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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纯侠之道


  我这下彻底醒了,坐起来朝罗桢那边一看,却见他四仰八叉得也是一人占了一榻。

  平夕照竟这么晚都没有回来?他去哪里了?

  他难道是生我的气了,不愿回来?不可能啊,他并不像是会计较如此小事的人。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毕竟我们如今身在敌营,很难说会遇到什么事情。

  我辗转了片刻,心中焦躁起来,最终还是决定掀被子出去找他。谁知脚刚套上鞋子,却忽听房门吱嘎一声响了,我回头一看,确是平夕照好端端地走了进来。

  我顿时怒了:“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担心死了。

  平夕照冲我比了个静声的手势,招手叫我随他出去。我一头雾水,跟着他出了屋子,最后来到院子中另一个较为偏僻的弟子房门口。他伸手一推房门,径直进了屋内。

  我忙跟上他的脚步,低声问道:“你怎么进了别人的屋子?”

  谁知屋内空无一人,正中央摆这个大木桶,桶内正升起蒸腾的热气。我不解地回头看他,却见他嘴角抿起一丝笑,轻声道:“我知你今晚没处盥洗,就找管院的师兄要了这个房间,还借木桶烧了热水来想让你梳洗。第一次烧热水不太会,弄完都这个时辰了。本不想叫你了,但回去一看你还醒着,还是喊你来看看。”

  我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木桶,热腾腾的蒸汽把我刚才的恼火全都蒸发得一干二净,此时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低声道:“你何必费这么大周折?我去楼台月那里洗漱就好了。”

  平夕照一挑眉,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觉得我会让你再三去陌生男子的房间里洗漱?”

  我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毕竟我去哪里洗脸刷牙也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而平夕照已转身走到木通边,探手摸了摸水温,回头冲我微微一笑道:“水倒是还热着……但这么晚了,你还要洗吗?”

  我脱口而出,“要。”但随即顿觉有些局促,“那你——”

  他回头看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还是客气问道:“你要不也一起洗?”

  我总觉得不这么问他一下不太好。毕竟水是他烧的,屋子也是他安排的,忙了这么久估计也出了一身汗,就这样匆匆把他打发走、都不让他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未免也太不近情理了。

  若他是寻常男人,我这么问的确是有些冒失了。但他毕竟是燕门人嘛,那个“不能人道”的燕门人——虽然他那招花弄柳的品貌经常让我忘记这一点。

  他的手还放在木桶的热水里,保持着回头那个姿势定定地看着我,那目光看得我有些发毛。半晌,他放一点点直起身,缓缓问道:“你在黔南之时,也会如此邀男子入浴吗?”

  黔南?我还在长门时,的确会和一群师兄弟们直接跳到小溪里面冲澡。在黔南的烈日下练了一晌的功后,再没什么比沁凉的山泉水更舒服的东西了。十几个大小伙子加上一个我叽里呱啦往水里一栽,你泼我一捧水,我踹一脚你的屁股——与其说那是“入浴”,不如说是“下饺子”更为贴切些。

  “也没有。”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果然还是我问得太突兀了,“哎,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主要想着你——你不是燕门的嘛,所以没关系?”

  他看着我,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是燕门的又如何?”

  我有些忐忑地研究着他的表情,想看出他是不是生气了。虽有心现在赶紧转移话题,却又怕留下心结,一狠心解释道:“这个、师兄你别介意,我也不是想嘲笑你或什么的,我这都是一片好意……纵然你们燕门人有那个什么缺陷,但这完全不影响咱们之间的友谊,你要是介意,我以后再也不提了便是。”

  他的表情更加高深莫测了:“缺陷?”

  我清咳了声,冲他扬扬下巴:“你们——咳——你们门派这么厉害,不都是练了那太监功吗?”

  室内一片寂静。

  有一瞬间他的表情起伏了下,我不确定他是要当场大怒愤然而起,还是要仰头大笑出声。但最终,他的表情定格在了一个微妙的似笑非笑上,便这么微微扬眉看着我。秀气明亮的眼尾挑成了一个略带桃花的弧度,看得我心跳顿时又有点加速。

  “所以……”他慢悠悠地开口了,“你一直以为我是太监?”

  “不不不不不。”我连连摇手,“与其说是太监,不如说是——不能人道?”

