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无奈
苏文仍在低头思索，中指一下一下敲着额角，对当前的氛围置若罔闻。
“两……两位少爷，”司机此时已满脸冷汗，“我们是不是先下车，机枢院门前不……不能停留太长时间。”
罗布斯有些疑问的望着苏文，就欲抬手提醒苏文，却在即将触碰之时被苏文一把抓住。
“罗布斯，是谁让你来的，最初命令的发出是从机枢院还是魔女宫。”苏文凝视着罗布斯双眼。
罗布斯被苏文的严肃搞得有些莫名，边思索边说道：“是女魔头……呸，是宫主外出回来得知你被宪兵队拘禁三天，直接派我过来——你是说机枢院内部有问题！”罗布斯恍然大悟，却心底发冷。
苏文有些惊异罗布斯的反应迅速，却也终于放下一些心来，有内鬼是肯定了，可能还不止一处，但苏文最怕的，却是魔女宫内也被敌人渗透……毕竟，那已经被苏文当成了一个家，还有自己的女人和兄弟在那。
苏文淡淡点了点头：“不要声张，除了宫主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几袭黑影，成包围状从视野盲区逼近机车。
罗布斯点头表示了解，但心寒下，手指止不住轻颤，正要与苏文再确认时面色突然一白，恰然对上了一双阴森至极的目光。
“文斯莫克中尉！”
几袭黑影静立一旁垂首，与罗布斯对视的那道黑影正在替苏文打开车门。
罗布斯与司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巴已变成了“O”型亦尚不自知……虽加入机枢院不到半年，但“文斯莫克”这个名字，却是响彻整个机枢院。
“谢谢，”苏文点头回意，并阻止了面前暗卫的解释，“职责所在，你做的很好。”随即带着罗布斯便走进机枢院。
机车启动，那几袭黑影聚到方前与苏文对话的那名暗卫跟前，
“罗德，他就是文斯莫克中位啊，果然看着就很可靠啊！”
“你没看教案嘛，潜龙行动中，文斯莫克中尉为了掩护同伴，竟只身脱离潜艇与那怪物战斗，那可是海底几千米呢！”
“就是有些太帅了！”这是一位女性暗卫的声音。
罗德没有参与同僚的谈论，只是望着苏文的背影眼光闪烁，
“终有一天，我会加入你的团队，跟随你的步伐！”
机枢院大楼，行动部，三楼D区，
“卞织，二十二岁，实力男爵上位，卞家大小姐，卞氏商行二把手，卞氏商行旗下茶业的实际掌舵人，总管茶叶的采购、销售、经营及餐饮，深受贵族名媛深爱的每年一次的茶话会便是其提出并举办的，平素喜与各界名媛交流，且来往密切，三天前就是劳瑞家族族长夫人生日在即，购选生日礼物，结果……额……”
宁羽汇报到这，顿了下，便合上文件夹回到阿尔杰·希斯身后……行走间，吸引了长桌旁所有的目光，只是几人对于宁羽这种汇报方式显然是没有意见的，嗯，是真没有。
“好了，说说吧。”
长桌主位是一名体型颇胖的中年人，灰色的半短发下，稍宽的眉距，柔和的眼神，胖胖的圆脸组成一幅温和慈祥的笑貌……行动部副部长，华纳·罗伊。
与之气质相反，罗伊左手边的行动一处处长艾伯特则是面色阴沉，仿若在座所有人都欠了他的钱一样，不过，这也是机枢院行动部绝大部分人的共点……久在黑暗，难免沾染一丝阴暗。
就像验证了这句话，行动二处处长哈勒德，行动三处处长霍尔及各副处长都是这个鬼样子……也就希斯这位行动情报联合处处长还算正常一些，这也可能是其不找副处长的原因。
待罗伊话落，艾伯特便首先发言，言辞激烈直指苏文：“那么，文斯莫克中尉，请告诉我在上述报告中，你从哪一句！哪一点！那个字！能看出这个人脉极广的、夜庭一流贵族的大小姐是！异！魔！”
“没有。”苏文回道。
艾伯特猛一拍桌子：“那你还将她当场击杀，还当着宪兵队的面，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因为我确定，她就是异魔。”苏文继续道。
“咳，”行动二处处长哈勒德试图缓和氛围，“可以说一下你是因为什么确定卞织就是异魔吗？”
“尸体。”
吸凉气声响起，众人直接被这精简果断的回答惊在了当场。
你这赤果果的本末倒置啊，大兄弟！
“废话！”艾伯特眼珠子险些被气蹦了出来，“哪有先杀人，后验证的道理！”
“那我还能说若不杀了她，我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好说？”苏文回顶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我特么宰了你……”
“好了好了，艾伯特你有些过了，”罗伊副部长拍了拍艾伯特的肩膀，“文斯莫克，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当场击杀大贵族长女，况且是卞织这种特殊人物，我们必须要有个交代，艾伯特也是为你好，况且尸体的变化我们无从取证，毕竟没有人真正见过幻形异魔的尸体。”
“我见过。”苏文再次回道。
“又是你见过！”艾伯特听着就来气，“潜龙行动那次也是就只有你见过，恰巧蒙对一次还想再蒙第二次？”
“也证明了那不是原界生物，”罗伊敲了敲桌子，“我说行了啊，真不拿我这个副部长当回事了？”
“哼！”艾伯特怒视着苏文，却也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苏文组织了下语言，提声道：“罗伊部长，属下建议继续追查……”
