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没有，从没有人和我说过那么多的话，也从没人那样坚定地要接近我。
在那场雨里，我就下定决心，以后我要倾尽所有，护你周全。”
“你做到了，最得很好”我抬手绕过他的脖子。不知何时响起雨声，点点滴滴落在木窗前，嘈杂之意，应该下得不小。
像极了多年前的那场雨。
空气立马清爽了几分，胸闷也缓解了几分。
他的手在罗裙外勾勒出我隆起的肚子，“好好生下孩子”看得出珍视和爱惜。
“好”我甘之如饴地点点头。
自那日后，每日被人当成夜明珠一样伺候着，生怕有半点磕着碰着。
除了杓鹤偶尔过来请安外，连生人也不见一个。
随着时间推移，肚子增长得愈发明显，身型也臃肿不少。但感受得到，他出生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八月十五，中秋时皇帝遣人来请，无论如何也要我入宫去陪他晚宴。
眼看着产期将至，我为难得很。容云鹤却爽快地替我答应。
本以为只是家宴，到了才发现，满殿上下，还有不少朝内官员。
我见皇帝的神色有些与往日不同，心底里直觉，今日怕是不止是家宴这样简单。
众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皇帝击掌了两下，我不由挪去了目光。
“朕的原配许氏，早已逝去多年，朕伤感不已，一登基就将她追封嫡后”
他一脸笑意，带着几分幸福，天气渐凉，正好一股凉风自殿门前穿堂而过，让我莫名地一阵难受，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我紧张起来，暗自抓紧了容云鹤的手，他察觉异样，有意起身来，被我制止。
“后位空置许久，朕如今有意续弦，不知各位建议如何”说是建议，更像通知，多半早已定好人选。何必再问呢。
疼痛消减，但很快又卷土重来。
众人推来推去，和了一把又一把稀泥，毕竟皇帝的妃嫔中，极少和众位有血亲。始终说不出一个正经的主意来。
明眼人都知道，此番只不过是做样子。都在等皇帝公布结果。
皇帝却毫不心急。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容云鹤的怀中。
引得众人慌张失措。痛意渐强，让我无暇顾及他人。
只晓得折腾半天，身边的太医也只有云低一人。外头传来容云鹤粗暴地质问，“明莲是皇嗣，难道公主就不是吗？”
若我在，许还能劝上两句。云低医术精湛，便是一个人也应付得过来。
剧痛之下，意识实在脆弱，我想找点依靠，只能轻唤，“蓝玉..”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公主..别怕..云太医一个人能应付的..”边说边哽咽。
痛意一阵胜过一阵，只觉得时间过得尤为缓慢。那夜格外漫长，漫长的痛意挥之不去。
依稀听到三更的更声，云低一个人忙前忙后，已经熬红了双眼，发髻都歪斜散乱。
手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惊讶不已，让我怀疑是梦境。
“你进来..做什么..”此时我满脸汗水，长发散乱，蓬头垢面，却也不怕被他嫌弃。感情到了深处，长相皮囊也就不重要了。
“我在，你总能好受点”他抬手替我擦了擦汗液。一阵剧痛贯彻身体，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毫不留情地从肉里掐出了血来。
他毫不嫌弃地吻了吻我的额头，“会没事的”
只觉得那夜，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只不过是一个为了繁衍的低等动物。浑身粘腻汗液，
被剧痛占据了全部精力，这些胡思乱想也就转瞬即逝。
天将破晓时，蓝玉吹熄了烛灯，屋中的光亮格外自然舒适。
他满脸担忧，仿佛全身精力都被吸引了去。再一次用尽全力，像是冲破了什么桎梏一般。
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恭喜公主，又是个男孩”我听见蓝玉的声音已经是欣喜若狂。
云低颤抖着将孩子包裹好，递了过来，满头大汗，疲惫的模样像是去了半条命。
自始至终，也陪伴我的也不过这三人。
皇帝下朝后，将近午时才到了我面前。
不曾去抱孩子，坐得远远地，像是不敢面对我。“怜儿..你听朕说..昨夜..”
“昨夜明莲病重，把所有太医叫了去”容云鹤抱着孩子，坐在榻边。
“对对..然后又有人在京城中，发现了前朝余孽的下落，忙着四处搜查，宫中又无嫔妃有孕，所以并未准备生产之事..”
很有道理的样子，像是有万般无奈，实在不是想要放弃，眉眼间的犹豫和无奈像是也不假，可眼中并无几分担忧。
“斗胆请皇帝赐个名字”我支起身子来，接过孩子，像极了杓鹤小时候，我轻轻笑了笑。
“这是朕嫡出公主的孩子，朕想他长大后能为朕分忧”他皱眉，沉思片刻。
“就叫顾疆，疆土的疆，规矩先放一边，朕就想要他以疆土为名，将来开疆辟土，保家卫国”
望着孩子的眼神中，不再是闪躲。而有几分喜爱。
我的笑意有几分真诚，“谢皇上”
皇帝的表情愣了愣，不知是有想起了，犹豫了下，“朕想听你叫朕一声爹”
我一时欣喜，爽快地开口，“爹”
说出口又觉得古怪，从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多数都是叫的父亲，或者丞相。
许是心底里因为缺失了那份爱，而感到不自在吧。
“朕还要同你说件事”他激动地搓搓手。一点不见沉稳模样，有点像个孩子。
“封后吗？”此刻已是强颜欢笑。
“对，朕要封赵氏为后”眼底几分畅快，这才是他今日心中真正所想。
原来也不过如此，身子依旧有些难受，窗子并未关严，几丝冷风吹进来。让我一阵瑟瑟，容云鹤发觉到了，连忙起身无关。
可是于事无补，心底里的寒意总归要比身子上的更加令人难受。
“臣恭贺皇帝”容云鹤关好窗，见我两人相顾无言，犹豫了下，恭恭敬敬地给皇帝行礼。
双膝跪在地上，谦卑的模样然后我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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