  那个桃花的眼尾弧度更加深了些。

  他依旧紧盯着我,双手不急不缓地甩了甩水,同时举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有些不安,抬头看他,他却忽然伸手,捏住了我左边的小耳垂。

  “啊。”我没忍住叫了声。他的手还湿漉漉的,一滴水顺着我的耳垂滑下,滚入了衣襟里。那水珠流过的地方摩擦过耳下、脖颈、锁骨、最后到胸口……似有一根羽毛不轻不重地蹭过,又痒又——难受。

  我不受控制地一抖,顿时半边儿身子都不对劲了。

  而他还盯着我,手缓缓下移,轻柔而不失力道地在我竖起的衣领上蹭了一下手心,又蹭了一下手背,末了不失亲昵地捏了一下我的肩膀。

  “孝娴。”他轻声叫我。

  我早就心跳失衡,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谁知他忽地抬手,在我额头上狠狠拍了一下,我一个激灵顿时被打醒了。却见他瞪着我,轻斥道:“姑娘家,以后少把‘不能人道’四个字放在嘴边,也别随便邀请人家洗澡。若今天换了别人,定不能与你善罢甘休。”

  我揉着额头,呆呆应了。他又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无奈。

  “我在外面守着你。”他转身走了出去,还帮我带上了房门。

  我甩甩头,脱掉衣服,缓缓沉入了木桶中,顿时忍不住发生了一丝喟叹——能洗个热水澡的感觉比洗井水实在好上太多了!

  转念想到平夕照便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又回想起刚才的乌龙,顿时觉得有些扭捏和尴尬,半晌忍不住叫道:“平师兄?”

  窗外很快有人应了声。我探头一看,果见他的影子出现在了纸窗上。

  “对、对不起……”我蹭了蹭鼻子,十分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歉,“其实刚才那些都是我一个唐门师兄跟我说的,什么燕门人都练太监功,我以为你也练,谁想到——”

  “罢了罢了。”他似乎有点哭笑不得,“别再说了。”

  我低声“哦”了。

  他在窗外沉默了半晌,复又开口道:“燕门的开山之祖的确是一名宦官。但他平生最擅的不是内功招式,而是机械与制造术。这位冶炼鬼才,一生创造了不胜枚举的稀世神兵和机甲,也一举奠定了燕门以兵器之怪、招式之奇而取胜的路子。”

  他顿了顿,又道:“但纵观燕门百年,也就这么一位宦官。而你说的什么太监功,更是无中生有。你那位师兄,估计听了个开头,便自己臆想了剩下的事情。”

  潮——生!

  我在心里大骂了一声,脸上更是臊得不行,连连道歉:“对不起师兄,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他笑了下,轻声道:“我倒庆幸今日你把这事给弄明白了,不然……”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后面的便听不清楚了。

  我将头埋入水面,轻轻出了口气,顿时冒气咕嘟咕嘟的泡泡。我觉得我的心又变得如那日在唐门驿馆昏暗的走廊上时一般,翻涌得仿佛要满溢出来,又慌又烫。

  “平师兄?”我又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嗯?”这次窗上他的影子变大了些,似是靠近了点,“怎么了?”

  我问道:“孙昭那人,放任中三院欺凌弱小,还对他们溜须拍马,实在算不上什么正直好人。师兄为什么不点醒他,反而与他有说有笑?”

  他在外面似乎笑了声:“你是否因为这事,方才对我才有些甩脸色?”

  我清咳了声,支吾着不吭声。

  “孝娴,孝娴……”他笑着低念了两遍我的名字,随即道,“即使我对孙昭义正言辞地说教一通,他也未必会把我的话当回事。今天下午你回来的时候碰到他了吧?是否教训了他?他又有没有听进去?”

  ……他的确没有。

  “再者,我又哪里来的立场对他说教?我对他而言非兄非父,换了孝娴你,若是有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你说教,想必你也会很不快吧?”

  ……的确如此。

  “你可能会说侠之大者,不就是要路见不平吗?但我们可以这么做,却没资格也要求别人这么做。”平夕照平静道,“为了进入中三院,孙昭或许已经计划了三年、四年,或许他一旦失去这个机会便会失去所有出路。在我们对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怎能随意开口要求他站出来亲手粉碎自己的梦想?你我二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对世人的疾苦,懂得很少。有时侠义二字,实在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我怔怔听着的话。

  但平师兄说得对,我并没资格要求孙昭也这么做。

  但我也并没有完全被平夕照的话所说服。这世上习武之人才有多少?若是碰到不公之事便只一味依仗武林中人去行侠仗义,那何日天下才能太平?

  我还是相信阿爹的话,有时我们要学的并不是如何用手中剑,而是纵使手中无剑,也能勇敢站出来。我觉得纵使今日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一样会出面阻止中三院的暴行。

  我希望我的勇敢不仅能保护弱小的人,更能影响他们勇敢去做与我一样的选择。

  可是否如平夕照所说一般,这种希望终归还是太过奢侈了?

  一时间我胡乱想着这些事,一时间竟痴了。

  “孝娴?”他叫了我声。

  我忙应了下,却听他轻轻地道:“虽然你我二人观点不尽相同,但我依旧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你奉行的这种纯侠之道,如我们这般世俗怯懦的人,是无法做到的。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如此单纯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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