“还追什么追……”
罗伊斜眼之下，艾伯特声音逐渐变小……宁羽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如同串串一样相继被打断话语，眨了眨眼睛，有些想笑。
“可是……”苏文急切道。
“好了，这件事就先放在一边，先紧密监察着，有情况再行追踪，散会吧，唉，还要去应付那些贵族。”罗伊头痛的敲了敲额角，率先推门而出。
艾伯特紧接站起身来，木椅在其猛力之下与地面发出“嘎吱”一声擦响，艾伯特大步走到苏文面前，揪起苏文衣领，凶光直视苏文眼眸。
“别以为上面有人就可以肆无忌惮，我让你在里面呆三天，你就应该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艾伯特将脑袋伸向苏文耳边，“行走于黑暗，莫名失踪可是常事。”
“艾伯特，”希斯的声音淡淡传来，“文斯莫克在潜龙行动结束后便成为我的下属，我想你是知道的，当然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但是威胁同僚这种话我还是希望你直接对我说，毕竟我手中还是有一点情报人员的，若是从他们口中听到，还是比较难办的。”
与艾伯特那一脸焦急的副官不同，其余两处正副处则是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这已升级成处长级矛盾的一幕……监管行动、情报两大系统，阿尔杰·希斯的权限可是不小的。
，
“哼！”艾伯特不屑一嗤，替苏文整理了下衣领，“你不错，我记住你了。”随即便走出会议室。
见好戏未起，余下几位正副处长摇头失笑，总听说有个叫文斯莫克的暗卫是个刺头，今日可谓是见识到了。
待人员散尽，会议室只剩下了希斯与苏文两人。
“来这边坐，”希斯向苏文招了招手，“既然你指名到我麾下，那便是对于我这个长官还算满意，把刚才未说的话说一下吧。”
“长官有些低估自己了。”苏文不客气的坐在希斯身旁，面色开始转为严肃，“不知长官见到那句尸体了没？”
“周身皮肤黑紫，并有规则密集颗粒样凸起，类似皮疹，手脚指甲细长，至于面目，确实与异魔类同”希斯话语一转，“就是不知道与三天前相比有没有发生变化。”
苏文眼神一动，看来希斯也有了一丝怀疑，异魔乃是威胁原界所有生灵的大敌，更何况是幻形异魔这种直入内部的危险种类，然而自己这位仅晓细节线索的案情当事人，却在案发后竟整整被拘禁三天，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曾知晓。
“宪兵内部应该还有内鬼……”苏文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希斯，却隐藏了对机枢院的猜疑，虽然对希斯这位长官极为欣赏，但再未排除嫌疑的情况下，谁也不能相信，“……只是宪兵队与机枢院乃两个系统，三天过去，线索已成为过去式，”
说到这，苏文摇摇头：“没有部长的支持，很难再查到有意义的东西。”
“那你是要放弃了？”希斯平静的看着苏文。
“不！”苏文坚定的回望着希斯斩钉截铁道，“就算长官你阻止也没用，我依然会坚持查下去！”
“你呀你，”希斯露出了从未表露人前的失笑，“都说你是个刺头，还真是所言非虚啊。”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物扔给苏文，“这是罗伊副部长的手令，对你会有一些帮助，我目标太显眼，一旦有所动作恐怕会打草惊蛇。”
“罗伊副部长……”苏文把握着手令，有些疑惑的看向希斯，“他不是要息事宁人吗？”
希斯继续道：“确实是这样，这也是我的能力极限了，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可是幻形异魔啊！”苏文声调陡然拔高，“一旦渗透到深部，后果不堪设想！”
“但你没有证据！”希斯断声道。
“难道这还不够！”
“不够！”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空气亦变得死寂。
希斯语气渐缓：“等你到了那个位置，你就明白了，身居高位者要的是准确的情报，不能有可能、也许、大概这种字眼，多少就是多少，一旦抉择，牵一发而动全身，错了，便是不可挽回。”
“难道比危及整个夜庭，整个永夜大陆都严重吗？”苏文无力道。
“原本我以为你很精明，”希斯看了苏文一眼：“这个世界上有几人能为了小概率的危机而赌上自己的全部？”
沉默……
门板关闭。
长叹一口气，希斯缓缓移步至窗前，望着下方那脚步沉重的身影，低声自语：
“一百年过去了，很多人已经忘记了异魔的可怕，你的感受，我感同身受，可这潭水，比你想象中的要深的多，我能做的，也只是在这深潭中尽可能给你扫出一片清净，可最终还是要靠你去寻找答案，加紧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微风拂进房间，掀起桌角文案，摇曳翘起的纸张几个大字幡然醒目……
我方辎重部队受损严重日益剧增，失落大陆前线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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