。”

  那时是公子派他暗中保护谢姑娘,回忆起她素面朝天,衣衫破烂,叽里咕噜地念着咒语,面无表情的装模作样......詹凌手背轻掩笑意。

  谢乔端起茶杯轻笑:“我的糗事你也别笑了,要不咱们来说说,京城可有什么趣闻,地字零号。”

  詹凌收住笑脸,回敬一个钦佩的目光,早知瞒不了多久,也不免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朱雀座下地字号常出入险地,负责秘密追踪,所选之人都是身怀本事的能人。”

  “羌国正处于多事之秋,我的安危至关重要,经过一次暗杀,防范更是加强。你轻功不凡,待在这里恐怕已经有些时候了,身手不弱的丽莎也发现不了你,方才不肯报自己排行,故意隐瞒得不要太明显。”

  “先前你又秘密保护于我,黑虎寨那次,只有可能是公子派的人。来和亲路上,我曾多次见过他所收到的密信,字迹嘛真是眼熟。”

  “破绽多得是,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詹凌大笑:“佩服!公子连我的信都给你看,当真什么都不瞒着你呢。”

  “才不是,他瞒我的事可多得是,比如......他到底是你们天机阁什么身份?”

  “公子玉笛都交给你了,你还不知道?莫非明知故问,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詹凌暧昧挑起嘴角。

  谢乔从腰间抽出玉笛,仔细观摩,这笛子是师尊无为道人传给他的。

  莫非......

  谢乔惊恐地看着收着笑意的詹凌,不,是朱雀门地字零号......“莫非这只玉笛就是传说中的青龙令......”

  公子他居然是青龙令主!他怎么有这么多身份瞒着!

  只见詹凌突然站起身,朝她半跪抱拳:“朱雀座下地字零号詹凌,拜见青龙令主......夫人~”故意停顿吓得谢乔当场傻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谢乔怒跳起来,凶道:“地字零号,你吓死我了!”

  “詹凌不过是看你太紧张了,哈哈哈,说正经的,姑娘定要好好收着这只玉笛,公子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谢乔心上一暖,将笛子抱在紧紧怀中。

  随后,詹凌将公子那头的情况逐一汇报给她,密信中所提之人,托图是桑桑公主的母亲温琼郡主的情人,桑桑公主正是那个会说梁国话的羌族女子......而那个孩子......

  赛兰知道吗?

  安邑城。

  李商的军队团团包围,各处抓捕羌国人,并在街道口逐一排查,凡是二十岁出头的羌国女子以及幼龄孩童都不放过。

  桑桑蒙着面,紧紧抱着夜歌儿,躲在客栈房间里不知所措。

  楼下有官兵吵闹声,他们来了!梁国人要抓我和夜歌儿,赛兰......不,绝对不能连累他......

  她在房间里到处翻找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掀开床板,只有一个狭小的空间,她把夜歌儿放进去,递给他粮食和毯子。

  夜歌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母亲着急得模样,也瘪着嘴忍着,眼泪充盈着眼眶里,闪闪发光,只要稍微一闭眼,泪水就会落下。

  她抹掉他的眼泪,轻声安慰他:“夜歌儿,不能哭,阿妈跟你做游戏呢,你躲在里面别出声,饿了吃馕饼,你要乖,过几天阿妈接你出来,好不好?”

  夜歌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桑桑做了个捂住嘴的动作,夜歌儿也学着捂着嘴,似乎是觉得好玩,露出笑嘻嘻的眼睛。

  咚咚咚,他们上楼了。

  桑桑强行挤出笑脸,说:“对,阿妈把你藏起来咯,你要乖!”

  夜歌儿捂着嘴,点点头。

  急忙盖上床板,盖上被子,在靠里面的另一侧悄悄露出缝儿,保持空气流通,然后用桌子顶着门,打开窗户佯装要从二楼窗口逃跑。

  “砰”,门被撞开,士兵大喊:“这里有个,她要跳窗!”

  桑桑被擒,押至楼下,长官质问店主,这名女子是不是只有一个人住店。

  店老板笑脸谄媚回道:“这个姑娘不是一个人。”

  桑桑惊慌失措,用力挣扎,哭着恳求道:“求您了,求您了,不要!不要啊......”

  长官凶神恶煞,“封住她的嘴,你接着说!”

  客栈老板回长官:“是。”然后,他走到她面前,说了句对不住,民不与官争,明哲保身也是常理。

  “这个姑娘不是一个人,先前还有几个大梁朋友同行,有男有女的,后来,大梁人有事走了,就剩她一个了。”

  他说完了,桑桑垂丧的脸又抬了起来,感激得看着他。

  “哦,似乎与我们要找得人不符......先带回去,走!”军官士兵带着桑桑等疑犯走了。

  “伙计,伙计,关店门!”

  “东家,不做生意了?”

  “这群土匪官兵,专抓姑娘孩子能有什么好事,可怜那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哎哟,坏了,那孩子还在楼上吧,快救人!”

  客栈老板连忙跑上二楼,到处搜索找不到人,看到床铺似乎移动过,掀开一看,正是那个漂亮孩子抱着一个包裹,死死捂着嘴流泪。

  “别怕,到伯伯这里来。”

  夜歌儿拒绝不肯从那小缝隙里出来,若是强行抱他出来,便不断哭喊:“咩咩,阿咩,阿咩!”

  老板与伙计生怕他这般哭喊,再次惹来官兵,只好把他放回缝里。

  反正在侯府无事可做,周章吟同辛夷随同姚蒙将军的副将严谨一行来到安邑城,找到桑桑姑娘,并要将金错刀还给她。

  约莫五日马程,就到了那时所住的客栈,可惜大门紧闭,他们敲了许久也无人响应。奇怪得是摆摊集市也不复之前的光景,路上行人少得可怜,看见官兵更是惶恐地四处逃窜。

  “怎么回事?”辛夷奇怪。

  她二话不说,随机抓了个行人带来问话。

  那个人哆哆嗦嗦地说:“各位大人,你们之前不是该抓的都抓了吗?怎么还来啊!”

  有人来过?

  “谁来过?他们抓了什么人?”辛夷急问。

  路人探出脑袋,手弱弱一指围在身边的士兵,怯声道:“也是兵大人,抓走了十几人貌美的羌国女子,还有两岁的孩子......”

  这可不好了,桑桑母子恐有危险。除了他们,还有谁知道桑桑的身世,情况不容乐观。

  “大人,我知道的都说了,能让我走了吗?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辛夷不耐烦赶走他:“行了行了,走吧。”

  “没办法了,咱们把门撞开吧。”她建议道。

  “不可啊,强闯民宅,有违国法......”不等周章吟说完,副将严将军已经挥手派人撞门了。

  辛夷将他拉开,以免撞门时误伤他,“相公,权宜之计啦,不然我们今晚住哪?”

  周章吟提高嗓音,“那也不能......”辛夷冷眼一蹬,他气势又弱下来,“这不太好吧......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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